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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案齐眉之乱弹篇
□ 子衿
2002-11-30 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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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鸿在平陵一带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因慕他才华横溢,风度翩翩,不知有多少怀春少女,早已将芳心暗许;又不知有多少上门提亲的人,总跟他家门槛过不去。一般遇上这种情况,梁鸿总是提将一把斧头从屋内冲出,把来人吓得鸡飞狗散,然后哀声叹气着在屋前木堆中挑选出一根上好木头,连劈带削,开始安装一个更牢固的新门槛。当然了,这屋前的许多木头都是他之前上山砍回来备用的。
有人询问他的择偶条件,梁鸿潇洒地把额前一绺头发往后一撩,微微一笑道:“能让我中意之人,必乃世间少有的奇女子,不需太漂亮,可也不能太丑;不必太有钱,却也不能无钱,而且要与我性情志趣相投,要有才华还要勤劳贤德,要温柔活泼可爱还要……(以下省去二百字)
同县孟氏有女,生得黑胖,并不美貌,却力大能举起石臼。家中几次为她择偶,她都不满意,年纪三十仍未出嫁。她父母着急了,问她如何是想,莫非已有意中人选。孟氏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只有像梁鸿那样的贤人做夫婿,我才嫁。”
她父母听后喜忧参半,喜的是女儿果然有品位,忧的是不知梁鸿可会看得上自己女儿。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了,好歹先试试再说。于是她父母也上门提亲去了。把这话与梁鸿一说,梁鸿顿时眉开眼笑,心想这孟氏女忒有眼光,知我乃贤人高士,不错嘛!而且她似乎还很大胆很豪放哦,嘿嘿,豪放女,我喜欢!
就这样,两人的婚事定了下来。孟氏女事先准备好布衣、麻鞋和制做的用具作嫁妆,到出嫁时才修饰面容装金戴银身披华服嫁过门来。谁知从揭开她红盖头起一连七天,梁鸿都没有踏入新房半步,对她更是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孟氏女终于忍不住发问了:“我听说夫子高洁,多次拒婚;妾也不差,拒绝了不少男家。你选择了我,我选择你,这是我们的选择。而现在你却对我不闻不问,对我有不满你就直说吧。”梁鸿故作清高,假惺惺地道:“我需要的是不讲究穿戴、不修妆扮,可以同我一起隐居深山的伴侣,你看看你这幅爱慕虚荣的模样,哎,我们性格不合志趣不同又没有共同语言,还是早日……”
“STOP,STOP!相公,你听过铛铛铛吗?”她打断梁鸿的话,反问道。梁鸿一脸不屑道:“切,《大话西游》谁没看过!俗!”
“错!我这是最新升级版的,请听——铛——铛——铛……”她摆了个POSE,开口便唱:“Only you,能了解我!Only me,才知道你。其实我只是,考验你。其实我,早已备下隐居的布衣……”歌声方落,她人却已消失不见。梁鸿正纳闷着四下张望,“Look,”她一幅布衣荆钗的模样突然出现在梁鸿面前,“这样可好?”梁鸿这时已无话好说,只得干笑两声答道:“太好了,这真的,真的是太好了!”他心里却在暗骂:妈妈咪的,我没事乱放些臭屁干嘛啊我!
孟氏女深情凝视着梁鸿的眼睛,风情万种情深款款地道出了一句:“夫君,今生今世,你就是我的人了!”梁鸿目瞪口呆,但听得孟氏女的嘿嘿冷笑声不绝于耳。
梁鸿除了自叹倒霉,却也无法了,只得这样凑合着过日子。为了叫着顺口,他还给孟氏女取了个名字,叫做孟光。谁知这孟光时日一长,就原形毕露了。可怜的梁鸿只到这时才知晓:孟光早在嫁人前,就有个“野蛮女友”的绰号。这下梁鸿可惨了,天天生活在母老虎的雌威下。就是想休了她也是不敢,因那母老虎一发起“飙”来,梁鸿在她手中就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羸弱小鸡。
梁鸿在家中得不到温暖,便开始想在外面寻找些温暖。渐渐地,孟光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孟光微笑着对梁鸿说道:“常听相公说要隐居,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实施?莫不是舍不得这花花世界,仍想在这里厮混下去?”她一边说,一边还用眼睛示意梁鸿看屋角的柴刀和锄头。梁鸿顿时脸色发白,双唇直打哆嗦,连声不迭道:“隐居,隐居,我们这就隐居。”
就这样,两人告别了自己的家园,来到霸陵山,过起了男耕男织,妇唱夫随的生活。闲暇时吟诗作赋,饮酒弹琴,真个快乐似神仙啊!说到这里,有一点须要补充的是,这里所指的吟诗饮酒什么的,都是孟光一人,而梁鸿呢,却在那里“汗滴禾下土”抑或“唧唧复唧唧”,又或是苦着被油烟熏黑的脸,背向人处暗把珠泪弹了。
一日梁鸿因事去关东路过京城,看着热闹繁华的大街小巷,看着柳下河畔的众多丽人,听着远处传来的笙歌声声,听着近处飘动的莺声燕语,再回想起那荒凉的霸陵山,还有那婆娘的粗声恶语,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将满腹辛酸幽怨语全诉诸于笔端,他一挥而就写成了他的那篇经典之作《五噫之歌》。
后来这篇文章被同样怕老婆的汉章帝看到了,汉章帝顿时龙泪涟涟,高呼“知音!”汉章帝派人去寻访梁鸿,想给他个官当当。梁鸿可是个自命清高之士,那肯出世做官了。于是他和孟光二人隐姓埋名跑去了江淮地区,依傍着世家大户皋伯通,住在他家堂庑下,为人舂米过活。
虽然他这人怕老婆,可他却是个极要面子之人。他早和老婆约法三章,只要在外或是在外人面前老婆给他面子,在家里在只有两人时随她怎样都行,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他甚至想出了一条让他极有面子扬他男儿雄风的妙计,在老婆面前跪着恳求了三天三夜,并在精神和肉体还有钱财上付出极大的代价,他老婆才最终点头答应了。
皋伯通这人吃完饭后总是闲着没事做,喜欢到处串门扯家常。梁鸿摸清了这一点,特意把每天开饭时间推迟一个钟头,待皋伯通串门来了,便开始上演一出好戏——他坐在桌旁,孟光从厨饭端出饭菜(这些饭菜当然还是梁鸿事先做好并盖紧保温了的),托起托盘举到与眉头平齐,然后娇滴滴地说一声:“夫君大人,请用膳!”梁鸿这时就开始大模大样地吃喝起来。
皋伯通这个傻冒,被人耍了还不知道,反而惊奇得不得了,到处嚷嚷,说梁鸿真他妈的是个男人,太有个性太有形象简直酷毙了。他老婆太贤慧,太温柔太有教养了,他们夫妇二人真是令人倾羡的一对啊!
于是“举案齐眉”的故事就这样被广泛地传播开来。后人争相仿之,以举案齐眉视作夫妻和睦相敬如宾的象征。据说一百多年后,有一位英俊聪明的年青人叫作诸葛亮孔明什么的,也娶了一个又黑又丑的女子为妻,看来与此也不无关系。其实世人所看到的只不过是这事情的表面,然而这故事背后的酸甜苦辣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原创』
作者签名: 人生何所似?飞鸿踏雪泥。鸿爪偶留痕,哪复辨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