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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狗情未了

万年小妖
2004-10-26 20:43   收藏:1 回复:5 点击:4702

    1
   很久了,面对人群时,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时时会大笑,微笑。我曾绞尽脑汁地想他们笑从何来?难道世态炎凉的生活真的那么可笑?
   我更不明白为什么我连做个嘲笑、冷笑的表情都那么难,仿佛牵动嘴角上扬的肌肉已经难以自理,关于笑的神经已经提前进入休眠状态。
   他们欢笑的表情总是离我很远,即使是面对面的时候,我仍能感觉到我与快乐的距离,如同时光遂道那么深不可测且无边无际。
   我,不想以我的忧郁衬托他们的快乐,以我的冷面衬托他们的热情。于是,我不笑,重要的是没什么事情可以让我笑。于是,哥儿们们喝酒时我常常严肃地醉卧在沙发上。于是同桌的女人们常常戏称我:“大哥,你很可爱,因为你酷。”
  
   2
   我不知道女人们在一起会说什么,也许会是时装手饰刘德华F4之类。
   我的第一次梦遗让我意识到我已长大成人,并成功地进化成一个正常的男人。
   哥儿们们凑在一起聊得最多的就是女人,计论地话题很广泛,包括女人的脸蛋儿,女人的身体,女人的技巧。当然,除了女人还有钱,主要讨论如何在不杀人不抢劫不头戴女人丝袜冲进银行,也就是说不犯罪的情况下,得到能满足我们欲望极限的金钱,我们美其名曰为“事业”。
   我把事业称为经济基础,把漂亮女人称为上层建筑。于是,我从大学毕业就开始在社会大学继续进修,开始奋斗,开始追求。至于追求的到底是金钱还是女人不得而知,所以我不得不承认我是迷惘分母上的一个分子。
  
   3
   我不懂女人,也许女人和男人生来就是水火不相融的,无论是思想还是行为。当然除了在床上,除了我们原始地“本能”的时候,那时我和女人的确是相通的,也许人们常说的爱情烟花就闪烁在那个时候,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女人才水得更柔情,男人才是火得更热烈。
   据我所知,水火交融的时间最长不过几小时,其它的时候?我还是不懂,不懂女人,特别是女人的心,况且我并不喜欢海底捞针。
   我和梦儿如何踏入婚姻步入围城,我已经记不清了,因为我那时正被金钱折磨得晕头转向。脑海中只有一些记忆的碎片:鲜花,貂皮,时装,跑车,豪宅等等等等,当时我的梦儿在其它女人的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的眼神中笑得花枝乱颤,并花枝乱颤地笑着倒在我的怀里,轻轻地说:你真酷,我爱你!
   于是,我实现了一个男人的梦想:香车,美女,豪宅,而且都是我的。
  
   4
   上帝抽取男人的肋骨的时候,一定打了个盹,不然女人不会如此不可理喻,也就是说:和她们只要讲情就够了,讲理?那只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我回家晚了梦儿会说:你一定去沾花惹草了。
   回家早了梦儿会说:男人儿当自强,不能无所事事!
   我对她关怀备至她会说:最近做什么坏事了?是不是心虚?
   我对她平淡如水她会说:你不爱我了,你真的不爱了我了?
   我激情如火时她会冷冷地问:把我当成谁了你,突然这么狼?
   我萎靡不振时她会幽幽地问:谁把你累得筋疲力尽?小心精尽人亡!
   于是,我决定,分居一段时间,当然还在一个屋檐下,期待距离能如愿地产生美。可是我常常在为生活奔波后,在深夜期待美梦降临的时候,看到她披头散发地从隔壁卧室冲进来吼着:你不是个男人,你不负责任,想离婚?没门儿!然后摔门而去。
   我很累,亚健康状态开始光临我的躯体。
  
   5
   习惯了有她吵闹的日子,突然的平静开始让我感到不安。
   不知何时开始,她的笑容又洋溢在脸上,淡淡的,甚至会时时看到她脸上的红晕。
   汹涌的海水突然平静得波澜不惊,我常常看到自已手拿一个石子,望着海面,不知是不是该抛出去。
   如果可以,我愿意顺其自然。从没想过离婚,城里城外的世界同样有着精彩和无奈。无论什么样的故事,都是同样的有开始,发展,高潮和尾声,我不想提前退场,更不想赶场,我想那会更累。
  
   6
   一天凌晨,在我驾车回家的路上,一个白衣女子挡在我的车前。开车这么多年,我车轮底下从没有过人命,更不会有致残的问题。面对一个无助女子,我当然更不会绝尘而去。
   她坐在我的副驾驶座位上时,我看了她一眼,是个温婉的女人,而且看起来很面熟,只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我想也许与中国人太多相象的人自然也多有关。淡然地问:“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谢谢你,我只想回家。”她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回答说。
   送她回家的路上,我当然不会不言不语。可我不会轻薄,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艾滋病毒协带者,正基于此,我一直敢大言不惭地说:我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
   她的声音很甜美:“你好象有不开心的事儿?”
   “没有,我很好。”
   “好吧,不过即使你不愿意承认,我也要送你一件礼物,作为你送我回家的报答。如果你不能确定你的妻子是不是出轨,今晚回家用你的右手抚摸一下她的脸,你就会得到你想知道的答案,24小时之内,那个男人会七窍流血而死。”
   说完,她用她修长的手指拉过我的右手,轻轻地在上面画了一个圆,并在中间画一个叉,笑了一下说:“我该下车了,祝你好运。”
  
   7
   推开家门,梦儿已经睡着了,安宁得象个婴儿,仍旧那么美艳动人,以至于我不敢确定那个河东狮吼的女人与这个睡美人是否是一个女人。
   床头灯开着,我不能确定是为我开着还是因为她怕黑。我只是在床边坐着,右手举起又放下,放下再举起,足足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个重复的动作中流逝。
   最后,不知是哪根神经的作用,导致我的右手轻轻地拂上了梦儿的脸,那掌心的感觉仍旧是久违的细腻光润。
   如果是以前,此情此景,我的手一定会向下抚动,可不知为什么,今天没有,我的神经只是作用于我的右手,并没有把兴奋传递给我的下半身。
   踱回我的卧室,拧亮台灯,我死盯着右手,期待着那个男人根本不存在,或者白衣女子只是和我开个善意的玩笑,不知不觉,我睡着了。
  
   8
   天亮了,我开始在同事们奇怪的眼神中扫视所有的报纸。
   我只是执着地看,一页页地看报,我不知道我是盼着发生突发的莫名死亡事件,还是希望一切正常,天下太平。
   但我确定我心绪不宁,烦躁不安,因为这不仅关于爱情,关于忠贞,关于占有,更重要的是关乎一个男人的生命。
   这一天,我突然感觉“生命”两个字很重,很重,也许比情更重。
  
   9
   直到下班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不仅媒体这个职业长舌妇没有眉飞色舞,就是我身边的业余长舌妇们也同样垂头丧气。
   我一直相信他们的职业道德和敬业精神,如果有关于生命,关于死亡的新闻,她们不会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的。
   于是,我不是失望,而是开始自责,想起梦儿曾经的体贴,曾经的温柔。
   我决定用我的后半生补偿我不懂女人令梦儿委屈的罪过,我会试着了解女人,把她当作一本书来认真阅读赏析,直到我们白头的时候,我也宁愿苦读不辍。
   我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买了一打红玫瑰,憧憬着如何重头开始,如何让我的梦儿还原成一个水做的女人。
   在一个幽雅的咖啡屋订好座位后,我打通了梦儿的手机,温柔地说:“梦儿,晚上我请你吃烛光晚餐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没心情,大贝死了,七窍流血!……”梦儿伤心地哭喊着。
   玫瑰花掉落在地上,被我的皮鞋踩得粉身碎骨。
   大贝?大贝!是我的妻子梦儿不知什么时候买回来的狗,一只纯种的狗。
  
   10
   我和梦儿离婚了。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夏天和梦儿离婚了,我迈出了我从未想迈出过的围城。
   很疲惫,我真的很疲惫,生活一直象大山一样压在我的背上,我的脊背从没有因为生活的沉重弯过,因为我知道我是个男人。
   可是,现在,我一个人蜷缩在我和梦儿曾经疯狂过的大床上,昏昏欲睡。
   我看到,一个白衣女子飘到我的床前,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梳理着我的头发,柔柔地在我耳边呢喃:
   “亲爱的,记得我吗?我想你已经不记得了,我叫风儿,是你前生的情人,我曾那么痴心地爱着你,而你一直说爱我却不肯离婚娶我,你不允许我嫁给别的男人,你一直告诉我说我是你的女人。我等你,从失望等到希望,从希望等到绝望。那天,我好累好累,用一把漂亮的水果刀,就是那把为你削过苹里的水果刀割开了我的手腕,那血好红呀,是我最喜欢的红玫瑰的颜色。记得我沾着血在梳妆台镜子上给你留的字吗?我说——我会等你娶我,生生世世!”
   “我会等你,在那边等你!”白衣的风儿飘走了,我的房间里只有这句话在一遍遍的回荡着,回荡着……
  
   尾声
   我仍旧在人群中游走着,以我的躯壳的方式。
   直到有一天,我耳边传来长舌妇们的纷纷议论:“喂,你听说了吗?有一个女人在妇产医院生下了一个怪胎,长得人不人狗不狗的,这世道,什么怪事都有!”
   此时的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作者签名:
静若淑女,动若流氓。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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