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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讲的故事
□ 凌晨三点
2004-10-31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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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讲的故事
爷爷是在九二年十一月五日早上去世的,爸爸接到电报的时候是在十一月四日的早上,那时爸爸刚从外面办事回来,处长交给了他这封十万火急的电报:“父病危速归”。短短五个字牵动着爸爸那一腔孝心,他急忙请了假,搭乘最早的一班列车驶向了那个曾经生养过他的土地,下了火车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爷爷家离县城还有八十多公里,那是一个极为偏僻的小山村,村子通往镇上的路是坑洼不平的土道,据说这里当年由于交通不便,连日本鬼子都没有来过,所以于家才得以保存。
由于是晚上七点多了,通往镇上的班车已经停运了,爸爸只好去城关的叔叔家求援,叔叔和婶子都去爷爷家了,只有叔叔那不到十岁的孩子和他的姥姥在家,爸爸借了辆自行车,连饭都没吃便踏上了通往爷爷家的路。
初冬的夜晚很冷,崎岖的山路上只有爸爸一个人的身影,山里的夜晚很黑,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爸爸就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
不久,天下起了冬雨,荒山野岭之处跟本无法避雨,再说爸爸也是思家心切,跟本没有将雨放在心上,没出十里,爸爸那件棉大衣便被水淋透了,重重的压在身上,那种感觉,爸爸说是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
夜里一点多,爸爸便骑到了镇上,余下的路便是坑洼不平的山路了,自行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不幸的事情也发生了,自行车的车带被石子扎破了,跟本就无法骑,这意味着剩下的五十多里山路爸爸要一个人推着车子在雨中躇行,还要不时的提防时隐时现的孤狼。
爸爸就这样一直走着,当时的他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如何也要见上爷爷一面,当爸爸看到那熟悉的小屋时,天已经渐亮了,雨也无声无息的停了,爸爸扔下了自行车,不顾一切的推开了半掩着的房门,体力不支的跪在了爷爷的床前,冰冷的手握着爷爷那干瘦的手,大声和喊着:“爹,儿子回来了。”
爷爷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用生命中最后一丝气力对着爸爸说了他最后的一句话:“饿了吧……”
这个故事爸爸只给我讲了一次,而我却铭记一生,亲情的力量能让一个人的体能发挥至极限,那一年去老家参加祖坟祭奠的时候,我曾试着走过那条从镇上通往村子里的道,那时的天很兰,还是一个初春的早上,但我却走了五个多小时,我无法感受爸爸当时的情景,却深刻的体会到了那种浓浓的亲情。
凌晨三点作品,摘自《凌晨三点·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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