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杨林社区-万年小妖-个人文章】
一地玻璃
□ 万年小妖
2004-10-31 23:11
收藏:2
回复:5
点击:4352
你，给了我一个可以理解的理由，于是，我开始学会理解。
——序
一
“妖姐，我爱女人”，雪儿说。
“我也是，我也爱女人”，我的回答顺着QQ发给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她。
“我的意思是，我‘爱’女人”，雪儿又说。
“什么？你说什么？”我惊讶地在电脑这边不知不觉张开了嘴巴。
“妖姐，你怎么看同性相恋？”她又问。
“… …”我愕然停下来，十个手指在键盘上划来划去，不知该敲哪个键，该打什么字发还给她。
“妖姐？你还在吗？”她好象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雪儿，我，我活了这么多年，只是看到报纸电视上有关于同性恋的新闻，可我的身边没有同性恋的朋友。我在网上逛了几年，可是稍熟悉点的网友也没有一个是同性恋的。原谅我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真的不知所措。不过，我们是几年的网上好姐妹，如果你不介意我说实话，我要说的是：我能接受同性恋，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已的情爱方式，我无权评价。但我，实在是难以理解同性恋本身。”我长出一口气，为自已终于给雪儿一个小心奕奕的真诚的答案。
二
雪儿，是我两年前认识的网友。
喜欢她是因为她写的贴子，我亲眼目睹她的故事越写越漂亮。看她的贴子，感觉象在看一颗血淋淋的心，被一个小女人捧到你的面前，指缝里还在流着她的心血。那清灵纤柔的笔触，令人难以想象写出感性文字的她学的却是超理性的法律。我常回贴给她说：雪儿写故事不是在用方块字，而是用的心血。
我们很少聊Q，只用贴子说话。所以直到她问我这个问题后，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个特别的女人。
在一个论坛里玩，想了解一个人，看他写的贴子和回贴就够了，足够了解一个人的教养，学识，经历，性格，气度……聊天已显得多余。当然，会有半数的人与现实中叛若两人，半数的人与现实中一样真实，我觉得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心事在交流。
网络是个发挥人想象潜能的地方，一个未知数坐在另一个电脑前面敲打着文字，诉说着故事，我在偷KUI其内心世界的时候，当然会不自觉地想象他的样子。
雪儿，在我的想象中，是个娇小的南方女子，弱不禁风，多愁善感，字里行间没有一点点强说愁的痕迹。可是，我所有的想象能力在知道她是个同性恋之后，开始变得异常枯竭，于是，我放弃想象，因为她已经超出我的想象范围之外，我能做的只是接受。
三
雪儿住在一个大大的城市里，不过，她只是那里的浮萍，她的根在一个我不知道的仍会在黄昏升起炊烟的乡下。
在她飘荡的城市里，她寄居在一个男人的大房子里，一个大男人，很大很大的男人。
在我所知的两年时间里，她一直是那个大男人的圈养的一只寄居蟹，她只是活着，每天除了三个饱一个倒之外，就是上网和上医院，上网是为了她的疲惫的精神，上医院是为了她的虚弱的身体。
四
有一天，我很犹豫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她我特别想问的两个问题——
“雪儿，怎么会不喜欢男人？男人虽说大多没进化好，动物的本性残留得多些，还没可爱到令人爱不释手和程度，可也不至于弃之如敝吧”？我把第一个问题发送给她的Q。
“以前我是喜欢男人的，与男朋友的爱的结晶被我一个留在手术床上，而当时，那个结晶的爸爸却搂着另一个女人。自那以后，我不再和男人做*，我常常在人流手术的恶梦中惊醒，醒来时，眼前的黑暗令我好怕，好怕”。
“那，那个给你大房子住的男人呢？他属于进化好的男人极品？已经变得没有任何兽性？或者，炼就了坐怀不乱的本领，学会了享受柏拉图”？我的好奇心怎么压也压不住。
“他，并不影响我结交女朋友。很奇怪，他从不提出那种要求，只是特别喜欢的我脚指。”雪儿回话说。
“原来这样呀，也好，至少你们可以自得其乐，相安无事，这就好，这就好。”我说。
不想再问下去了，也不会再问下去了。原因有三：一是我的好奇心到此为止，更深的问题我不必知道。二是出于姐妹情深，我只希望特别的她有个特别的好结局，这样的结局未必不好。三是再问下去，会超出我做妖的底线，无论雪儿是否特别，做为朋友，她已经给了我的好奇心起码的尊重，而我也同样的尊重她，尊重她的生活，她的选择。
五
我不知道所谓的同性恋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分为几种，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也许是同样的情感经历，令被男人所伤的女人选择了不同的生活之路，有的忘却，有的疗伤，有的放纵，有的沉默，有的忍辱，有的报复。
而雪儿，选择了放弃男人，是的，放弃，彻底的放弃，从心到身的放弃！
下线前，我留言给雪儿：
“雪儿，在网上认识这么久，你也了解我的语言游戏习惯，对我来说，“宝贝儿”已相当于“同志”，“亲亲”已相当于“握手”，“我爱你”已相当于“我们是好朋友”，也就是说所有关于表达爱情的语言，对我来说都已成为键盘游戏”。
“可是，如果你相信我的真诚，我想对你说——
我疼爱的雪儿，无论如何，一定，一定要好好爱自已，好好活着”！
六
心有点痛。很久以前，我就学会了不让网络上的游戏影响自已现实中的心情。
可是，下线后，我开始难过，莫名的难过。
躺在大床上，关掉所有的灯，瞪着漆黑的夜色，脑子里一片混乱，好象在想着什么，又好象什么都没想。
突然想喝一口水，一杯清水。于是，起身摸索着床着柜上的水杯，却听到玻璃杯被我碰落在地的声音，破碎的声音划破深夜色的寂静。
拧亮台灯，我的眼前，我的床边，撒落了一地玻璃，一地玻璃的碎片。
作者签名:
静若淑女，动若流氓。 | 
回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