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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的树

小雨淅沥
2004-11-03 10:40   收藏:0 回复:7 点击:4482

   
   秋风来了,树上的叶子鸟一样、蝶一样地飞走了。这时的树,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热闹,突然安静了下来。或许在一些人的眼里,这样的树已经不美丽了。可是我喜欢这样的树,喜欢这些静默的树,沉思的树。贾平凹曾经把冬天的树称作冬花,花是美丽的,可大多的花开放的时间很短暂,而脱尽叶片装饰的树的美丽,却可以从秋到冬,从冬到春,天天欣赏,它们的美丽绝不逊于花。
  
   每次经过那条林荫道,我的心都会被道路两旁高大的杨树牵住,虽然叶子已经落尽,但树干似乎更加笔挺,树枝高高地伸向天空,就像高高举起的手臂,迎接太阳温暖热情的拥抱。每个枝条上,布满了米粒大小的叶蕾,饱满而又光洁,似乎只要来一阵暖风,就会吐出嫩绿的叶片来。看着这些沉静的树,我的心境也如水一般宁静。
  
   很庆幸我的楼前就有一棵这样高大的杨树。我坐在自家三楼书房的转椅上,只消一扭身,就可以欣赏到。这是一幅画,以深秋明朗或冬日响晴的瓦蓝天空为背静,疏密相间的枝桠,错落有致地在碧天里或直或斜,窗棂把画面分割成几块,每一块既是各自独立的图画,又可以看成一幅有窗棂为暗格子的大幅版画。画面是静谧明亮的,偶尔飞过的一只或者几只白鸽,还有喳喳落脚的麻雀,会打破这种寂寞,为画面增添了灵动的生机。而树因此更显得沉静含蓄。
  
   更美妙的是,这画又被映在了书房套间的玻璃窗上。在屋里走动,看自己的影子在玻璃上树的影子中穿行,感觉就像在画中行走,自己也就成了画中人。自由徜徉在两幅美丽的大画中间,好象置身于美丽的自然中一样陶醉。
  
   以树为主体而构成的剪影似的图画更美丽。北方冬日的傍晚,天虽然黑得很快,但夜空在积雪的映衬下显得明亮、纯净而又深邃,蓝得就像情人对视时那深情的眼眸。在我的小学校园里,有一大片榆树,在这样的夜空下,婀娜地舒展着窈窕的腰肢,把纤细而又稠密的枝桠伸向天空,树后掩映着几幢俄式建筑,微微翘起的屋檐,就像展翅欲飞的鸟儿一样,憩于俏丽的树枝上,在天空形成一幅轮廓清晰的剪影。
  
   最让人浮想联翩的是那一颗颗明亮的星星,零星地点缀在枝桠间,不停地闪烁着,就像点缀在圣诞树上的灯火,又像夏天的花树上绽放的绚丽花朵,正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校园最美的要数月明之夜了,一轮金黄的圆月挂在深蓝的天空中,榆树们静静地站立在那里,稠密的树影,被月光铺在地面上,地面就像一大幅水墨的线条图画。这时候,站在树下,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只有大大小小、疏疏密密的树枝,但能感觉到这些树正醒着,呼吸着寒夜清爽的空气,一边宁静地沐浴着皎洁的月光,一边默默地酝酿着什么。
  
   我之所以对小学校园的冬夜有那么深刻的印象,是因为小学时家就在学校附近,经常在冬天的晚上,和几个小伙伴操场上追着足球跑到很晚才回家。我们快乐的笑声不知道有多少次打破了那些树木沉默的思索。我也曾多次站在树下,为冬树那深沉内敛的美丽所震撼,甚至因为面对那种美丽而不能呼吸……
  
   对秋冬季节野外那大片大片的人工树林,我也有深刻的印象。成千上万棵树,整齐并肩地站着,树枝交织在一起,远远地看着,看着,它们就变成了大片的灰色的云,在天空静静地飘着,似乎载着迷离而又绮丽的梦,偶尔有风在树梢上掠过,那轻细且悠远的呼哨声,就似它们梦中的呢喃,不禁让人也有甜甜睡去的渴望……
  
   想着美丽的而沉静的树,我忽然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就化作一棵树,静立在我最难舍的亲人窗前。不但要给他们带来春日的生机,夏日的活力,秋日的绚丽,更要在寒冷单调的冬季,装点他们的生活,尤其重要的是,我要以最美的姿态,最深刻的内涵,鼓励他们度过北方冬天漫长而又寒冷的日子。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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