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木秋-个人文章】
凋落的水仙
□ 木秋
2004-11-10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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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然最后的依次联系是在高考前三个月的一个晚上,我记得那是个很安宁的夜晚,夜幕像一张无边的网把这个城市笼罩,我独自一人走在嘈杂的马路上,竟莫名地感到了让人窒息的压抑,总觉得好累,好累,好想停下来找个安静的角落歇息.
然复读所在的学校离我并不远,十分钟就可以走到,当我走到那里的时候然不在,我漫步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校园,忽而想起雪也是在这个学校读书的,不由地感叹造化弄人,***在缘分面前,世界总是很小的***.
然回教室的时候看见了我在门口等她,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我只说:"我来拿我的日记".然把日记交给了我,我转身就走,然追上来问我月考的事情,我头也不回地说:"好好学习,我走了".就这样一头扎进了夜色中,直到现在,我还想着然送远去的目光,我不知道她事很淡然还是很伤感,因为我根本一直都没有回头,当我走了很远后,才无意中发现那在然那里我的保存了一段时间的日记本边缘开线的地方已经被然小心地定好了.
想起和然的认识是在二千零二年元旦的前夕,那时正是我的心态转变不久,那个时期,我每天出现在生活中的面孔几乎都是沉默的,我在那以前已经付给生活太多的笑容了,是应该习惯一下沉默的感觉,给自己一个冥想的空间,也给自己一段反思的时间.
学校的元旦晚会事在大学生俱乐部举行的,晚会开始的时候,气氛相当的热烈,尚未入座的同学都在喧闹不已,这时我也在试图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在无意中我看到一给女孩端正地坐在那里,以一种卓尔不群的姿态立于众生之间,也许是受但是气氛的影响,也许是因为沉默了太久,也许是惊异于一个女孩的优雅从容,那天晚上事我和她交往的开始,到现在我都怀疑我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大的胆量,去和一个陌生的女孩说话,因为那时我只有十七岁,而且是个不习惯找陌生女孩说话的那种男生.
***许久以后,我和然又提起那个相识的晚上,我们不由得会心笑了,我以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抓住了一个开始,有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可能是高兴的也可能是伤感的,好多事业上成功的人都是因为抓住了一个开始,人们常常把这个开始叫做机遇,机遇事可遇不可求的.***
平常上课是很紧张的加上我和然的座位离的很远,说话的机会很少,自习课上传字条就成了我们的主要的联络的方式,时间长了,传的次数多了,只要我的字条往同学那里一递,同学也不问事谁的就直往然那里传,那速度简直可以赶上互连网上的QQ聊天了,那时侯,周六的晚上不上课,我一般很少回家教室里的人不多,大都事住校的学生才会在,然那时侯往往会在教室,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有机会找个无人的空位坐在一起聊天,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说过什么已经忘记了,只知道当时很开心,也很轻松.
***时间就像是一条流淌的小河,平常的时候往往会忽略它的存在,因为它的流淌是那么的自然,当我们无意中把它想起的时候,它也许已经汇聚成了一个让人不能忽略的湖泊,再不经意回首时,才发现很多事情就像是这河水一样随着小河慢慢地留走了.***
高中的生活是枯燥的,做今天的事情时会隐约感到昨天的影子,如果说还有什么是和昨天不一样的,我想就是每天的心情了.又记起高三下学期的一次月考之后,然的心情不是很好,再晚自习的时候,我找出一张信纸,那上面的背景是茫茫的大海上的一座灯塔,在闪着微弱的光芒,我在上面写道:"这是生命的灯塔,他的光芒虽然微弱,却可以照亮你前行的道路".
然说她很感动,其实,我又何尝不想有一座灯塔来照亮自己前方暗淡的路呢?即使是最微弱的一盏也让我不觉得孤单.曾经看过巴金写的《灯》,只是并不明白,为什么世间会有那么多的黯淡的道路呢?这让我想起了哪次晚自习的时候突然停电了,当同学们大都回家后,我坐在然的身边和然畅谈的情景,想起了然点的蜡烛,想起了烛光映照下然的脸庞.
高考的临近让同学有种快要分离的不舍,他们开始忙着准备同学录了,我对然说要给她写两千字的同学留言,然很惊讶,她把本子交给了我.我记得给然写同学录是在晚自习后,当我回到家中,打开台灯,铺开纸张,对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笔下的字也随着心情慢慢地铺渲开来.
我最终没有把同学录写够两千字,然说她数过了,不算标点,是九百二十一个,我没有数,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少,我只知道然看了我写的留言很高兴,她很快乐,我就很快乐了.
我和然之间一直都几乎没有什么不快发生,因为我虽然是个很固执的人,可是然的性格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很释然的女孩,也很开朗,总是带着欢乐的笑容,她总是能迁就我很多事情,虽然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她很愿意干的,就连在三个月前,我在电话中给她说我可能会在以后的某个时间和她断绝联系,她也只是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幽幽地说:"到那个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知趣的离开,不去打扰你的".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完美的事情,就像皎洁的月亮,虽然是历代文人咏颂的主题,却也总会有残缺的,因为上天赋予了它太多的美丽,世间的事情,看似不公平的,其实,还是很公平的***.
然因为我写的同学录而高兴,我却因为然给我写的同学录而和然发生了我们之间的唯一的一次不快,给然造成了难以抚平的伤害.然看完了本班同学给我写的同学留言,她说她很吃惊,她说在女生眼中我是个深沉忧郁的人,而在男生眼中我是个开朗活泼讲义气的人,然说她看到了我的孩子气,然说的没有错,我那时在班中的形象确实是这样的,我只是伤感的是然在看同学录以前原来并不了解我,我很生气,于是就故意曲解她在同学录中给我写的那句话:"也许真正认识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到了分离的时候".
我给然写了绝交信,我对然说:"是该分离了"。其实,我何尝不知道 ,然说的分离的意思不过是说我们就要毕业了,以后要各奔东西了而已.
后来,然给我的最后一封信中提到了这件事,她说我那时和她的绝交信,给她她的心中带来了伤痛,不过最终还是愈合了.然而我知道,既然她还记得这件事,就说明她对这件事一直无法释怀,她这样对我说,不过是对一个朋友的安慰而已.
***有些事情就像一杯热水一样,注定要慢慢的冷却,只是我们在口渴的时候,总觉得它冷却的很慢,恨不能它马上就能冷却到一个可以入口的温度。而有时候,就算把它装在保温杯里,也会同样感到它冷却的太快了,竟然不曾留意它已经成为一杯冷水了.***
高考很快就过去了,又记起高一的时候,总觉得高考离我还很远,甚至抓不住一丝的影角,现在回头看的时候,过去的那几年就是一部没有情节的电影留在脑海中的不过是记忆中的画片了。
我和然依旧保持着通信,也不时会打电话,我的生活中有很多的第一次,这些第一次是我难以忘记的,然是第一个知道我现在住处电话的女孩,然说我总共给她写了十一封信,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为什么然记得那么清楚呢?
我在给然的一次信中,很晦涩地提到了彤的事情,以前我是从来没有给谁说过了,我以为我的心境已经不再是以前了,甚至以为从前的有些影子已经从心头抹去了,然而,在对一个朋友敞开心扉的时候,才发现那些滑落的影子竟然异常的清晰。
我把这几年的心境写进了那篇《滑落的影子》中,可是没有把它打完,我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心力了,我把这篇文章写给彤看,然而,我能感觉的到,其实,她没有看懂,在感觉彤远去的身影时,才忽然憬悟,自己对彤的期望太高了,巨大的失落终于让我鼓足了勇气走出了一直有彤的世界,彤一直都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想到要离开,因为她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几年来,我在有意无意中在心中的一个角落里,为彤构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的平台,我以为她是能读懂我的女孩,可是,我错了。后来,我才明白,时间已经让我和彤渐渐地改变了。
让我很欣慰的是,然竟然看到了我的那些孤独,然是个很有灵气的女孩,我曾经对然这么说过,我和然几乎同时看了那篇在读者上的题目叫做《静水流深》的文章。
我为然养了一盆水仙 ,过水仙是凌波仙子,她很喜欢水仙的。我以为这个名字有种飘逸的感觉,我很喜欢。
我去然的学校找过然三次,每次都是在晚上,和然并肩走在街头的时候,那种谈话的感觉似乎回到了以前周六的晚上。
我记得第二次见然的时候,水仙已经开了,我给然的电话中说:“我为你养的水仙已经开花了,就送给你吧”。
然说:“我知道就行了,还是你留着吧,你一个人的时候它可以陪你,等它凋谢了,给我,我有用处”。
我问然要凋落的水仙干什么,然始终没有说。那次见然的时候,天气很冷,天空飘着小雪。我很喜欢雪,因为它的纯洁,让人不忍心去怫上一丝的烟尘。雪曾说天生的她就是喜爱下雪,可惜,我一直没有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去陪雪在雪地里漫步。然是不是也喜欢雪,我不知道,因为然一直都没有说过,不过我想她应该是喜欢的,因为雪和水仙的花朵一样的洁白无暇。
那晚,我和然在这样的雪中走了很久,很久,我第一次陪一个女孩走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从来就没有对谁说过我的那些孤独,那天却给然说了。
我给然说了很多彤的事情,然听的很认真,不过我发现然听我说彤的时候,她的笑容里多了份感慨,我想她是担心我在学习上分心了。临走的时候,我把答应给然看的我的日记留给了她,我说:“看看吧,这里有我这几个月全部的心境,有我和彤的事”。
第二天的晚上,我就收到了然的信,没有贴邮票,我想是然让人送过来的。看完三张的信后,我哭了,是因为现实,我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正式面对过现实。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开始在一次偶然之中,就像我第一次和然说话。也结束在一次偶然之中,就像我为了然养的水仙,尽管开的很盛,却在一次偶然中,它所有的花朵都不复存在了。
然而,我和然都知道,那些曾经一起走过的时光是永远难忘记的回忆。然: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一路走好!这是朋友对你的祝福!你听见了吗?
作者签名: 总想以一种优雅的姿态生活, 然而,却一直未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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