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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紫薇花的《才女殇》有感
□ 松杉树
2004-11-11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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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这篇文字,很是沉重,文字的力量是催人深思的,算得上是一篇现实主义的佳作。
从大学才女到陪聊小姐,从身心纯净到身陷污浊,从沉重压抑的姿态到最终的纵身一跳,这强烈的对比在主人公薛林身上出现,让人感到震撼。是薛林自己选择了这样道路?是谁造成这样的结局?是他者?还是薛林自己?
存在主义哲学家有一句名言:他者就是地狱。偏颇自然不论,可是放诸本文却知此话的力量,是追名逐利胜于纯洁爱情的韩则、是韩则虚伪市侩的父母、是颇通风情的徐妮、是不择手段的刘梨、是见利忘义的导师、还有那爱得卑微的乡村的母亲一致把薛林推倒了纵身一跃的结局。
可是仔细想来,这个他者的地狱是必欲致薛林于死地么?不然,这些他者不过是按照所谓的规则在行事情,他们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要尽可能地利用或者抢夺宝贵的资源,韩则一家为此摒弃了来自农村家境贫寒的薛林,徐妮为此不惜献笑以获得色狼教导主任的垂青,刘梨可以不顾薛林身陷逆境而落井下石,导师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就可以违背良心陷薛林于困境,而薛林的母亲虽是爱女却也责备女儿失去“干部子女”这个资源,凡此种种,我们似乎可以说这些他者的行为不过是无可厚非罢了,所概叹的不过是世风如此,惟有随波逐流而已。
但是那逼迫薛林纵身一跳的终究原因是什么呢?如果说从纯洁的才女到陪聊小姐是那些无法改变的现实逼迫薛林作出选择的话,那么薛林的纵身一跳则是内心固守的清白灵魂的瞬间崩溃,那些他者做着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怎么又能知道这一切让薛林身心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那这个地狱的到来,终究不能不说是在薛林对于无奈生活的失望和解脱的期盼中到来,薛林的纵身一跳看来终究还是自己的解脱了,这个说话都用书面语的才女,这个爱好蒙田不堪世俗的女子,这个虽然是农村出身却纯洁高贵的女子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灰暗,无法通晓这个世界所谓的规则,她不明白为什么是非黑白能够颠倒,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了名利可以舍弃一切,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坚守一份做人的原则要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她曾经有那么多的机会摆在面前,如果说韩则的放弃是因为出身的贫寒非薛林所能为外,但是讨好主任保送研究生的机会她也错过,而最终向导师献媚的行为她也不愿意做,正是那些不明白最终导致薛林失去了一切,沦入烟花之巷,而最后的一幕则似乎就是一个必然的结局了。
可是我们又怎么能把薛林的纵身一跳归罪于她自己呢?入烟花巷之前薛林的所作所为哪一点能够让我们指责呢?或者说谁又能够有资格指责呢?屈原当年“举世皆浊我独清”是一种清醒悲怆的坚守,但是薛林的固守清白却是一种天然的自发的坚守,这又怎么不让人尤其感到悲凉哀叹呢?那些现实的如丛林动物一样的生存法则对薛林而言是了无所知的,薛林更多的会沉浸在蒙田描绘的十六世纪的法国的优美的人物风情里,又怎么能够想到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时代人群中早已经难得谦谦君子,更多的是伪君子真小人,说着谎话戴着面具或明或暗地伸出手去,掠夺欲望中的一切。而以最后的结局观之,曾经的才女到烟花小姐到自杀身忘,其结局之凄惨,以俗世之眼光,又怎么能及得上韩则、徐妮、刘梨之流?世道如此,惟慨叹而已。
而至此,我们可以说才女之殇已经是必然,也许当薛林认识到“男人脱了衣服都一样的时候”她已经认清了这个丑恶的社会,但是她已经无法挽回自己的清白,从纯洁到污浊的距离那样近,只要一个出卖的夜晚,却也那么遥远,无法忘记丑恶又怎么能自救赎?对于薛林来说,认清丑恶的代价就是身陷丑恶,如果薛林就此过着这样的生活,我们也只是悲叹一声,为她凄惨的命运,但是薛林最终选择了纵身一跳,从骨子里面说,如果不是韩则父子的出现也许薛林也会有这纵身一跳,但是无疑他们的出现让薛林的殇亡提前,很难再说薛林的一跳是因为爱情,那样的爱情早已经不复存在,我更宁愿相信是因为他们的出现促使薛林想到了那些美好的回忆,想到了那个隐藏在每日的烟花背后的真实的自己,薛林还是薛林,虽然在堕落中麻醉着自己,但是那内心的坚守又瞬间凸显,让她无法承受生命之重,于是终于薛林在纵身一跳中完成了对这个世界的诅咒和对自己的救赎,也让我们无法不发出最终的叹息。
不知道是否可以说,薛林不属于这个时代,是时代负了薛林,也许是薛林负了自己,可是谁又能够在这个时代给我们坚守自己的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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