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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游戏一场梦

可乐
2004-11-12 23:39   收藏:0 回复:5 点击:4996

    一个人呆坐瞑想的时候,就不免把生命中那些感人动情的故事记录下来,哪怕是极支离的片段,极短暂的瞬间。然而生活的节奏总让人难以保持一种从容的心态较长时间专心致志的叙述或记录这些相形之下可有可无的东西,尤其是在各种所谓现代生活的压迫和消解下,人们更情愿用肉体的释放或神经的麻醉来舒缓自己的情绪,至于感性生命中的喜与悲、甜与苦,则或随体液排出,或随酒精溶解。
   我一直很犹豫是否把这故事写成文字,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我和她也许都已经长大了,现在她在哪里,在做些什么,我统统一无所知,因此翻出感情的旧帐,有可能对于我和她目前的生活都产生不利的影响,从某种程度上说,它牵涉到了个人的隐私。然而人不应该把回忆只封存在日记本和脑海中,所以我决定把我和晓琦的这场风花雪月的爱情讲出来。而现在虽然她已经和我分手很久了,但我却很难把那段岁月忘却,这并不是因为过程的本身重于结果,而在于她给了我一个最初始的,也是最真切的定义,一个人生情感的坐标,一个对于世界另外一半的认知。
   故事就要从98年秋期的一节体育课上开始了,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晓琦,在这之前好像从未见过她。记得在那一节课上,同寝室的一位同学指着远处一袭白衣的她对我说:“看,她们班的那个女生的个子挺高的。”我转过了头,远远地观望着她。那时我还没有想到,一年以后我会疯狂爱上这个磁人一样的小公主,我更没有想到,这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一场创伤的爱情,一场影响我整个青春时代的爱情,而晓琦可能也没想到,这个正在看着她的男孩儿,将来会那样深深地爱上她。
   和晓琦具体是怎么样认识的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但如果要我说出和晓琦的爱情相关的一些事情时,那么她们班有一个叫门雪丽的女孩儿是不可缺少的,因为在我的意识里,她对于我和晓琦关系的加深,隐隐充当了桥梁的作用。
   中专的生活对于大多数同学来说是相当的无聊和烦闷的。那个时候,我们的寝室在2楼,每天从教室回到寝室,便总向着对面女生宿舍楼的窗子观望。丽也住在2楼,在我的记忆中,那一段时间她经常站在她们宿舍的窗子旁向远处眺望,而正因为如此,我们才经常看到她。再以后就是每当她站在窗子旁,我们便扯着喉咙喊她们宿舍的名字,一来二去和她便熟识了起来。每当和丽谈起这段荒唐的岁月时,我们感觉都很怀念,我们把我们的友谊戏谑地称之为“喊出来的友情”。
   99年的上半学期,我们教室搬到了6楼,和她们班仅有几步之遥。而在以后的日子里,因为有丽的相识,我便有机会经常到她们班做客,而在不知不觉中,我也开始认识了晓琦,走近了她的生活。说不出晓琦算不算漂亮,齐耳的短发,眼睛不大,眉毛淡淡的,给人一种极温柔的感觉。在我的印象中,那个时候她是极活泼开朗的,但在这一段时间我和她只是保持着一种极普通的关系,偶尔见了面也只是随便聊几句,仅此而已。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暑假之后的9月份我们都又重新回到了学校,再见到晓琦我突然对于她有一种亲近之感。事实上在暑假中我就写了一篇关于她的日记,也许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她了吧。9月份对于我们整个学校来说都是比较繁忙的,市里举办的第一届职工运动会的开幕式有我们学校的大型广播体操表演,课余时间完全是在训练场上度过的。好容易应付了过去,却又听说12月底我们可能就离校的消息,班里好一阵慌乱。老师布置的作业也渐渐的多了起来,而我因为种种应酬的缘故,所以有时作业顾不上写就拿去让晓琦代笔,这样去找她的次数就多了。现在回想起来,这实质上是在创造和她见面的机会,可如今这么写似乎有点儿亵渎当年纯真的感觉,因为在我们仅剩两个多月的求学生涯中,我想我和她不会有什么恋情发生,毕竟时间是不饶人的。
   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因为丽的一句话,使我和晓琦的故事进入了一个“柳暗花明”的阶段,以至于最后因为我的努力她变成了我的女朋友。虽然现在晓琦和我分手已经很久了,但每当回想起那段应该被缘分偷偷注册在一起的爱情时,使我不得不对苍天的关爱感到发自内心的崇敬和感谢。
   因为那一段时间经常去找晓琦,就连她们班的同学都看出来有点儿意思来了。又是一个晚上,我去找晓琦,她不在教室,无聊之余便和丽聊了起来。我问丽晓琦有没有男朋友,只记得丽好像冷冷的说:“你已经晚了!”听完后我只觉得尴尬的样子,我没有再说话,但在内心中那时却有了一种誓抱美人归的想法,也许是因为一时的赌气,但在今天看来,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充当了第三者的角色。
   那一天晚上和几个朋友喝完酒之后,我又一次找到了晓琦,只记得那天晚上我和她聊了许多,最后我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笑了笑没有回答。我又说:“明天晚上咱们一块儿出去玩,好吗?”她又是不答,我重复了好几次,却依然如故。当时我真的是生气了,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我走了!”就拉开了门,摇摇地晃了出去,随后又狠狠地把门关上,后面传来“砰”的一声响。回到我们的教室后,我感到内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第二天早自习,丽来到我们班找我,她给了我一封信,是晓琦写来的。晓琦在信中说:门雪丽告诉你的都是实话,那个男孩儿是99汽拖班的。现在我不知如何面对他,我想唯一的方法就是慢慢冷淡他,也许这样我们就会不了而了的,而现在我真的不想让他知道你,希望你能理解。最后信的结尾她又说: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但我实在好好怕你生气。其实,如果晓琦愿意的话,她可以成为得到很多关爱的人,比如说她在信中所提到的99汽拖班的那个男孩儿就很喜欢她,据她们班里的女生告诉我说这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儿,根据我后来的了解也确实如此,他是一个文静的男孩儿。在和晓琦分手后我们见过几次,但在聊天的时候从不提到晓琦是我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如果说每一件事都有一个转折点的话,那么我和晓琦爱情的转折点可能就缘于她给我的这封信了。记得当时我是立即就给她回信了的,因为她那晚并没有错,所以我并没有生气,而在信中我只说是误会了她,现在想起来,如果那个时候她不给我写这封信,那么我们之间的故事可能到此就为止了。
   信我让丽转交给了晓琦,之后我去她们班找她,由于彼此都在信中说明,所以我们的关系一下子比从前近了许多,以至于11月5号那天我约她出去,她真的就答应了。那天晚上我拉着晓琦的手,我们在育阳桥上漫步,我们像两只喋喋不休的幼稚的麻雀,欢乐地倾诉着每一个话题。那一晚我们没有再回学校,我拉着她进了通宵夜市厅。我们刚刚坐到座位上就被拥抱替代了,与晓琦拥在一起的瞬间,世界与我们无关,一切都与我们无关。我让她吻我,她急切而顺从地做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亲吻一个女孩儿,不免有些紧张、害羞,不过心里觉得甜滋滋的。我们就这样相拥着,在这宁寂的夜,只有我们喃喃的低语,生命仿佛重新开始,整个夜晚都是幸福的充溢。在别人都聚精会神地看屏幕上的画面的时候,我紧紧地抱着晓琦,在她手里写只有纯情男女才说的情话,我知道,从那一刻起,我们真正地相爱了。
   之后的日子快乐而且幸福,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么甜美,每时每刻皆可入诗入画。我经常给晓琦讲一些笑话、故事,讲些奇闻轶事,她总是趴在桌子上或者靠在我的肩上,脉脉地看着我,虽然有时她显得很忧郁,但对我格外的体贴、关心。在一次不经意的时候,我问晓琦的生日是哪一天,她告诉我说是82年12月初5,对此我深信不疑。
   因为我的缘故,晓琦经常到我们班来,所以我们班里几乎所有的同学都认识了她,可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原因,好多朋友都说她配不上我,虽然我在表面上只是一笑了之,但在内心中却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在给远方的朋友的信中,我特意诉说了此事,然而我并不是一个很容易就被流言击倒的人,所以在信中我同样对朋友说因为是真心的喜欢晓琦,所以一切我都不会在乎的。那天晚上把信写完之后,我便去找晓琦,在我的心里我很想让她看到那封信,因为我要让她知道我对她的真心,所以我故意的就把信拿在手中。
   然而事与愿违,那封信在晓琦看过之后,没想到却给我们之间引来了一场轩然大波,以至于现在想起来我心里依然很难受,因为我看到了生活中的一个悖论,老实而憨厚的人在爱情上无疑是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他可以为你洗衣做饭,当牛做马,甚至为了你喝葡萄酒喝得舒服而把脑袋割下来当夜光杯,但这样的人往往缺乏情趣,他总是一本正经一脸正气的,而那帮喜欢嘻哈说笑的浅薄女孩儿和自命浪漫的性情女孩儿对此则不屑一顾,从理智上说,严肃是爱情的坚实保障,但严肃又经常把爱情吓跑。
   事隔半年后的今天,已经记不清晓琦看到那封信的表情了,因为那个时候我根本不会想到一封普通的信会对她造成那么大的伤害。第二天上午,我又和往常一样兴冲冲地去找晓琦,映入眼帘的便是她那张无精打采的脸和那双通红的眼睛,继而我又发现她左手臂上有一道红红的血痕,我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晓琦笑的很勉强。“没事的。”她说。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便追问她手臂上的血痕是怎么一回事,她又是淡淡一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让铁丝划了一下。”我知道她是在说谎,后来问的急了,晓琦对我说:“你先回教室吧,呆会儿我写信给你。”这个时候上课铃也响了,我只好带着万般的疑问回到了教室。
   好容易等到了下课,我便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她们教室,希望晓琦能告诉我原因。她把所写的信交给了我,那是一封还没有写完的信。我靠在她们教室旁的栏杆上匆匆地读完了信,等回头再找晓琦时,她已经下楼去了,但我也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在左手臂上划了一道血痕,为什么她会哭,为什么她会做出如此的决定。记得当时我在心里暗自的叹息:唉,这个傻女孩儿呀!我一定要对你解释清楚!
   在以后对这段日子的回忆中,我总想把这段故事忘却掉,因为在我的意识里,这件事给我们以后感情的波折乃至于最后的分手埋下了伏笔。
   正如爱情小说中所描写的那样,经过一番解释我和晓琦终于还是和好了。当时和好以后我不知道她心里是一种什么想法,但在表面上,她变得和从前一样了。
   那个星期五的下午,我和同宿舍的一个同学一起回家,晓琦去送我。在去车站的路上,我们手挽着手,亲密地走在一起,那时那刻,我真的很想和晓琦一直就这样走下去。临上车的时候她给了我一封信,里面夹了两颗糖,她说要送给我们的爸爸和妈妈吃。看完信后我幸福地笑了,但在信中她却又不让我把她告诉我的家人。
   回到家后,我当然忍不住把我和晓琦之间的事告诉了妈妈,由于妈妈对我这方面的事一般都是采取比较开明的政策,所以她没反对什么。星期六晚上晓琦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到学校,我告诉她是明天下午,她说会到车站接我。
   第二天下午,我从家坐车到车站,在进站口发现晓琦果然推着车子在等我。在我带着她我们回学校的路上,她双手楼着我的腰,在这个时刻,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晓琦对我的某种不可言传的情意,有点让我感动。也正是这个时候,我忽然有了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的想法:娶她回家。
   晚上,我又照例到她们班找她,晓琦好像有点儿不开心的样子,我问她怎么了,她只说没事,晚自习下课后我们一起手挽着手在后操场的乒乓球台旁站了一会儿,在晓琦临上寝室的时候她给了我一封信。其实在这之前我们便是经常互相写给对方信的,有时她给我一张关于爱情的卡片,有时我给她一份写满了深深爱恋的情书,我们就用这最原始的方式默默地传达着彼此对对方的情意和关怀。记得那天晚上我拿着信是飞快地进了宿舍,然后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原来一切都是我多想了,信中说了她对我的思念和这两天来对我的牵挂。
   写到这里,不得不让我介绍一下我们宿舍的另外7个兄弟,从97年秋期的开学一直到最后的毕业,我们8个始终都是住在一个宿舍,相处的时间久了,就不分什么彼此了。而我们宿舍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无论谁的情书,都得大家共同欣赏,当然我的也不例外。那天晚上当我看完了晓琦给我的信后就随手递给了他们,那个时候我并未感觉到什么,因为我只觉得很平常的样子,然而晓琦却在6楼她们宿舍的窗子旁看到了这一切,看到了他们在看她给我的信,于是一场变故就这样在我的不知不觉中悄悄地开始了。
   我在感觉无聊的时候喜欢在作业本上写下一些感受,包括对晓琦的爱和思念,但也写下了关于我和另一位名叫帆的女孩儿的故事。在帆即将远行的时候,我为帆写了一首诗。那个作业本那天晚上晓琦拿走了,并在每一页后面都写下了她看过之后的感受,她也知道了帆。后来当晓琦问起时,我把我和帆的故事讲给她听,因为我觉得爱一个人就不应该对她隐瞒,然而我又一次弄巧成拙,在帆坐车到南方打工的时候,我让晓琦陪我到火车站送她,回去之后,我感觉晓琦开始有点儿不信任我了。
   那一天晚上我又一次到她们班,偶然间看到了晓琦在作业本上写的关于对我的感受,其中大部分写的是对我的怀疑。当看完这些后,一种莫名的委屈和失落一瞬间充斥了我整个神经,我异常难过地回到我们班,因为我没想到全身心地爱她却换来是她对我的种种怀疑和猜测,晚自习下课后在后操场上,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也同样沉默着,但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发火了:“不信任我为什么你还要和我在一块儿?”现在已经记不清她当时说些什么了,但只觉得她也很委屈的样子。我心情极其沉重地回到了宿舍,朋友的一瓶酒灌的我倒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灯熄了之后,躺在床上的我第一次忍不住为她流泪了。那一夜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反复地念叨着一句话:“你为什么不信任我?你为什么不信任我……”
   由于酒喝的太多的缘故,第二天早上我的头依然很痛,所以我没去上早自习,同宿舍的一个同学把我喝酒的事告诉了晓琦,早自习下课后,她托人交给了我一封信,信中说了所有的一切。在信中她说因为那天晚上她看到别人在看她的信,认为我对她的感情是是假的,所以就有了怀疑。看完后想一想,其实我也有错的,所以我就很快原谅了她。上午我到班里上课,晓琦找到一身酒气的我,安慰了我许多,由于心理上的一些委屈,所以我在言语上依然是很不客气的样子。
   那一天,我几乎很少说话,坐在座位上,心里异常沉重,课也无心去听。只是用笔在作业本上深深地写下自己内心苦痛的感受。第四节快上课的时候,晓琦让99级的一个女孩儿转交给我一封信,信上说要补偿对我的伤害,她用刀又在左手臂上划了一道血痕。我的心一下子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下课后便赶忙去找她。晓琦满含愧疚的对我说:“因为爱你爱的太真太深,所以就根本不在乎你对我的感情是否是真的。”我既感动又难过,握住了她的手久久没有松开。就这样,我们又一次和好了,但我知道,留在她手臂上的那两道血痕是永远也抹不去了。
   在这期间,我一直诚恳地邀请晓琦到我们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一旦女孩子到了一个男孩儿家就意味着要订婚了,我只是想让我的爸爸、妈妈也看看她,但她总推辞不去。那一晚她让我看了她写的关于我的日记,里面说了她不去的原因,理由很充分,我又能说什么呢?而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晓琦可能就打算要和我分手了,而当时我完全沉浸在爱情的幸福和快乐中,只是没察觉罢了。
   我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即使在我和晓琦相处的时候也改不了这种习惯,因为她曾说过她比我小,所以我就对她说:“我妈说我和我将来的媳妇儿的年龄就是男大女小。”其实,我说这话还是想让晓琦高兴一下,但却又一次弄巧成拙,因为我不知道晓琦原来生于1980年,比我大了整整6个月,这正是她的忌讳所在,我又一次刺伤了她的心。
   刚进入12月份,我们就开始了实习,这样去找她的次数就更多了,但每次找晓琦,在我的心里,隐隐觉得她对我好像不如从前了。因为深爱她的缘故,所以我并没有在乎这些。12月5号是个星期天,下午她拉着我一起到街头的地摊上“算命”。我们一起到了那里,那个人准确地算出了我的姓,然后就给了一张上面已经印好字的纸,里面关于婚姻的意思还是我曾经对晓琦开玩笑所说的“男大女小”。回来的路上,我依然说说笑笑,我以为她真的比我小,而这上面又正好证实了我所说的话,我为此而感到高兴,然而我没有注意到晓琦的表情,我更不知道在这之前她也算过一次,而结果和我所算的完全不一样。
   晚上,我又去找晓琦,她显得郁郁寡欢的样子,我又和往常一样去拉她的手,她严肃地说让我和她保持距离,我一下子觉得特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下课后晓琦第一次没让我送她,一个人独自进了宿舍。
   第二天上午我到她们班,晓琦问我:“如果什么时候我和你分手了,你会怎么样?”我说:“那我就立即回家。”她沉默了。我以为晓琦只是在开玩笑,也就没有在意,但不久我发现她的书本中夹着厚厚的一封信,我问她是写给谁的,她说是给我的,但总也不让我看。想想她的神态以及她所说的话,我感到这封信的重量。晓琦说这是给我的一封分手信,我一下子呆住了。下课后我一个人难过地到了宿舍,饭也懒得吃,我真的不明白我们之间怎么会这样。下午我没有去上课,一个人独自到白河边静静地坐到了晚上。顶着河边那凛冽的寒风,我忍不住哭了起来,那个时候我多么想晓琦也能够来到我身边给我些安慰,但最终她还是没有来。
   晚上,我振作了精神掩饰住了悲伤又去找晓琦,晚自习下课时我说我看一下你写的信,她说:“你不后悔?”我咬了一下牙:“不后悔!”信我拿到了宿舍,点上蜡烛,在一种特殊的心情下看完了那封长达7页的分手信,一切的一切都在信中说明了,而我也终于知道了她准备和我分手的原因,原来她是1980年生的,因为比我大,所以就准备以分手作为了结。那一夜我又是彻夜难眠,我盼望着天赶快亮,好向她解释清楚。
   第二天早上,我没上早操便跑到她们班,推开门一看却发现她的座位上坐着另外一个女孩儿,我知道晓琦是在故意的躲着我,我便让她们班的一个男生叫她出来。晓琦传话说让我先回去考虑一下,我当然不会就这样回去。她终于还是出来了,我对晓琦说我并不在乎什么年龄大小的,她说:“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好,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晓琦好像一下子慌了,说:“这都是为你好呀,其实我也不想的。”早自习下课后我没有下楼,就在她们班晓琦给我买了早饭,我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她就喂我吃。我知道我是勉强又把晓琦从爱情的边缘上拉回来了。虽然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的关系有了更深的进展,却心照不宣地彼此明了故事的注定结局,我和晓琦都在尽力的挽留,但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徒劳的。对于我们来说,只是朦胧地希望让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成为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因为月底我就要离校了。
   我们都很珍惜我们这最后在一块儿的时光,我也尽量抽出时间来陪她。那天我去她们班找晓琦,她不在,一个同学说她病了去了医院,我顾不上再去上课,赶忙就去了那个同学所说的那个医院,晓琦已经在那里打上了吊针。就这样,我陪着她和她一块儿在寒冷中度过了三天。在病床上我紧紧地拥着晓琦,我用我手上的热来温暖她柔弱的小手。我们一起回忆着过去,说起前几天发生的那场波折,晓琦竟也忍不住掉泪了,她说回忆过去总觉沉重,以往的磨难使她思虑的比一般人多,想到未来又没有足够的信心,今天我们是处于幸福的爱恋中,未来又会怎样呢?感伤往往能使心靠的更拢,我搂紧晓琦慢慢地安慰她。我说,有时我想到未来也颇为沉重,但转念一想,许多事到头来是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肯去奋斗,机会总是存在的,出路也总是有的,你还有一年的书读,这也许是命中注定的一个离别的过程,我们必须认真的走完,尽管有痛苦,但最终能幸福会聚的……病房里异常的冷,但我们却忘记了一切,极愉快地聊着我们彼此的悄悄话。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我们97级就要离校了,而我则选择了去南方。临行前的一个星期,我几乎夜夜都睡得很晚,在漆黑一片的宿舍中,凑着微弱的烛光,一方面给班里的同学写毕业留言,另一方面我把我和晓琦之间所写的那些情话装订成册,连同那满含着热情所写的最后一封信,准备在临走之前交给她。而晓琦这个时候也格外的温柔,尽量不拂我的心意。28号下午我特意买了一块异常精致的手表,连同我的那颗火热的心一块儿送给了她。29号上午我回家和爸爸、妈妈告了一下别,下午就又赶到了学校,为的是能和晓琦多呆一会儿。晚上我没让她去上晚自习,强拉着她又一次进了通宵夜市厅。我们都没有心思去看画面上的内容,只是紧紧地拥抱着,疯狂地吻了一次又一次,因为我们都清楚地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一个晚上了。
   30号上午,晓琦陪着我到仲景商城买了一些牙刷和毛巾之类的东西。我们内心都很沉重,因为下午我就要和班里的大多数同学一样到南方去了。回到学校后,我们手挽着手又一次来到我们曾经漫步过的白河边,晓琦帮我剪了最后一次指甲,掏了最后一次耳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下午3点多的时候,车终于还是来了,不去南方的同学都在帮我们提行李、收拾东西。晓琦陪着我给我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刚拨通电话,一切都被泪水淹没了,我说不出一句话来,晓琦也哭了,她用手绢轻轻地帮我擦眼泪。
   车马上就要开了,我不得不和其他同学一样,在司机和老师们的催促声中上了车。车上和车下的同学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流泪,我和晓琦也是。我们一个在车上,一个在车下,两眼含泪地互相望着对方,彼此一句话都没有说,最后车临走的时候,我终于向晓琦旁边的她们班的一位女孩儿喊出了一句:“帮我好好照顾晓琦!”
   车缓缓地驶出了校园,忽然之间我的心觉得空荡荡的,我知道从此以后我和晓琦就要天各一方了,也意味着从此以后我和晓琦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我又一次忍不住流下了泪。车渐渐的远去了,我把头伸出窗外,想再看晓琦最后一眼,然而却什么也看不到了,于是我就向着学校的那座高高的教学楼,心里默默地说:别了,我亲爱的晓琦!别了,我朝夕相处的朋友们!别了,我的母校!
   晚上,在车上那昏暗的灯光下,用泪水伴着,我读完了晓琦在我临上车时塞在我包里的信。她在信中向我诉说了她对我的爱和眷恋,而在读她的信的同时,我也在内心中暗暗的发誓:决不辜负晓琦对我的一片深情。
   经过两天两夜的奔波,车终于停在了东莞塘夏的一个不大的厂里,我们也就在那儿下了车。第二天我便开始着手给晓琦写信,写我对她强烈的思念和深深的爱。接着又用快件寄了第二封。大约二十几天后,我终于收到了她给我的盼望已久的回信,记得那天晚上我是高兴的一夜未眠,而在这期间,我也又开始为晓琦记起日记来,里面写满了对她的思念。
   元月11号即12月初5是晓琦的生日,那一天我旷工去电话亭往远在千里之外的学校给晓琦打电话,为她祝福生日,却一直未打通,而第二天又让一位女同学去打,终于打通了,但晓琦却没告诉她家的地址。当她们回来告诉我一切时,虽然为此我心里感到遗憾,却依然是很高兴的,毕竟又得知了晓琦的一点消息了。
   就在我对晓琦思念如火的时候,在春节,在以后的日子里,往她们家或往学校打电话,晓琦要么是随便应付两句,要么就是干脆不接,对于此我在日记中写道:可能是晓琦变心了。但我真的有点儿不相信,我依然给她写信,两周一封,一周一封,一周两封,以至于下班后一有时间就给她写信。晓琦的回信不冷不热,收到我三、四封信才回一封,而且连最后的署名也由原来的“你的心肝琦”变成了“晓琦”。而对于我来说,保卫科的信箱有了不同的含义,每一天我都盼望着来信,有时是惊喜,更多的是失望。惊喜之后还是失望,更深的失望。因为晓琦的来信一封不如一封了。于是我盼望着回家,盼望着回到学校,盼望着见到我的晓琦。
   终于,在经过了和晓琦分别整73天的时候,我终于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学校,那一天是2000年3月12号。当我让她们班的同学把晓琦从6楼的宿舍叫下来的时候,她乍见到我之下有一种惊奇,但随即脸上便布满了阴云,连我对她说话他都带理不理的。我和晓琦又到了我们曾经一起漫步过的小桥上,路上只有我一个人在说话,她则冷淡的一言不发。我知道我们的情缘快走到尽头了,就越像一个垂危的病人,贪婪地想抓住我们之间的每一分每一秒。快中午的时候,我们在校园内的草坪旁分手,我则去了同宿舍的一个好朋友家。
   晚上朋友的酒喝得让我吐了一地,昏昏地睡到了天明。由于心情不好,所以第二天上午我便又到了学校,我知道是要和晓琦做一个了断了。
   当我又一次让人把晓琦从宿舍叫下来的时候,她依然是冷冰冰的态度。我说:“如果你真的不想见到我,那我现在就走了。”她没有说话,头也不回地往教室走去。我追了上去,到了她们班,她依然没有多余的话,我彻底地绝望了。独自一个人下了楼,提了包准备回家。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晓琦托人给了我一封分手信,我强忍着泪没有让她流出来,我知道晓琦从这天起便会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可我除了为她祝福外,还能怎么样呢?我没去找她,也没有再说什么,独自坐车回家的路令人绝望的漫长。我原来以为回来以后会离温暖更近,但事实是相反的,我反而离温暖更远。我还不如把温暖留在想象中,想象中的温暖是没有形状的。有一位西方哲人说过:“假如一个人把全部心思倾注于一点,失败是难免的事情”。我的爱情也如此吗?我的心中充满了一种特殊的悲哀。多情与无情其实是一回事,是左眼和右眼的关系,我这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了,而这恰恰又是一场无望的爱情,我并不了解晓琦,她并不是我眼中的那个“晓琦”呀!
   回到家后的几天我拼命地喝酒,我真的想麻醉自己到永远也别醒来。在这中间我整理了在南方所写的关于晓琦的日记,并附上了一封长信,在一个星期后我又一次去了学校。
   下午她们是体育,晓琦见到我后脸依然冷冷的,一句话都不给我说,只是在和别人练习着打排球。而我也只是在和丽等她们班的几位熟识的朋友聊天。晚上朋友请喝酒,又是大醉,原本想和晓琦说几句话的,却晕得趴在桌子上头都抬不起来。
   第二天早上我又到她们班,我挨着晓琦坐了一会儿,在我的一番所谓的义正言辞的话后,她极不情愿地和我一起出了教室。我问晓琦:“你到底曾经爱过我没有?”这句话在我的心里其实已经酝酿很久了。晓琦十分生气,怒道:“现在说这有啥用?”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教室,把我一个人关在了门外。晓琦走后,我想安慰自己说她若真的移情,对于我只不过是弈毕中盘、无关宏旨的事情,但我心里却真实地感到非常痛苦,虽然虚荣在驱使我对别人,包括对晓琦本人完全遮掩住了这一切。在3月22日上午我临走的时候,我托她们班的一位同学把日记和那封长信转交给了晓琦,就这样,我和她之间算是彻底地结束了。
   事情过去之后,我们都说:谁也没有错。那么,错误出在哪里呢?当初,在我们犯错误的地方有没有蛛丝马迹可寻?寻找了半天,我们发现,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如果有答案,我们早就拥有了圆满;如果能避免错误,我们就不至于受这么深的伤害了。埋在心里的痛苦,就像腐烂的伤口一样,越不去动它,它烂的越深,若是狠狠给它一刀,让它流脓流血,它反倒会收口,但我们谁有伤上加伤的勇气?
   每当闲暇的时候,我也总还是试图回忆起我和晓琦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但又总是徒劳的放弃,我发现她的每一个手势每一个眼神都是那么的飘移而难以把握。我也曾把抽屉里那一叠相片和她给我的信穿连起来,而正是在这种氛围中,我懂得了爱情只是一种幻象,没有物质保证的爱情,不论有多么美,最终难免是一个凶兆。同时我也忽然意识到正是由于我们彼此性格与价值观的巨大差异,才导致了我们经过两个多月的相聚之后就各自劳燕分飞的结局。
   记得有一首诗这样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在经过了和晓琦的这件事后,我知道了这不是一句夸张的诗,我们都将经历这样一个历程,苦涩而酸楚。这是一场知道结果的爱情,知道结果是悲剧性的爱情。
   到现在已经和晓琦分手很长时间了,虽然我们一直没有联系,但我知道晓琦一切都好,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我的心情还是时不时有些波动,跟恋爱的时候不同,波动的幅度是我所能够控制的。现在,当我写下这一切时,依然是一次艰苦的精神之旅。我不得不完成这样一次精神之旅,我已经不要求什么了,仅仅是记录下一个关于内心的故事。
   我的脆弱和我的坚强,不证自明;我的爱像济慈一样,写在水上。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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