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巫毒-个人文章】
寄居蟹
□ 巫毒
2004-11-13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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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果子说,去走走,别老困在房间里。我说好。
好象每个阶段只会和一个人相处。果子是我现在最好的朋友。两个寂寞的女子,有时会一起去看海。在被大海遗弃的水洼里抓小小的贝壳,会有小小的寄居蟹。她说她象那寄居蟹,依靠着很多人,所以成长。
然后她笑。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笑起来很放肆,有着孩子样的快乐。她说你让我很自由。你是我的寄主哦。我也笑。
我宠着她的放肆。我不知道原因,也许同样的,她也是我的寄主呢。
我们都是散漫的人。需要有契机才有成长。
在她家的楼下等了好久,她也是不守时的人。就象我也经常让她等。如果不是工作的事,我们会很随意。
我一直离群索居。工作一年,只有几个说话的人。其他的人一概只是微笑。只是不知道和他们说点什么,所以礼貌地微笑。
感觉礼貌其实是很虚伪的东西。最近的时候,我们相距只有几公分,但是你永远也不知道这距离后的微笑有什么样的含义。
“我们最接近的时候,我跟她的距离只有0.01公分,57个小时之后,我爱上这个女人”。
“我跟她最接近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0.01公分,我对她一无所知,6个钟头之后,她喜欢上另一个男人”。
《重庆森林》里的台词。
这是不动声色的寂寞。
寂寞。关于寂寞,我已经不想再写。
我对果子说,网络上有叫子夜的人给我回的帖子,她说那是自己挖的陷阱,很危险。
我笑。果子也笑。
寂静的深夜,很多东西无形地膨胀着。
我说我要写些阳光了。
我厌恶夏天炙热的太阳。不出门,一直待在家里,上网,看电视。看动物世界,发现它经常放着一些可爱的水里的动物。看它们自由自在的样子,感觉它们应该是快乐的。
我想我也可以是快乐的。
做家务,做菜。我一直记得我对他说过,我要开始学着做饭,做菜。
那是6月23号的晚上。我对他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是海子的诗。《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这是他走时我最想对他说的话。背负很多的压抑的人,能不能真的得到释放?我始终不知道,只是希望。希望他可以在异乡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而这也是他所希望的。我知道。
不沉浸在阴郁的情绪里,应该可以快乐明亮起来。
和果子去以前的中学散步 。
很安静,没有很多人,有教室灯火通明,高三的学生已经开始补习。周围很黑暗,但是心情很平静,和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感觉舒服。
风里带着花的香。是玉兰花的味道。我想起高中的那个男孩。一块回家时,总会路过一排的玉兰花,我每次都笑着对他说,你要每天采一朵玉兰花给我。他看着我笑。你象个孩子。他说。好。他说。但是他总忘记。有一天,他采了一大把给我。他看着我微笑。我把脸沉在花香里,笑着说谢谢。那是小小的快乐。
很多人在生活里已经消失了,但是会一直记得他。带着淡淡的玉兰的味道,在记忆里,是明亮阳光的感觉。玉兰花开的季节,阳光充沛。
在玉兰树下捡了好多的花瓣,带着淡淡的香。放在口袋里,感觉是快乐的。
把它们装在一个盒子里。盒子里有很多的东西,枯萎的玫瑰花瓣,蓝色的小弹球,有些生日时朋友送的玻璃纸的星星,旧的信笺……不会经常去翻看,但是一直把所有喜欢的东西往里面放。那些是心情,会有灵魂在。我想。
我们聊天,我们大声地笑。
她去买阿杜的磁带。因为在深夜的电话里,那个男人把那首歌送给她。《天黑》。他们已经分手。他们沉默,他放着低低的音乐给她听。他说,莫非你只是只贪玩的蝴蝶。他喜欢形容她枯叶蝴蝶。
枯叶蝴蝶。有绚烂的内心,但是表面冷酷。果子表情淡然,只是我知道她还在怀念。她买阿杜的磁带。她说她还没办法把那段故事写下来,很害怕。
我微笑。也许有一天你会慢慢淡忘。我说。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永恒的。遗忘让我们坚强。
她说是的。会的。
我们沉默。
我想我现在是试着写一些明亮的东西,如告别后的安静微笑。如面对寂寞我们开始会面无表情。我想应该算是。
早晨的时候,阳光透过大幅的窗玻璃射在床上,躺着发呆,就躺着,不用赶时间上班。空调还继续冰冷,外面是灿烂的阳光。会为阳台上姐姐种下的玫瑰浇水,看它们开花。养着两条小小的金鱼。每天按时喂它们吃东西。这些小小的幸福。
他曾经说过,你是一个消极的人,但是你很聪明。他说你会抓住一些小小的东西让自己得到满足,你会幸福。我想他指的是这些小小的幸福。笑了。
想起他,他走了一个多月了。在一个多月,我几乎丧失了言语,在聊天室里把名字挂着,QQ隐身。不对很多人说话。没有话可以说。那天我和冷聊了一个通宵。我一直不断地描述他,描述我对他的喜欢。我说,那也许会是我这一辈子最喜欢的人。笑。他说是的,网络让人接近完美。
我还是不断会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里想到他。
我们的聊天片段。我们的笑。我们喜欢的音乐。在一些很深的夜晚,我们曾经一起度过。
冷说,留下过美好的记忆就好。我说是的。记忆也接近完美。
我甚至还感激他的走。看过太多的分离,很多人因为相爱而分手。而我们带着彼此美丽的印象而走,我很高兴。我不想我们会走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想起一个人说过的话,因为爱他,所以离开他。
我想我们都是悲观的人。珍惜一些细节,让自己感觉快乐。虽然有时显得残酷。
想起张爱玲。她说,在阴暗的大背景下,享受每一个小快乐。
我需要这样的方式来拯救自己。
作者签名: 巫夜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