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清水海草-个人文章】
阳光碎裂在五月的尾巴上
□ 清水海草
2004-11-15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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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我邂逅了五月,5月31日,我凝固在五月的背后。
——题记
1
对这个城市而言,5月,意味着夏天拉开序幕。4月份的时候。天是忽明忽暗的,好象是变幻的心境,明亮的,晦涩的。在这里,永远是跟不上天气的变化的,空气了充满了病菌和药片的味道。一些都呈现出苔藓一样的绿色,霉菌开始肆虐的生长。而5月,就开始稳定了,先是温温热热的,让你觉得很舒适,温吞的太阳,一点一点的赶走4月份的湿气,空气变的模糊了,水分蒸发的时候,有那么一点海市蜃楼的味道,所以,身边就充满了假象。我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季节的开始,邂逅了五月。
oh friend 我对你的想念
此刻特别强烈
我们如此遥远
这张顺子的专辑是五月留给我的唯一的纪念,它让我在梦幻和现实的摇摆中,艰难并且坚定的相信五月曾经真实的存在,每当我开始怀疑的时候,我就会听这张专辑。其实,我不知道我和五月是不是朋友,可是我无论怎样都无法忘记她,因为,曾经有那么一刻,我是深深的痛恨五月的。她扔下了我一个人,自己却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不过,我想,也许,故事的最初就已经宣告了结局,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或者说,我从来都不愿意去相信,就好象是我们面对现实的时候一样,只注意了它的美丽,刻意的回避那些其实根本无法回避的残酷。
现在我的坐在这里,做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至少是在模仿自习室里别人的样子。我凝视着窗外的建筑物,在别人眼里描绘一个思考的形象。的确,我是在思考,思考我和五月的相遇是什么样的性质,偶然?注定?
其实没有什么人能解释偶然和注定的区别,曾经问过五月这个问题,记得她给我的回答是:“偶然和注定的区别对我没有什么意义,反正我和你相遇了,就够了。”
五月当时穿着白色的睡裙,披散着头发,坐在地板上,眯着眼睛看窗外的夕阳。那些橙黄色的光照在城市巨大的建筑物上,玻璃反射出扭动的曲线,让人联想起天堂。我觉得五月的头发上都是阳光的味道,她背对着我,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夕阳把五月拉成一个又黑又长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那个影子会跳起来,然后一字一句的对我说:“我是五月,了解吗?”
可是,我不了解,我从来都没有了解到五月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当然,影子也没有跳起来,五月站了起来,回头说:“草,我们去买牛奶好吗?”
五月喜欢纯牛奶,她说甜的牛奶不是牛奶了,没有牛奶天生的香气,所以没有牛奶的那一份温暖。
牛奶是一个让你觉得安慰的词语,当一个人受到伤害的时候,会喜欢抱着牛奶缩在角落里那种带着草腥气的味道在周围上升的时候,好象头顶上方露出一个天窗,然后阳光慢慢的洒下来,光线里有无数的细小的灰尘在飘动。电影的瞬间通常是加上一两只白色的鸽子,从阳光里穿过,有翅膀拍动的声音。鸽子的嘴和指透着血一样的红。
五月抱着牛奶,一脸的满足。五月说,满足的人是容易快乐的。可是,五月快乐吗?她没有说过,我也不知道。我想,她也许也不知道,也许,在她决定走的那一刻,她是快乐的。
2
爱情和孤独之间,近的只有一步
那我和你呢?
我明白,我和五月是有距离的,我永远都不知道五月的下一步想干什么。所以,我总是处在猜测的被动地位,为此,我偷偷的恼怒过,因为我是有那么一些些的盼望,盼望变成五月那样的女子的,让别人去猜吧,这样很有成就感,在这个没有任何成就的世界里,尤其的让人向往。
成就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情,让你觉得飘飘忽忽的,甚至让你觉得自己突然一下子变的漂亮起来,觉得自己很能干,充满了自信,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笑的坚强。
可是,我最终没有变成五月,我永远不会有五月那么的洒脱,或者说是一种自私,因为我有太多的东西是放不下的。可是,也许有一天,我会像五月一样,把它们都统统的扔下。我想,一个人在为别人个其他的什么东西存在了坚持了太久,偶然为自己小小的快乐一次,没有什么人会责怪她的。
“草,你知道么?我希望知道自己死亡的确切的时间,那么,在死亡之前,我就可以放纵自己了。”
五月这样对我说,黑暗里五月的眼睛是明亮的。五月的眼睛挺大的,她认为这是她脸部的一个亮点,所以,五月是不带眼镜的,她说眼镜会让她变的不好看。所以,她宁愿带帽子,把她的整张脸,统统的遮住。“要遮就遮的彻底一点!”她说。
当然,五月也不怎么带帽子,她喜欢让阳光在她的脸上肆虐流动,所以,她的头发上总是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五月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抱着一杯不加糖的咖啡,她在等待咖啡变凉。五月认为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喝咖啡的方法,她希望自己是第一百零一个,“就好象是第一百零一次求婚。”她说。
地板上散乱了一地的碟片,就那么杂乱无章的躺着,像是战场上的尸体一样。碟机里放着《美女与野兽》,屏幕上的野兽躺在冰冷的雨地里,贝儿正趴在野兽的身上哭泣,在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才绝望的说出解咒的三个字,玻璃罩里,最后一片玫瑰的花瓣,凋零了。
现在我坐在图书馆门前的台阶上,面前是城市里难得的空旷的地带,立交桥上车来车往,扬起滚滚的尘土,空气的缝隙都被寂静填满了。台阶被晒的很烫,在这个炎热的午后,这个没有任何遮蔽的地方是没有什么人来的,我只是想念五月,我想要阳光在我的身上撒下金色,我觉得冷。
我想,我的头发上一定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像曾经的五月。我在回忆,回忆那个晚上五月说的话,也许那个时候,五月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只是我没有感觉。这个念头突然从我的脑子里走出来而且是真实的不容质疑。我想,回忆就像是一只阴险的猫,睁大眼睛注视着你,然后从黑暗的角落里突然的跳到你的面前。
沙子吹进了眼睛里,我掏出镜子。发现眼底泛着淡淡的蓝色,熟悉的眼神,是五月的眼神。我相信,五月已经在我的身上了,可是,每当我大声的问:“五月,在吗?”却没有人回答,只有一个空旷的声音在心底回荡。五月总是这样,注视着,却一言不发。
3
想忘记,偏偏又想起你
走在人群中,感觉很迷茫
五月喜欢蓝色,固执的喜欢。她的眼底甚至是有很淡的蓝色的。五月说:“草,你相信吗?我的血液是蓝色的。”五月就像是为了蓝色出生的一样。五月的生命里充满了蓝色,我曾经对她说过,蓝色是很大众的颜色,于是五月就笑咪咪的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小角色。其实,我有何尝不是呢?
五月说5月是蓝色的,她给许多的月份都画上了颜色,好象12月是白色的,3月是苹果绿的,9月是金黄色的,6月是紫色的。五月告诉我,5月份是美丽的,5月份的阳光总是灿烂的一塌糊涂,灿烂的很纯粹,就好像是破碎的音符,在低低的啜泣。五月喜欢纯粹的东西,就好像她喜欢纯牛奶一样,她说纯粹的背后有一些东西,是我们想逃离可是又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的东西。就像是阳光背后隐藏深刻的忧郁。
五月把她喜欢做的事情都称为蓝色的。她喜欢边弹钢琴变唱一首法文的歌曲,我问她歌词大意,她坦白的说不知道。她说知道又怎样,还是会喜欢的,重要的是自己喜欢这样的时刻,而不是歌词的内容。我知道五月听歌是不看歌词的,她说看歌词会忽视了旋律,所以,不够纯粹,不够blue。
后来,五月把那首法文歌的歌词留给我,我一句也看不懂,我也不想了解它的内容了,因为着这不重要。我会想起五月的声音,那首歌就好像是五月和5月的阳光一样,明亮的背后隐藏着深刻。
4
和自己生活,带着一身的孤寂
以为很洒脱,独立而自我
五月走了以后的每个黄昏,我都会想起5月31日的那个黄昏。
五月安静的躺在落地窗下面的地板上,黄昏的太阳给五月的身上盖了一层金色。血液已经凝固在五月的手腕上和地板上了,泛着幽幽的蓝色,我想象不出五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看自己的蓝色的血液喷涌而出的,她的眼睛那个时候会不会有阳光一样的神采,还是慢慢的流下眼泪。她那么安静的睡者着,带着笑容。我知道五月的睡眠一向都不是很好,不过,这次她可以睡的很好很好了。
五月的身边有一逢蓝色的信,是给我的,只有一句话,“草,牛奶在冰箱里。”我取了牛奶,然后出门,五月在我身后的门里渐渐消失,睡的无比的幸福。
5
往往故事的最初
仿佛遇见了幸福
一直到全身而入
看不见退路
我带着五月给我的牛奶回到家,电话录音里传来五月细细的声音“草,不要想用一个开始忘记一个结束。草,作个好梦,晚安。”
我突然不可抑制的哭出声音来,五月给了我最后的礼物,哭出声音,我一直都想哭出声音,一直都作不到,五月救了我。
我在红酒的血色里慢慢的睡过去了,抱着五月给我的牛奶,香气四溢。
6
oh friend 我对你的想念
此刻特别强烈
白云依旧无言
在我的5月份里出现了一个五月,然后这个五月在5月份的尾巴上,退出了我的生活。大街上阳光依然是灿烂的,撒在地上,斑斑驳驳的,好象是全部都碎裂了一样。一个城市的阳都碎裂了
后记:
那天半夜,忽然醒过来,想喝纯牛奶了,可是在开包装的时候,无意划破了手指,我看到自己的血液,在月光下面,泛着幽幽的蓝色。
作者签名: 这只不过是一场幻觉.没有人会介意
只是.有一些幻觉.事关生死.有一些爱情.事关你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