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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雪
□ 闲云孤鹤
2004-11-23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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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六月雪可不是《窦娥冤》中的情节,而是我亲眼所见的实景实情,也是我的一个摄影题材,遗憾的是这一作品没能完成。
这话还得从1980年代中期说起。那时我正在驻长春市的一所高校求学。我们的学校离吉林省图书馆不远。每到星期天 ,我总泡在这图书馆里,看书累了就出来溜达一下。顺林荫大道往南不远就是新民广场 ,广场的 南端即是南湖公园。
长春给我的印象是城市很宽敞,道路横平竖直,绿化很好,稍宽的道路总是用绿篱将非机动与机动车道隔开,道边上,就是成排的大树,每棵粗得一人抱不过来。所有大点的十字路口都有圆形花坛。笔直的斯大林大街 (那时叫这个名)足有五十里长。有名的高校、科研院所比比皆是。还有一汽、长影、伪皇宫。
日本鬼子侵略中国,烧杀抢掠,犯下了滔天罪行。可是他们对长春的规划,从道路和绿化上说,绝对是百年 大计。
我所说的那些大树就是“伪满”时栽的,大树多是一种我不知名的杨树。每到夏天,杨绒(絮)满天飞。恰似飞舞的鹅毛大雪。打在脸上,挂在发上,很是别扭。墙根下,旮旯里,一堆一堆的杨絮也似雪堆。小孩子 用火一点,那火扑扑的,着得很快,很是危险。
记得东晋才女,世称咏絮才的谢道韫曾将下雪比拟为“柳絮因风起。”杨柳不分家。我要说:风起杨絮好大 雪。
六月的一个周日,我从图书馆出来,又来到了新民广场。只见广场上,三三两两的人们在烈日下,身着夏日的短衣,撑着彩蝶般的遮阳伞,来往走动漫步。这显然是晴空夏日,可天空也确实飘舞着飞雪。此情此景,使我惊呆了。我真想把眼前的一切凝固下来,取名叫《六月雪》,可是自己没有照相机,那年头相机是高档物。作为学生,给老师借也不便开口。学习紧,科研项目重,这事,后来就搁了下来,一晃学业就结束了。可心中老惦记着摄影构思《六月雪 》。
在此后的年月里,也再去过长春,也带着相机。可季节不对,《六月雪》的拍摄还是未实现。
转眼十年过去了,1996年6月,要去东北出差。我心中不忘《六月雪》。于是,装上相机,带上三角架,还特意借了专业用的镜头。一路火车来到长春。那天,天气晴好。下了火车就直奔新民广场,一路上觉得有些变化,也觉得异样。心想这么多年了,能无变化?也没仔细观察,也没往深里想。
车子很快来到了新民广场,广场上仍是人来人往,三三两两的人们身着夏日短衣,在烈日下,撑着彩蝶般的遮阳伞,那伞是更加艳丽了。我正要安装设备,准备取景拍照,忽然发现怎么没有雪呢?我环顾四周,此情此景,又使我惊呆了。大杨树哪儿去了?我那一搂抱不过来的大杨树哪?……收兵吧。
带着遗憾,也带着失望,还带着疑问。急匆匆,来到了我的导师家。进门就问杨树的事,老师说:“那树早给伐掉了,说是为了开发商业。”我心想,准是哪帮××的官僚们下了命令,一刀砍掉的。
是的,商业门头敞亮了,高楼大厦起来了,可绿荫没有了。这个帐我不会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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