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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照着燕儿的面孔致使她微微地眯着眼睛，给我的感觉她似乎要探询清楚回旋在我脑子里那个委琐的想法。我躲避着她的眼光，用刚才的那支圆珠笔在一张白纸上无目的地画着。转瞬那个只有两个大牙，梳着小分头滑稽可笑的头像便落到纸上。我拿起来给她看，但并没有分散她多少的注意力，反而追问。
　　
　　 “从一，今天怎么了？”
　　
　　 “这问题好象我该问你，怎么老盯着我看？”我不喜欢回答我尚未想好的问题。
　　
　　 “是不是你也就会在纸上发泄一通，你自己想想，你已经毕业四年了。以前你告诉我只需两年，我们就能有我们所要的一切，你都给我准备好。可四年过去了，你看你自己有什么改变呢？现在你告诉我，不远了！我想知道这不远到底有多远？一年，两年？是不是过了一年、两年你同样会告诉我——哦，不远了！为了你这一句话，我就要无休止地等下去？你知道刚才那个人找我什么不？是给我介绍对象的。从一，我年纪不小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当然，我明白，她给我的绝对不是一个选择题！如果我的工作在短时间里没有令人可喜的改变的话，那么我只有到威海！我爱她，进而爱威海。但是，威海呈给我要走的路是什么？是否依然让我爱的下去？或者说是让别人一直这么爱着我？难道如此是街道旁守着某家杂货铺的老板，或者在某栋写字楼做个早8晚5的上班族？如若如此，自己当初何必放弃家人为自己安排的那份比次要安逸的多的工作？无非是为了让我转这么一个圈后再低下头来靠近它？不，我绝不！
　　
　　 见我出神地望着窗外，燕儿走过来，站在我的身边。“知道么？每天晚上我都开着灯，我知道你看不见，但想让你知道，在这盏灯底下，我在等你！”
　　
　　 我更不敢将眼光收回来，假装极有兴趣地研究着对面那片红瓦屋顶。
　　
　　 “从一！后悔过没有？”
　　
　　 “后悔什么？”
　　
　　 “当初应该让我和你一起留京！”
　　
　　 “没有，如果在来一次的话，我想我还会这么做？你知道我现在的生活处境。我不想连我爱的女人都照顾不了，这是我的底线！”
　　
　　 “难道你就是要将我列到建设者之外？等你准备好了一切，然后对我说，来吧！这是我们的一切？”
　　
　　 “是！”
　　
　　 大概是我语气重了，燕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将双手放到我的肩上陪我一起对着窗外出神。望了会又实在寻不到什么地方值得长时间停留注意，就翻着我衬衣的领子说：“都这么脏了，你怎么还穿？中午回去换了，我给你洗洗！”
　　
　　 我也认为该换个话题了，因为我们每次都在此话题无疾而终，于是便应承。“然后呢？”
　　
　　 “有什么然后？”
　　
　　 我将手在空中做了个按摩状，燕儿看了咯咯地笑了起来。因为每次她帮我洗完衣服就嚷着肩膀疼，我必须费更大的工夫帮她揉肩膀。但昂起头看她笑的时候，我竟也如她般开心，毕竟我喜欢她就这么笑着陪在我身旁。
　　
　　 “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这好象是她很开心的事。
　　
　　 “那你先把你的钱放我钱包里吧！你不知道每次你掏钱的时候有多少老爷们怒视着我？”
　　
　　 那年的冬天，北京突兀来了场雪，全城的交通近乎崩溃。雪下的正紧的时候我挪着小步走回住所。很多人和我一样在摆放在大街上的汽车缝隙里小心地走着，就算有人不小心撞到了对方，大家也都是相视一笑——雪毕竟带给即将流感肆虐的城市不少喜气。
　　
　　 走到楼下的时候我又想起曾和别人一起探讨过的问题——一个人想住所的时候往往想起住所里面的哪件物品？众人的回答自也不一，有人说想电脑！好不容易下班了还不好好锤炼番那些别人制造好的角色！有人是灯，由归来而带给整屋子的亮堂。但一有人说想床，我便和他多了很多的话题，并且多半想床的人都喜欢晚睡晚起。清醒地面对两个日子的接口处总能更好地提醒自己——一天又开始了，那过去的一天自己都做了什么？总有些未了事缠绕心头，或者黑夜更让人思念，思念远方的那个人。
　　
　　 雪并不大，但从高处再看周围的建筑的时候，却凭添了股亲切感，连远方的灯火都那么的安详。我在阳台上给燕儿打了个电话。
　　
　　 “北京下雪了？现在你在哪？”燕儿仿佛也看到了雪景。
　　
　　 “刚才我跑回来的时候挺紧，好象它就是和我开玩笑！”
　　
　　 “那你可真是个倒霉蛋！”话筒里传来她的笑，顿时我也开心了不少。因为从威海回来之后我日子过的并不轻松。
　　
　　 “从一，我爸妈说要见见你！”
　　
　　 “哦？那过年的时候吧！”
　　
　　 “好，我等你！到时候你可别闪我，你知道我怎么对我爸妈说你的。”
　　
　　 “好吧，反正我放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