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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线的友情轨迹
□ 澜蓝兰岚
2004-12-01 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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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飘在东湖时,我和阿诺正并排划着木桨,桨在湖面上划过涟漪的痕迹,短暂而温柔。但就在那一刻,我却不清楚,我和她这两条线之间还将划出怎样的轨迹。
天南地北的两条线,能相遇就已是缘分。
第一次看见阿诺是在宿舍里,我报到比她稍早,一切早已都收拾停当,正斜倚在床上看书、听音乐。她进来时,我瞥了一眼,这是一个让人眼睛一亮的漂亮女孩。高挑的身材,柔顺的短发衬着娇美的面容,对着这么一个几近完美的形象,我却有些看不顺眼的反感。我想是她接近一米七的海拔有居高临下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也可能是看到她随从的父母千依百顺的样子,就认定这不过又是一个被妈妈宠坏的孩子,一个任性的孩子。
阿诺和我成为室友。当我与所有的室友都相安无事的时候,却常常与她发生争执。我并不是一个苛刻的人,也不喜欢与人为敌,而且从心底说我并不讨厌她,甚至有些喜欢和欣赏,但是我对她就是特别苛求,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是促使我去挑她的毛病。她对我也是如此,在恼羞成怒的时候就会搬起一块最大的石头,砸到我的脚。
像两条带刺的线一样,一旦相碰就会扎到对方。这样的局面持续了近一个学期,事情才有了转机。我和她在辩论赛中被分到一组,两个总是针锋相对的人无意间成为搭档,该是多大的一个讽刺呀!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们惊讶。
第一次辩论赛,她是二辩,我是三辩。她像一个斗士,冲在前面拼命地厮杀,攻势咄咄逼人,却忘记保护自己,有时就露出些破绽,可又有谁会比我更敏锐地看到她的破绽呢?以前我们的争吵从来都是一针见血、入木三分的!我在对方还未发现之前及时弥补,在破绽还未蔓延之时轻易化解。有了坚强的后盾,她也变得更加勇猛,迸发出更多的灵感。结果当然是可以预见的,我们赢得了这场比赛。这一次配合虽谈不上完美,却也称得上漂亮。
于是,我重新审视身边的女孩,这个以前只站在我对面立场的人,现在正真实地和我并肩而战。当我们试图从对峙的立场走向一致时,才发现心意竟然如此相通,思维竟然如此默契。我们会互相激发起对方最活跃的思维,点亮灵感的火花。以前无休止的争论或许只是因为太年轻,而不懂得珍惜,找不到正确的沟通渠道。
我想,我在看见她第一眼时就已经知道,我与这个女孩一定会是这样的关系:如果不是互相嫉妒,那就是互相欣赏。如果不做最大的敌人,那就做最好的朋友。
阿诺和我有同样的感觉。休息时,她偷偷翻看了老师的笔记,喜滋滋地告诉我:咱们俩配合一项满分。
“赛场上可以做最好的搭档,为什么生活上不可以做最好的朋友?”
当这个问题被提出时,我们的答案是:让我们立即开始一段新的友谊吧!
两条线从很远的地方向同一个方向驶来,经历了磨合期,走得越来越近,注定要在一个地方交叉,迸撞出最耀眼的火花,我以为,那种火花在彗星撞上地球时才会产生。
没想到那么快,彗星真的撞上了地球。电厂实习的时候,条件很艰苦,两个人挤一张床。我们依偎在一起谈论彼此曾经固执的成见,谈论心中的故事,谈论未来的憧憬……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两个女孩倚在楼顶的栏杆上,将心灵最深处的故事毫无保留地倾诉,我们相拥而泣,声泪俱下。远处轮渡的灯光给电厂之夜抹上了一份光彩,皎洁的月光更在两双泪眼里折射出五彩的光环。“你知道吗?我多想为你擦去心中的泪水!”阿诺的心中一定也这么想着。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两条线如影随形。
校园的晚风总透着丝丝的凉意,花草藤蔓随风摇曳出各种幻影,我们的倒影也被几盏稀散的路灯拖得修长,执手走过每一个角落。她是永远的二辩,我是永远的三辩,我们尽最大可能搜集最全面的资料,进行最精密的逻辑分析,携手赢得每一场辩论赛。
当然,在那段形影不离的日子里,我也充分承受了男生们凶神恶煞的目光,一道道像刀一样尖锐,恨不能把我这个障碍立刻铲除。如此美丽聪明的阿诺被我整日占据着时间和空间,他们连排队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感觉我能理解,并且还有一点小小的歉意。
这样的优越感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的出现,让我知道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只是爱情的专利,绝对与友情无关。
看着幸福一步步地走来,她便一头扎进了爱情的漩涡。为了表现我的大度,我将阿诺的手放入他的手中,脸上始终保持微笑,没人能看见我心中的不舍和失落。
自此以后,阿诺便有了一百个不应酬我的理由,我拖着孑然的影子,独自行走着。我也像以前那些男生一样,学会嫉妒,学会用刀样的目光看着那个他,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也怀有我曾经有过的歉意。
但是,我理智地知道:幸福来临时,是没有理由,也是没有错误的。真正的友情不是占有,而是祝福。我们在纸上划下无数线条的轨迹。
两条线可以是相交线。只有一个美丽的交叉点,之后却会渐行渐远。
两条线可以是正弦波。有无数个交叉点,就有了无数个友情的周期。
两条线可以是平行线,最紧密相连,却必须保持永远的距离!
……
像两条线一样,我们努力寻觅着友情的轨迹。
2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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