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三木子-个人文章】
我打我的“脚的”
□ 三木子
2004-12-01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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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朋友的“的”去吃饭,随后又随朋友到家中搓麻。无聊之中,托词而出。朋友追出来问:你咋走?
我潇潇洒洒地一挥手:“打的呀!”
出来是打的来的,自然也要打的回去。
其实,我那里就到了出门打的的份上?
眼见的一个个“的”擦身而过。去他妈的桑塔那。去他妈的夏利。去他妈的大发。都去他的。
要说,凭同朋友下的这个馆子,吃的这顿饭,喝的那些酒,我也实在够得上打一次“的”的资格了。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其排场豪华,不敢想象。吃剩下的任何一盘菜也够我打“的”的了。
然而,我不能。我那里就到了那么的堕落。我还要省下那壹贰拾元为女儿买一包瓜子,那可以让她快乐一星期;可以买上几斤猪肉,三口之家,可以吃上一个月;还可以买上两本自己喜欢的杂志,读上几年……
总之,我不能打“的”。
但,这里离家还有三里多路。
这时,有一辆“板的”远远地骑过来。老人满脸灰土,一身风尘,我心一亮:我决心打“板的”。
我问到我家多少钱,老人说两块。
只是两块!我爬上车去,坐到有大红绒布包裹的坐板上,心中竟生出无限的愉悦。
可是,车子没有走多远,我就发现了问题。老人骑起车来十分费力,喘息急促,一付力不胜任的样子。我急忙叫老人停车。
老人显然是误会了,一双干涩的眼睛看着我,为我的终止坐车而恼怒。
我把早已准备好的两元钱车费递过去。就在我的拿着钱的手臂伸出的同时,我看到了老人一生的所有表情。他眼中的怒火熄灭了,随之,是满脸的不安和局促。
老人接过钱,从怀里掏出一张黑黑的手帕,小心地把那两块钱裹了,再放回怀里去,嘴里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那句话我听清了,是谢谢。
就在这时,我已经决定,我要走回家去。
我跟我说,我现在开始坐你的“脚的”了,两块钱送到家,怎么样?
路太远?你不会走近路吗?
路不好走?你不会小心点吗?
我跟我说,快走吧,到家给钱!
坐我的“脚的”真好。我穿街过巷,想快就快,想慢就慢,想停就停。去书摊看看书。去菜摊买点菜。去路边小店……
我坐“脚的”真好。
到家门口的时候,我想,我下了我的“脚的”,向拉车的我说,师傅,谢谢你,给您车钱。坐车的我把钱递过去。拉车的我接过钱,从怀中掏出黑黑的一张手帕,把钱裹起来,嘴巴说了一句话,我听清了是谢谢。
拉车的我走了。
我看着拉车的我远去,不肯走进家门。
1999.10.25.晨
2001.10.发于天津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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