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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妹妹爱吃的鹿肉4
□ 翡翠明珠
2004-12-20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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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跟着祥林嫂学会了腌鱼做鹅脯,也知道了肉多少钱一斤,早市和晚市价格的不同。细细的数着算着宝玉赚回来的钱,能不买的就不买,能省的就省,她用临钟王小楷的毛笔记家用账。人少,房屋简单,手脚利落的祥林嫂大半时间无事可做,黛玉就教她识几个字。祥林嫂脾气好,附近的阿妈爱找她聊天帮忙。有的阿妈来时,手里抱着东家的小孩子。孩子哭的时候,黛玉也逗逗孩子不要哭。她很诧异自己竟然是如此的随和。阳光穿过叶子,轻轻的落在她的头发上,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过这样的生活,柴米油盐,孩子的哭声,和紫鹃不一样的祥林嫂,都像是别人流年里淡淡的图画,仿佛和她既近又远,是可以调的镜头焦距。当初,那压抑着不顾一切想对准的心情,在日常流水般的生活里渐渐消失了。原汁原味的像一床厚厚实实的棉被,捂严了所有的梦。
晚饭时,和宝玉谈论那种咸菜香,绿豆怎样炒才会好吃,明天宝玉想吃什么。她觉得好笑得很,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场景,突然就变成真人真事,自己身在其中了,她有点恍惚。在园子里时起诗社和姐妹们做诗联句,好像更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宝玉也谈起上班的种种情况,她渐渐的熟悉起宝玉天天要奔赴的社会来。社会上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的人像赵姨娘,有的人像賴大,有的人像薛蟠贾珍,不一而足。宝玉说一回笑一回。原来,他们跑了三个月的路,什么都没有脱离开,只不过换了一批人,换了一个差得多的环境而以。唯一不同的是,在这个差得多的环境里,她和宝玉是可以在一起的。而唯一的安慰是,只要他们在一起,所有的代价都是值得的,黛玉想。
这个月,宝玉了领了钱就去买鹿肉。这是黛玉爱吃、能吃两口的东西,她从来把药当饭吃,不吃药好的时节也不爱吃什么,打不起吃东西的兴趣。那年冬天在芦雪庵,大雪天的,怕冷气积在胃里,禁不得鹿肉,不好消化,都没有吃。宝玉一直担心粗茶淡饭的生活她能不能过的惯,撑得住。以前那样的金粒玉食的日子,她十天倒有七八天是病恹恹的。现在,生活状况大变,事事要自己操心,粥饭要自己打点,她还能顾到宝玉的周全,真亏了她。宝玉近来留心看她的精神倒不象以前那样泛倦,趁着这股子劲,多调养调养,说不定能把病根子去了,也未可知。想到这儿,宝玉不免兴头起来,又把以前吃过的鹿肉菜式在肚子里温习着,挑拣寻思那样做了好吃。暗自喜乐之间,不觉到家。
“今儿倒高兴?”黛玉迎进门笑道。“卖了鹿肉,妹妹,你也该自己多多保养才是,哭的少了,更要多吃点滋补的东西,这身体状况岂不有更上一层楼的!”黛玉闻言笑道:“你就会说我,前儿炖了鸡汤,你倒不吃,说是要我多喝两次,我怎喝得下那许多,最后还不是坏了。”宝玉笑道:“瞧你每次吃饭,两三口的样子,养成这见不得风的灯笼似的膜样,我不盯着怎么办?”黛玉道:“哪有这样娇气的,你不给我气受,比我多吃饭强多的呢!”宝玉急道:“我给你气受?天地良心,哪天你不蹭我两句,哪天我不是到潇湘馆两三遭?谁给谁气受呢!”黛玉笑道:“说句玩话就当真,今天你不好好吃饭就是给我气受,这可使得?”宝玉恍然道:“这是哄着我吃饭呢!”一语未及,祥林嫂进来问鹿肉怎么做法。宝玉沉着脸说:“怎么做显得少就怎么做。”祥林嫂听如此说,又看宝玉的脸色,正摸不着头脑奇怪着,黛玉在一旁早撑不住笑软了,宝玉也笑。到底吃饭时宝玉还是逼着她多吃了些,又叮嘱一回方罢了。
作者签名: 情种只生在大富之家,穷人的爱与不爱得在金钱上决定——老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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