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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贼的乌托邦
□ 翡翠明珠
2004-12-31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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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刚是个有想法的人,这一点不仅表现在他能找个好老婆上。一路见人就夸的捧过来,每年他真是和观众不见不散,也因此积累了玩深沉的资本、观众、市场。一部《手机》显示了他对社会问题的冯式关注视角,那个躲躲闪闪的严守一使电影院里的多少人暗中冷汗直流。冯式电影一向嬉哈搞笑的都市风情背景里的轻音乐,一换而成平实中夹隐隐风雷声的道德响铃,使多少欺妻瞒妾的“严守一”们,气焰胆量矮了许多,懂得了羞耻和后果,社会舆论也从见怪不怪的麻木中恢复了些正面谴责的功能,一部《手机》胜过多少不见得见成效的说教呢,谁说人民就不需要教育?谁说人民的胃口健全到了能对理智眼都不眨的咽下去的程度?只要针砭庸俗的方法合适,看它会没反应?
冯小刚真给大陆的导演争气,尤其在我们领略了《2046》,目睹了我们的青春梦工场在欲望河流里的倒塌,终于,唏嘘一下。那些在《重庆森林》里飘零过的纯真唯美的希望羽翼,在《东邪西毒》里流漾着的惆怅感伤,在《花样年华》里游走交错的自矜雅贵,一下子让一个闪着玩世油光、沉淀了风尘灰色的脸代替了,我们超重的惊讶失望,使我们忘记了现实的龌龊,或许更和某些动辄大嚷“本色真实”的人相同,和这些人的人性相同。不要再大喊什么本色、真实了,有些劣质的本色不见的就是好的不需要修改擦洗的。
金庸收山之作的韦小宝还揭示了流氓的成功,有他的现实意义,王家卫的《2046》,却让华丽的旗袍落在了沉埃泥浆里。想想也不是王家卫的错,谁有权利要求一个导演要总是造出你成长需要的全套梦境。王家卫犯了一个人类心理的大忌:作为导演,你可以嘲笑一切,但唯一不能嘲笑断送的就是:人对纯真美好爱情的希望和追求。虽然人们也洒脱的说,爱,并不是人生活的全部,但对许多人来说,爱是他们能在这个肮脏的尘世活下去的温暖阳光、水。人们将临世间,不单单是为了来受苦的吧!
“那来那么多一生一世”,“逢场作戏而已”,王家卫爱情颓废的终极结果,反衬出了冯小刚,一个导演积极朝气探索的社会良心——“那里有贼,站出来让俺看看长啥样”,“狼都没有害俺,人比狼还坏?”。人心善诈,这本是中国学人最擅长的拿手好戏,心性之说谈论了几千年,孔孟程朱,汗牛充栋的著作,却没见中国学者们改变过那个时代的人心,人品,多滑稽的事。他们把乌托邦缝缝补补,嫁接,修改,移植的折腾着,几千年的习惯下,我们能指望电影吗?
愿天下无贼的希望,不只是娱乐花边、获奖名单里的头条,人们依旧看完就忘。
这部电影提出的最有意义的一个问题就是:傻根的“傻”,能维持多久?尤其在整个社会风气都如此的情况下。每次都要保护他的人付出血的代价?谁都知道,人心的血库里少的就是良知的血,何以忍心看它再少下去?优质社会资源被浪费,沙进人退,人少,沙越肆掠~。一片悲凉血红,从荧幕上弥漫开来。
靠一两个事后诸葛的警察保护良民的安全,基本上是个笑话。所有的反派,大约都是伤于自己的破绽,不是败于大盖帽的神算。大盖帽特别适合在事后摇头晃脑的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完成大义的总结,而在关键时刻,根本休想看见人影。
傻根的不知道,或者是盲目乐观,沉睡,都是维持乌托邦的好办法,可是正如刘德华所说,傻根他不可能一辈子不面对,以后受到的伤害更大,那时谁来保护他?傻根会不会变成我们生活里常见的人:小奸小坏,平庸正常,粗冷生硬,斤斤计较,自私自利?他们把这叫做:成熟。一个不成熟的人,会被别人欺负耻笑的,除了改变,你没有办法——我们的社会是个成熟的社会。它让我们对冯小刚构建的乌托邦在充满希翼的同时又被深深的怀疑缠住,毕竟,一个建立在没有经过检验、良知偶然觉醒的基础上的乌托邦,需要的不仅是热情,还有无数人无数次不计得失的努力。
冯小刚,从《手机》到《天下无贼》,让我们期待被震动,让没被狼吃了的良心过一个不安生的年,不能狂赌狂饮,不能放肆无忌,不能恶事做尽。远远的拉卜楞的荒原上,站着傻根和群狼。你,走向何方~
作者签名: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一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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