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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与胡杨征文.已审]牡丹花水与胡杨
□ 敬一兵
2005-01-04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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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暇时总爱斜靠在床上,信手翻阅报刊杂志,眼光自然是奔着新奇或精美的文章而去。一篇题目为“牡丹花水”的文章吸引了我的眼球。因沸腾而翻滚着的水,其运动状态特别象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于是西北的老百姓就把开水形象地称为“牡丹花水”。渐渐地翻滚起来的,是脑海里的记忆,那是我去塔克拉玛干沙漠看胡杨的情形。虽然许多细节已经模糊,但是在牡丹花水的沸腾中,胡杨的靓影却是不断地清晰起来了。
在“山川萧条极边土,平沙莽莽黄入天”的大沙漠边缘,巍然耸立着一片胡杨林。远远望去,胡杨树就象一个个拓荒者,有的赤着脚,有的露出紧绷全身的肌肉,背朝青天,面向黄沙,牵引着犁铧前进,身后留下一行行辛勤的足迹。出于内心的虔诚,我的眼光变得湿润了,拷问湿润的理由,原本是胡杨固沙保土,储蓄水分的默默奋斗精神,将我深切地感染。说胡杨是牡丹花水的引路天使,一点也不为过。纵然面对浩瀚的沙漠,胡杨的辛勤显得十分的微不足道,一切都要受制于水的流向,山的走势,地气的冷暖以及格局的张敛,然而胡杨给人类带来的惠泽,在我的眼里却是那样的伟大。
胡杨,连同它的精神的兴衰,如果不武断的话,可以据此来考探一座人类栖息城市的命脉和文脉的强弱。昔日的楼兰古国曾是一个水绿山青,草丰人旺的富强之地,繁荣的经济,强盛的国力,一一凭籍灿烂的文化光辉,炫耀于全世界。然而,由于当时的人们过于陶醉自己的能动性,忽略了对自然的依赖性,伴随着对包括胡杨在内的植被的严重破坏,导致气候变迁,水土流失,环境恶化,最终被滔滔沙浪彻底掩埋。除了楼兰古国的断壁残垣悲壮孤独地遗留在沙漠上,与土墙中作为支撑的胡杨木柱凄切地呐喊外,一切都随着牡丹花水的芳姿靓影而永远地消失了。自觉地保护胡杨林,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即使胡杨的生长所具有的空间再大,相信人类的心灵也是足以包容和宽待的。城市的车水马龙如织,许多文化遗迹的空间被令人眩晕地分割,在感情的空间里,胡杨的身影和精神也被漠视了,因而原本的土气,雅气和文气日渐淡化,随之而来的,是奢靡富贵且世俗的风气蔓延,还有走向地狱的脚步。
虽然我无法知道,是谁,在何时,怀着怎样的心情,给一壶沸腾的水起了这样俏丽的名字:牡丹花水,可世世代代以来,老天爷总是忘记给沙漠捎来雨水却是一个极其残酷的现实。在茫茫戈壁滩上,草活得是那么的艰辛,胡杨树活得是那么的辛苦,人也活得是那么的可怜,因为对于生命而言,只要有一点浑浊之水就已经是很知足了。在撒哈拉沙漠肆掠的非洲,骆驼载着全部的家产,尾随在逃离干旱饥荒的人群后面,凄凉孤独地走着。勿庸置疑,他们的目光,完全在努力寻找着牡丹花水的踪迹。伴随某种信仰的衰退,我的情结抑郁了,被环境决定了生存的方式和思维的走向之后,作为生命旅途的过客,我开始领悟到了孟母三迁背后的另外一层意思。相信一个握在非洲逃荒者手中的幸运容器,如果有幸被注入了牡丹花水,原本贪婪的眼光,定会被极度的幸福所包裹。于是我以为,在迄今人们还无法摆脱沙漠威胁的今天,朴素地企盼梦中的幸福不要被现实无情地取代,最人道,同时也是最实在的办法,就是放下我们手中的砍刀,不要再在辛苦的胡杨树上留下无情的伤痕。
沙漠中的水源,受特殊环境的限制,显得特别珍贵,再加之其流向与存在的时间飘忽不定,因而被誉为是沙漠的灵魂。人类借由胡杨的分布,便可触摸到这灵魂的脉搏,并且倾听到它的呐喊,因为孜孜不倦地追寻水源,是胡杨探究生命本质和自然真谛的诠释脚步。透过这层诠释的面纱,我看见了胡杨呼唤珍惜每一滴水珠的感人真情。一滴水不仅是生命赖以存在的源泉,同时也是禅意的重要基础之一,于是我在想,如果释迦当年不是拈花微笑,而是拿着一片胡杨叶微笑时,禅学又会是什么样子。
湛蓝的天空,有飞鸟拍翅而去,我的心情也随之灵动飘逸起来,因为我看见了最乐意看见的事情——保护胡杨,保护生态的“国际胡杨节”日渐兴盛。由于雪莱在绿树掩映下创作《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的那般神话梦境的日子,随着保护胡杨林意识的强化,还有节约用水的认识得到提倡,已经逐渐临近我的身边,我激动地凭着碧蓝的天空,凭着环抱宇宙周流八垠的爽气,凭着胡杨“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的精神,向着生活在沙漠边缘的人们祈祷:愿苦难凋零贫穷远离,让胡杨精神和牡丹花的芳姿,永驻你我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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