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飞舞琴铮-个人文章】
不爱我的我不爱
□ 飞舞琴铮
2003-05-18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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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看清楚这座城市深藏的暧昧,它们就像夏天汗湿的衣服一样粘在人们的皮肤上,心上。我是和暧昧无缘的女子。那团黑色的影子一直跟着我,我在梦里一直跑一直跑,最后还是在那里面消失掉。然后梦醒。
爱梦的人,注定,没有归宿。这,是谁说的?
我一直期渴望有一个人,一个男人,用直接明朗的方式进入我的生命。他可以用深沉的嗓音向我说出海誓山盟,尽管大家都说那些承诺就像肥皂泡,美丽但是容易破灭。他可以包容我所有的过错,包括我的可以让人发怒到失去风度的任性。
我对爱情的期待来的很早。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盼望一天会有个一人,他长发批肩,面容英俊,笑容温暖,背着阳光向我走过来。他会用手抚摩我修理得细碎的短发,说,和我在一起吧。说的时候眼神坚定,给我找到彼岸的感觉。
洁总是教训我说你是不是童话看多了,灰姑娘的故事只能是故事,只能。她每次这样说的时候语气都是狠狠的,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女人。可是受伤的总是和洁在一起的那些男人。洁总在和他们认识一个多月之后就和别人在一起,任凭他们怎么挽留怎样虔诚地在楼下等待,她都一副冷冰冰的神情活像是他们负了她一样。
洁告诉我她不相信爱情。可是我相信,我想我是需要人照顾。
秦是第一个听我讲我那些纠缠不清抑郁可怕的梦的男子。在那个昏暗的酒吧里,他穿着素色宽大的棉T恤宽大的休闲裤径直地向我走过来。我穿着白色长裙,端着大大的扎啤杯子坐在吧台前面看着他在灯光下模糊的脸,心里想,这就是我的王子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给他讲我的梦,从小时候常做的在天上飞的到现在做的在医院里逃跑的。他低着脑袋看着我,安静地听着,手边的酒一直没有动。那个时候我想我是爱上了他。爱上了他迷离的双眼爱上了他专注的表情。
深夜我跟他去了他住的地方,一座用红色砖块砌成的平房,里面全白。我进去的时候那些明亮的惨白晃得我一时睁不开眼睛。房子里的空间并不大,可是放了一张床一个书柜一台电脑之后仍然显得很空,也许是墙面颜色的关系。
他说,你睡一会吧我还有事情要做。然后就打开电脑开始拨号。原本我想他会和我说什么或者做什么的,可是他理都不理我就一头埋进他的世界里去了。我站在他身后看他在一个充斥着黑色和红色的论坛里看帖子,中指和无名指间的香烟已经快要燃烧到尽头,他仍然看着,我想他那时内心里一定汹涌澎湃。
秦是一个安静的人,我习惯在深夜坐在高架桥的栏杆上看天空,他也静静陪着我看,把衣服脱下来披到我肩上。有的时候我会故意把他的房间弄的很乱,他并不生气,只是默默地收拾好然后抱着我问我你是不是心情又不好了。
我给洁说,你看,我找到了这样一个温柔的人,他可以照顾我。洁就说我病入膏肓了,可是从她的眼睛里我可以看到纵容,她也希望我幸福。
爱情这样的东西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大家也都这样说。即使再觉得承诺无用还是会暗自期待,有着逃不过的无奈。
秦用中指和无名指夹烟,左手的食指上戴着暗黑的藏戒。我从没有看见过像他这样的人,可以安静地悄无声息,我常常在梦醒的时候看见他的背影。我一直没有问他是否爱我,因为害怕。
后来我知道他并不爱我,因为我在他的电脑上看见了很多写给一个叫做泱的女孩的信,他说我一直在找你,你究竟去了哪里。我还去了那个黑红的死亡一样恐怖的论坛,他一直一直回泱的帖子,即使那个女孩只发文章并不跟帖。
我站在风里
看见天空明亮的蓝
天使的翅膀折断
欲望和死亡一起飞翔
幸福和哀伤一起被埋葬
这是那女孩写的一些句子,原来她是一个站在黑暗中的女子。秦带我回家的那天,他们约好在网上见面,可是泱始终没有出现。我继续翻那论坛里很旧的帖子,终于没能在那里再找出一些线索知道秦和她的过去。
我抱了我的CD我的衣服离开了。既然没有爱,他就不可能照顾我一辈子。
不爱我的我不爱。
常常幻想自己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可以不用学会怎么照顾自己,因为别人的关爱会永远也用不完。我会时时感激,但是没有办法回报。但这些已足够。
可是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相貌平平,优点缺点在我身上不甚分明。
我带着伤心和疲惫回到家,倒头大睡。夜里我在梦里拼命寻找一个人,飞过城市和山峰,最后他转过脸来看着我。我看见显在对我微笑。
显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子,那时他还只是个孩子,有着那个年龄特有的不羁、放浪,和,不在乎。但是我们在一起时他会呈现他的另一面。我所有对爱情的期待都来自与他。以为最后我会嫁给他。
他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头发柔软地垂到眼睛前,脸的轮廓分明,笑起来嘴角带着邪气。我站在混乱的路口等他和我一起去逛街,他左手提着一大袋水果糖右手拿了我喜欢的香草冰淇淋微笑着向我走过来。我一边走路一边吃冰淇淋,笑笑地看他。他就用手揉着我的短发,温柔地笑。
我们一起去爬山,站在山顶上大声喊出自己的愿望。我们会永远一起。然后两个人互相望着笑了起来。他教会我很多生活的细节。我开始敢一个人坐公车回家,会去银行取钱,懂得关心别人。他炒的菜很好吃,以至于以后我在胃疼的时候总想起他。
显的离开是没有预兆的。那天清晨他还对我说今天我给你煮你爱吃的酸菜鱼,在家等着我回来。可是那天他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我等他等到了天亮。然后我跑遍了那座城市,到处寻找他。
他爸爸说他去了天堂。我恨死了那辆带他离开的大卡车。
十四岁的我不明白死亡究竟可以让人多么心碎,我只是看见他妈妈眼神空洞,直直地看着远方。
妈妈带我离开了那座城市,她害怕我因为显的离开崩溃掉。其实我那时只是觉得他去了很远的地方,我在梦里一直找他一直找,我在山顶上往下看他,他就在街口等着我。然后我跑掉了鞋子地去找他,他却已经不在那里了。
我给洁说起了秦,她说也许你并不爱他,你爱的是显或者你爱的只是你自己。所以你可以这样轻易地离开,只是因为他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
我说好,那我不爱了。她就用怜惜的眼神看我。我说,洁,你不是不相信爱情的吗?
我不相信我的爱情,可是,它存在。
我和洁一起去他们说的很灵验的那座庙里算命,他说我们在很老很老的时候才可以找到真爱。
风在我们身边轻柔地吹拂着,吹起我的白色长裙,吹起洁美丽的长发。
洁,我做了一个梦,我们的头发全部变成了白色,可是容颜依旧年轻,我们一起在幽深的森林里生活。有两个英俊的王子从很远的地方来找我们,最后我们都结婚了,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是吗?那么我们要好好生活呢。王子总会来的。
作者签名: 寒冷的夜裏
我聽見誰哭泣的聲音
誰和誰經過了然後離開
有人停止不前有人翹首期待
也許錯過的不只是一場熣燦的煙花
也許那是守候一世的塵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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