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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浮6

白衬衣
2003-05-20 01:08   收藏:0 回复:6 点击:2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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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的时候康正业从内蒙赶过来看我,恰好胡庆林也到北京旅游,于是我便在住所一并招待他们。像前段时间陪客户吃饭一样,我一直很小心自己的酒量,因为不是以前。自从和燕儿说过分手之后我谢绝了很多的应酬,自知心情不好也不愿别人为自己担心。有时候也嘲笑自己,稍微经济上有点宽裕就呼朋唤友,一旦自己不顺的时候情愿躲起来,等这段时间过去。像上帝在给你一巴掌之后总也会在给个糖豆来哄你,我一直认为所有的幸与不幸都无非一段时间而已,它有多长,无从估量——像快乐地走在大街上的人们,你说的清谁没有过一段痛苦的时光?等时间过了,你还是你自己。
  
   老同学因为开始了他人生的第25个春秋的第一次爱情而侃侃而谈,似乎惟恐天下间哪个人不知道他的开心。然而,此刻一点也融入不到他的快乐里去。反而他的快乐如同摆在我面前的一面镜子,照着自己如同噩梦般的嘴脸,也使得自己无论如何进入不了他渲染的角色。其实,幸与不幸都需要有人来倾诉,多少次冲动地想将自己的遭遇告诉别人,可又一次次地压制住。
  
   老康似乎看出些什么,将胡庆林甩在一边任其自顾滔滔,转过脸来一直用力地看着我但不言语,他的眼光让我觉得很不自在。
  
   “从一,出什么事了?”
  
   “听别人的爱情故事,总得给点严肃性吧!”其实我知道,很多事情我逃不脱这位在上海长大的老哥的眼睛。但又实在不忍打破有庆林制造的快乐的气氛,即便是别人的,我依然想让它继续下去。快乐,对任何人都不容易,无论它的时间长短,我们都应该给出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维护它。另外我也一直认为,如果一路从青涩的初恋走来的爱情而最终成为夫妇真是莫大的幸事,虽然我并不是专心听庆林讲他的故事,但还是由衷地祝福他。
  
   老康摸出两根烟分给我一支,等点上之后,就将刚才的眼光投过来。“下午跟我回内蒙!”我指了下胡庆林说是老同学专程到北京旅游,还是陪他几天的好。谁知道我老同学一听说能去内蒙,迅速地脱离刚才的幸福状,吵吵着要一起去。“来北京方便,何况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内蒙就不同了。康哥,能骑马么?”“能,你让你李哥教你吧,他还会喂马!”
  
   我知道老康的用心,也清楚他说的喂马是怎么回事。那是99年我和他在内蒙玩公司的时候,燕儿到内蒙去看我时大家一起到包头的马场去玩的情景。那天燕儿因为穿着裙子,没有办法骑马,所以在一旁猛窜倒我骑给她看,说我定能骑出那种飒爽的劲来。结果那马不是狂奔就是找枝条低的柳树吃叶子,动辄还跳两下。毕竟我也是第一次骑马,所以飒爽没出来倒是鲜灵灵地呈出持续一刻钟的狼狈。
  
   我用眼神制止老康不要继续说下去,可他抄出手机拨通了燕儿的电话,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随便地寒暄几句。可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第二天的凌晨,我们三个就出现在呼和浩特的街头。路上的时候老康悄悄的问我:“是不是和燕儿出了问题?你也别瞒我,能让你这样的人一筹莫展的事没有多少!”“说的?穷呢?”
  
   “你什么时候富过?别死撑了,兄弟啊,你看我今年已经三十有五了,到现在没有结婚你知道为了什么?我也和你一样年轻过,有自己中意的能结婚就结婚吧,别到了最后你看谁都没有了那种感觉——就像我,朋友是一个个地换,却没有一个能长久的。说白了还不是心里有一个结?一旦有人给你系上了,想再打开它就难啦!”老康说完,自顾在铺位上睡了。
  
   直言的朋友总是能在你为错误的决定伤心的时候,将你的伤心揪出来,猛踩上几脚之后再说:“你错了!”而不是单单惋惜,或者同情你。
  
   车窗外迅速向后倒退的物境仿佛一个隧道,或许穿过去就不再如此的黑暗,或者依然如此!谁知道呢?
  
   中午的时候,林哥电话过来说是正业告诉他我到了呼和,他已经在赛马场准备好了酒宴。我回头对庆林说:“这回你可以过骑马的瘾了,不过先过了哥几个安排的酒关!”“他们酒量大不大?”老康一边打着领带一边调侃庆林,“从一,你同学是不是你传染的?什么事还替别人考虑,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酒量吧!”
  
   “我可不觉得我有这么伟大!不过,庆林,你也别怕,大不了给那马也灌点,来个醉翁骑醉马!”
  
   “少来,你这不是蒙上眼朝我仍刀子么?扎的着扎不着另说,先给吓个半死!”
  
   林哥和孟广德在蒙古包口张开了双臂。
  
   “小燕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我倏地一惊。
  
   倒是老康嘴快:“她忙!”
  
   “再忙也得经常到内蒙来看看,要不哪天我到了你家,她都不认识老哥哥了!”林哥的话像是刚踏入飘着奶茶香的蒙古包里的我心头猛扎了下。可他却乐此不疲地说:“那我就不点鱼了,我知道,小妹不在你身边你是不吃鱼,少了拨刺的。”
  
   因为在内蒙我们几个合作开公司的时候,我年龄最小,他们也都顺其自然以兄自居。燕儿那一次来,给他们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即便她在我面前撒娇的时候他们也站在她那边数落我。如若往常,我定陪之憨笑。而此刻,在他们一次次地提到燕儿后,毡包里的气氛顿时如同梦境,好象我梦游一样脱离了现实而进入了从过去的时间里抽出的一个片段。它真让人恍惚!
  
   酒过三巡之后,一对穿蒙古族盛装的男女走进来。在喑嘶悠扬的马头琴声里,姑娘高声唱起了我听不懂的歌曲。一曲唱罢,在林哥的指引下端着一个放有三个小银碗的托盘走到了我跟前。“远方的客人,请您喝了这碗酒!”
  
   我站起来,双手端出其中一碗。用手指沾着酒分别做完敬天、地、祖先、朋友的礼节后一口气喝完呈上来的三碗酒。
  
   “行!兄弟,没有忘了咱蒙古人的礼节!”林哥拍着我的肩膀说。
  
   在胡庆林和老康喝酒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在羊毛毡上坐不稳,就用右手撑着来不使自己摇晃。但他们次次举起来的酒杯让我眼花缭乱,便赶紧说自己喝多了,就势倒在羊毛毡上。开始的时候意识还算清醒,但渐渐进入一种轻飘飘的意境。
  
   头一次梦见自己曾经的场景,连日期都那么的清楚。3月20号的晚上!我握着电话断断续续地和燕儿聊着,后来我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从一,是不是和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燕儿见我长时间的沉默后问我。
  
   “燕儿,我们分手吧!”
  
   电话的那头立刻传来抽泣的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你可是不轻易告诉别人你的决定!”
  
   我再也没有办法回答她什么,传给电话那端的她无非是牙齿剧烈碰撞或交错的声音。
  
   那夜,我如同此时蜷缩在羊毛毡上一样地蜷缩在床上。像深深地吞下了鱼钩那样,那一句话就是和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做了永远的关系定位、就是结束了7年的恋情、就是将两个人搁置到不知道要过多长时间才能愈合的伤痛里——每想到此,就感觉有人向外拽那鱼钩一样胸腔里剧疼不已!以前听人说“心疼的感觉”可自己一直不信,因为思维牵动的是大脑。可此刻,我知道了,并且来的那样地迅猛。
  
   这世上没有永久的爱情,但离别,却能将两个人放在永久的格局里。
  

作者签名:
习惯穿白色衣服的人多都随和,亲切如邻!

原创(1003)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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