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方小川-个人文章】
为了梦中的三颗星
□ 方小川
2005-03-28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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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阳光白花花地似乎很炫耀地洒在窗外,让人发困。朦胧当中,一些让人难以忘记的东西渐渐爬上心头,一再向你倾诉它的话语,以形象,以笑容,以一些轻轻的叹息,带着一些梦幻般的色彩。那三颗星如同三颗钻石般又一次闲进了我的意识,还有那如梦如幻的深蓝色天空,寂静的森林,……此时,那个叫杨烈的小伙充满幻想的眼睛又浮现在我的眼前,埋着平头,着淡蓝色衬衫,高高的个子,还有他有些执拗的声音。我只好翻开采访本,重温那次谈话的全部细节,再次倾听他讲述的那个故事。
我的这个故事讲起来有些玄学的味道,似乎冥冥之中真的有某种力量要将人推到一些事情当中。
1999年,我来兰州办一件事情。在来兰州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个很不错的梦,在我看来这是个很好的兆头。梦里的情境也是晚上:在一个被森林所包围的半山坡上,天空又深又蓝,四野寂寂,在这个有点童话般的天空中闪耀着明亮的三颗星星。我是揣着这个美好的梦境上路来兰州的,我想在兰州我的事情会很快地办好,并能产生良好的结果。
到兰州的第三天晚上,我在火车站附近徘徊时,被一伙人抢去了身上所有的财物,这样,我只有暂时论落街头。在无处安身的情况下,有一天我在火车站附近活动时被正在巡逻的联防队员盘问,发现我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就把我送到收客所,在里面关了20多天。在我出来的那天,有一个流浪的小孩也被送了进去,我从他手里面得到一本一个 姑娘的日记,他是从火车站附近捡到的。当时只觉得这是一本好多年以前的一个很细的日记,但翻到最后一篇才发现有当天的日记,所以我很吃惊——肯定是谁不小心丢失的。看了她的日记以后,我非常感动。
从内容来看,姑娘在16岁时父母双亡,一个人在兰州上学。
我被放出来后,就带上日记本去她日记上提到学校去找她,当时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把日记本还给她。我在她的学校没找到她,只见到了她日记里面提到的一个小伙子。当时这小伙正在学校的大门口站着。小伙说姑娘不住在学校里,在外面租房子住。
从日记看,姑娘出身很苦,父母双亡,她失去了很多东西,还不知道要失去什么,似乎心态非常危险。现在回想起那三颗星,正是这女孩名字里的三个字。就是说老天注定让我得到这样一本日记,老天也注定让我为姑娘做点什么。
第一次没找到之后,因为金钱以及时间上的压力——我就乘车回平凉市了。
虽然在平凉工作收入都不错,但每天晚上,我看到书架上那本日记,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那本日记也被我翻来复去地看了无数遍,几乎每天都要翻看一下。渐渐地,我觉得日记没有还给人家似乎成了我的一个心理负担,给人一种使命没有完成的感觉。
我觉得人在年轻的时候应该做一两件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如果能不远千里见到这位不幸的女孩的话,我不就做了很有意义的事了么?
我问他,你是不是有点爱上这位女孩了。他点点头,说这个过程是逐渐发生的,先是带着同情的感觉,逐渐这一过程发生质变,因为常常翻阅日记,这种同情变成了一种担心,一种关心的愿望,一种想保护她的愿望。
2001年6月,我辞去平凉的工作,寄希望在兰州能找到这个姑娘。
到兰州的第二天我第二次到姑娘所在的学校,却发现学校已不见了。姑娘所上的中专可以说是一所骗人钱财的学校,据说学校已搬了好几个地方,现在已很难找到了,当然更无法找到姑娘的下落,所以我决定到姑娘的老家嘉峪关去,大海捞针。
自从来到兰州,几个月了都一元所获,虽然父母健在,都有家难回,我就觉得我跟姑娘一样,就更想见到她了。
姑娘是属猴的,1980年出生,叫李玛 ,有两个姐姐,一个叫明珠,一个叫珍珠,这些都是从日记里透出来的信息。从日记里还可以看出,她1996年来兰州上学,身材瘦小。
日记是一个32开的本子,有100多页,里面还抄了一些诗,从1997年1月1日开始写起到1999年5月1日星期六那天,也就是我见到日记的当天,最后这篇日记是在火车上写的,内容很伤感。我有一种担心,怕这姑娘出什么意外。从日记的开头来看,她是个坚强的姑娘,但往后看就有崩溃的感觉。
我问他这本日记你带了吗?他说怕遇上上次那样的经历思之再三,就没带。
我从6月1日到兰州主要干这件事,几个月过去了一点线原也没有,我也没心思找工作,我想,如果这件事没做完,上班呀之类的事一点意义也没有。我希望能尽快找到她,好好鼓励她一下,让她知道,人间还有这样的温暖存在。
2001年8月30日,杨烈打来电话,说他将乘晚上的火车去嘉峪关。当时我正走在兰州西固公园对面的那条西固最漂亮的大街上,旁边是一些为生计及名利奔波的人流。温暖的午后阳光打在我的脸上。我想起多年前谈过的那本幽默的西班牙人写的《唐古词德》,想到了那个为自己的目标而提长骑骑瘦马的骑士。我想,人也许不能只为生计及物质奔波,有时也该为一些念想奔走吧。
三天后,杨烈又一次打来电话,说他找到了那个女孩,感觉很好,并说如果有时间的话想过来面谈一下。当时我正忙于一点别的事情脱不开身,就说哪天有时间再联系吧。此后,他再也没有打来电话,我也再没有听到那个叫杨烈的小伙子执拗的声音,只是在某些时刻会突然想起他,念及那片有着森林的深蓝色的夜空,以及夜空中熠熠闪耀的三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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