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武强，１９８０年生，天水人，某公司经理
　　 时间：２００５年１月６日
　　 地点：中山林附近一酒吧
　　 采写：小川
　　 在那些冬季的夜晚，武强多次打来电话说要跟我谈一下自己的情感问题，并说他正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特别需要将心中积压的话说出来。因为我每天上夜班，而他的白天总被繁忙的工作所占据，因此，我们的见面拖了一个多星期。１月６日，我们最终在报社门口见面了。武强是一个很年轻很精干的小伙子，中等个头，身材修长而挺拔，长着一张很诚实的面孔，话音中带有来自农村的青年特有的诚恳。我们坐在酒吧里，各自要了一杯咖啡，透过咖啡的热气，我蓦然发现，他的脸上有几道被指甲抓过的痕迹。他自嘲道：“这是我女朋友的战果。”武强的诉说是在一阵沉默之后开始的——
　　 她丢了我的手机，我却得到了她
　　 ２００３年６月，我认识了女友小莆，她是兰州近郊人，比我小４岁，她刚刚从一所中专学校毕业，应聘到我的家政公司做职员。但她干了３个月就走了。在工作中，我觉得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责任心比较强。她的个头很高，长得青春亮丽，性感而富有活力。她在我的公司的时候我就对她很有好感，但那时候我已经有了女友。我是对爱情比较专一的那种人，因此，那个时候，她只是我眼前的一抹美丽的风景，我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跟她有什么情感瓜葛。在她离去之后，我们还经常电话联系，偶尔她还会来公司里转转。
　　 世事的变化永远是白云苍狗。一直以来，我和女友的关系总是处于分手的边缘，可能是性格方面不合，我们经常吵架，最后的结果是女友弃我而去。我的女友原先也在我的公司上班，她和小莆认识，两人的关系不是很好，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据说两个人曾经因为我而发生过争风吃醋的事情，反正那是女人之间的事情，谁能搞得清楚？在和女友分手之后，我的心情很差，自从十多岁独自来兰州打拼，我的身边一直没有亲人陪伴，在我的感觉当中，女友就跟我的亲人一样。小莆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走进我的生活中的。虽然我的公司很小，挣钱也不多，但每天的事情非常多。常常在一天的劳累之后，回到住处就让人感到非常孤独。这时候，小莆那美好的形象就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我的脑海。我决定追求她。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打电话给她，约她出来，或者在电话里一聊就是很长时间，每次跟她通电话之后我都感到心情愉快。小莆当时也没有男友，但不知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明确表现出想跟我谈恋爱的意思，在我的攻势面前，既不表示拒绝，也不主动迎合，只是跟我保持着朋友关系。其实我并不了解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是天随人愿。一个偶然的事情似乎改变了我们关系的格局。２００３年１月份，我买了一部ＴＣＬ手机，那天正好小莆来我的公司找我，她看到我的新手机之后，就开玩笑说借用两天。这种情况在年轻人之间也经常发生，不足为怪，我知道，她是看着新鲜，想玩一会儿而已。但她拿着手机到外面办了一件事之后，手机竟被人偷走了。回来之后她说手机丢了，眼中带着羞愧之色，我以为是开玩笑。看到她因为丢了手机而难过的样子，我没有抱怨她，还安慰她说：“不要紧，以后注意点就行了。”她说要给我赔，我说：“我知道你在这儿打工不容易，没挣到多少钱，赔就不必了。”她很感动。从那天开始，她常常来赴我的约会，不久，我们就成为一对热恋情人并在东岗租了一间房子，开始同居。在此期间，我们的关系一直挺好。
　　 我们一同创业，她却将业务款打进个人账户
　　 小莆的家庭条件不太好，她有两个妹妹，都在上学，家里的负担很重，跟她在一起之后，她想让我做上门女婿。就这样，快过春节的时候，我们觉得可以确定关系了，她就打电话给她的家人介绍了我们的情况，并说春节要带我回家过节。在此之前，她多次谈起，她奶奶得病死了，她父亲借了她大伯２０００块钱，她大伯多次催要，令她父亲很没有面子。她让我回家的时候带上２５００块钱。因为我们的关系很好，我跟她回家时带了３０００多块钱。到家的当晚，她的父母对我很热情，让我感到一种回家的温暖。我给她父亲借了２５００元，给她的两个妹妹各给了１００元押岁钱，给她给了２００元，给她的父母各１００元。她父母给了我４００元押岁钱。在过春节期间，她的家人对我比较认同。
　　 春节过后，小莆到我的公司与我一起干。我在东岗开了个分部，让她独立负责业务。但她所做业务的钱全部打入她的个人账户，而分部的房租以及员工的工资全由公司承担。我想，反正她将钱收起来跟我存起来是一样的，就像将左口袋的钱装到右口袋一样，也就不以为意。但她干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待在家里，不想出去工作了。
　　 ２００４年２月１８日，我的一个中学同学从四川打来电话说，在四川有个机会可以有大的发展。我将公司业务交给小莆，让她先负责起来，我到四川去看一下是否有好的发展机遇。但到了四川之后，我发现上了同学的当。同学竟然是搞传销的。从四川回来之后，公司堆积了很多事情，我忙前忙后地处理了好多天。而小莆不知怎么回事，她开始抱怨我对她关心不够，她不让我出去工作，要求我每天陪着她。她说她觉得很寂寞。我工作压力很大，每天晚上吃完饭后谈上几分钟就睡着了。她睡不着，就说，我跟她交流不够。她对我越来越不满意。
　　 此后不久，她表哥开车时出了车祸，把一个人撞伤了，她表哥到她家借钱，她父亲打电话给她，问我能不能给她表哥借点钱，我又给她表哥借了１０００元。
　　 因为没有房子，我去她家提亲失败了
　　 在此期间，她说无论如何，她这辈子都要跟着我，并多次要求让我去她家提亲。我打电话把父母从老家叫到兰州，去她家提亲。但到了她家以后，她父母提出，他们同意我们结婚，但我必须买一套房子，８０平方米以上，还要求是新的。说实话，我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太好，父母都是农民，家里没有多少钱。我的公司也是一家新公司，业务量不是很大，因此买一套房子并不是那么容易。这样，提亲的事自然就没有什么结果。
　　 为了能早日买到房子，我只有拼命地工作，就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工作当中。但这样做的结果是她跟我吵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有时回家晚了，她竟怀疑我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开会时不方便接电话，她也胡思乱想。她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差。我们开始生活在争吵当中。
　　 有一天我回到家，她对我的态度出奇地温柔，我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晚饭之后，她很不好意思地告诉我，她打开了我的密码箱，把我密码箱里一个银行卡上的６８００元现金全转到了她的账户上。她说我每天在外面跑，她很不放心，怕我把钱赔完了，她现在要管着这些钱。在此之前，她一直要求管我们所有的账，但我一直没有答应。转账之后，我很生气，问她怎么知道我的密码。她说我以前取钱时她看见了。
　　 没有房子她就不结婚，还将８个月的胎儿打掉了
　　 我是一心一意要跟她相守一辈子的，因此，除了工作，我的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在我们同居后不久，她就第一次怀孕了，我想要这个孩子，但她说现在条件还不成熟，而且她年龄还太小，她主动要求去做掉这个孩子。拗不过她的固执，我带她去一家私人医院做了无痛人流，花了２０００多块钱。在我们去她家提亲后不久，她发现她又怀孕了。这一次，我真的希望能生下孩子。但因为没有房子，她坚决不同意结婚，后来在我们发生争吵之后，她又主动跑到医院将孩子打掉了。当时胎儿都快８个月了，再过两个月就要出生了。孩子打掉之后，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精神彻底崩溃了。这一次的人工流产，她相当于生了一次孩子，我又花了４０００多块钱。但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她的行为给我的精神造成很大的打击，但我又觉得无可奈何。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因此，我只能接受她这样的惩罚。其实，打掉孩子对她的打击也很大，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从此变得很差，而且脾气也比以前更大了。
　　 人工流产半个月之后，有一天我正在安宁区办一件业务，她打来电话说她要一个人去外地，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跟我无关。她让我将此事告诉她的家人。我劝她等我回家之后再说。她说她在广场等我，限我四十分钟赶到。安宁区到广场打的四十分钟也赶不到，我觉得她有点无理取闹。我赶到广场后，两个人又闹了几个小时，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她还不愿回家。我说：“如果你真的要去外地，你就打电话告诉你的家人，以后发生什么事跟我无关。”她很生气，就给她父亲打了个电话。她父亲当时在兰州打工，接到电话后就匆匆赶了过来。她一见她父亲就连哭带喊地闹起来，她父亲以为我欺负了她，显得非常生气，就连夜带她回老家了。他们包了一辆出租车先走了，我不放心，就拦了一辆车想追上，但一直没追上。她家在附近的山区里，我并不熟悉地形，出了兰州不久我就迷路了。后来在东岗镇我找了一个人给我带路，一直找到凌晨２点多才赶到她家，花了３００块钱车费。
　　 第二天，她母亲了解到我们之间的许多事情之后，说：“你们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那就赶年底之前把事情办了吧，房子不房子的无所谓了，只要你们两人能过到一块儿就行了。”她母亲让我们家人到她家来商量着办婚事。我父亲和我舅接到电话后就来到她家，带着提亲的礼物。她父亲也不说话，意见挺大的。小莆说：“没房子我坚决不结婚，即便是有房子，也是能过就过，不能过随时也要分开，而且房子的产权必须办在我的名下。”她母亲也不承认先前说的话了，在这种情况下，提亲的事又搁浅了。当时她家正在挖土豆，我舅帮她家挖了几天土豆，我爸就先回家了。走之前，我爸说，能成你们就继续相处，不成就分开吧。
　　 吵架时她踢了我的下身，我当时就昏了过去
　　 从她家回来后，她在一家医院找了一份工作，但我们仍旧住在一起，仍旧时不时地吵架。１０月份的一天，我们发生争吵后她一个晚上没有回来，第二天，她回来后说，她跟她的一个男朋友在一起，虽然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但没有发生关系。我觉得她的行为让我很难接受，两人的关系已经无法维持了。此后，她就时不时地出走，而且两人在一起时，她总会闹点事情出来。有一天晚上，我们在同房时很开心，但后来因为一句话，她又不开心了，她让我滚出去。为了安定团结，我出去找同事下棋。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我想她的气该消了，就回到房子里。但我一进门，她就拿起靴子打在我的头上，将我的头和脸都打破了。我也很生气，就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在她的屁股上踢了两脚。她起来后又撕又打，还在我的下身踢了一脚，我当时就昏了过去。我的同事闻讯赶来，将我扶了起来，她则哭喊着冲下楼去，说要去别的男人那里。
　　 她说要在我跟别人结婚之前“占有”我一个晚上
　　 打架之后，她要和我彻底分手，并把她的东西从我这全部搬走了。她对我说，分手之后她要去坐台，通过这种方式来挣钱，并报复男人。过了一阵子，她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又找了个男朋友，有车有房，月薪几千元。
　　 ２００４年１２月２６日，我去找她解决我们的问题。因为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我花在她身上的钱至少有两三万元，还有她拿走我卡上的钱，她家借我的钱。我想，即便两个人分手，这些事情也得有个说法。当我到她的住处后，她正在跟一个男人电话聊天，态度相当亲密。我等了半个多小时她才放下电话。她说通电话的是她的男朋友，她跟这个男人的关系很好，还有了这个男人的孩子。我不知道她是故意刺激我还是在说谎。她请我以后再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我要求她归还曾经借的钱以及我卡上的钱，共一万多元。她说她会归还我的钱，但她不说具体什么时间归还。为了试探一下她到底是否还在乎我，就假意说我最近也找了一个新女友，打算近期结婚。不料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竟提出一个令我吃惊的要求。她说：“在你结婚之前，我要占有你一个晚上，这样我才能给你还钱。”我听了之后很吃惊。我觉得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应该有感情的，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我是能够接受的，但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却用了“占有”两字，哪怕你用“拥有”一词我也可以理解，但“占有”两字让我听了心里很难受，好像是女人要玩弄男人一样。但我还是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前晚，她从西站给我打来电话说，她要撤销这个要求，并说要起诉我，她说，谁给谁还钱还不一定呢。
　　 昨晚，我的一位同事的公司开业，我们喝酒到凌晨１点多，回家后我很想她，就打电话给她。我知道，其实我还是很爱她的，虽然她的脾气不好，经常跟我吵架，虽然我们在一起时痛苦大于快乐，但跟她在一起的日子我还是很怀念的，我还是希望和她在一起生活。在她的身上，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无论是金钱还是精神上，我都付出了很多，我觉得分手得不偿失，另一方面我还对她有感情，无论从肉体上还是精神上，我都舍不得她。我真的觉得很痛苦。但又不能买来她所需要的房子，我只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最近我常常夜不能寐，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人们都说爱情有多么神圣，但如果没有金钱做为后盾，爱情将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最终都将成为镜花水月，空空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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