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忧子-个人文章】
它的颜色
□ 忧子
2005-03-31 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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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食堂吃饭,也吃了快两年了。直到有一个星期天,在带完家教的回来的路上,我突然就不想在食堂吃了。在那一刻,我对那个热闹的食堂我有了一种本能的厌恶。甚至觉得那种笑都会让你恶心。那里所有的东西似乎都长了眼睛,太多的目光从我二十岁的身体上穿过,让我害怕。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借口而已,我只是想在我带了几年家教的那条路上四处看看,我几乎从不去关心我的周围,我不希望在几年以后,我会像现在一样,回忆高中生活时,就一个热闹的学校食堂,然后每一张脸都写满了饥饿。
那条路上有很多的饭店,还有一所职业学校,职业学校旁边有着好多的露天小吃部,我把每个小吃部上的炒面都吃过一回,后来我就在一家固定的地方吃面,每个星期天都吃,他们的炒面成为我固定的星期天加餐午饭,我想,要等到我离开。
每次我都带着书,看完一篇散文,炒面就会上来了。我每个星期天都去,老板娘也认识我了,等到下一次,不用我再说什么,她就会给我端炒面过来。我几乎从来不说话,也不会有人来干扰我,我坐在那里,倒一杯茉莉花茶水,可以看到很多的人。
对面是一个开发区,所以很多都是附近工地干活的工人。通常是几个人一起,非常的热闹,说着他们自己的语言,我每个星期天都会看到他们,穿着并不是很干净的工作服,脸上有厚重的皱纹。他们吃很多,却从未听见他们抱怨过什么,有时候,他们也会要一瓶啤酒,就着炒面喝酒,居然也喝出了幸福。
还有就是附近学校的学生,有情侣,牵着手,有时候也会怄气,互不理睬,可吃着吃着就和好了,再挽着手一起离开。
旁边经常会有一个瘦弱的女人,站在那种小车旁边,小车上摆放着许多凌乱的一次性塑料杯,盛放八宝粥的罐缸,埋头盛八宝粥,收起一张一张的五毛钱,然后仰起脸向每一个过路的陌生人微笑。
我坐在旁边的角落里,有着很多很多的小树,可是却和他们不一样。我很想去融入他们的生活中,像他们那样,很多的人喝一瓶啤酒,可一口就足以幸福;像她们那样,男朋友太穷,只请得起一碗炒面,却也还是幸福;像她那样,只是一杯五毛钱的粥,或者没有,微笑着也是幸福。
有一个冬天的夜晚,在带完家教回来的路上,我就裹着去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淋湿的衣服,路太滑,雨却很大,很不客气的摔了一交,后来自行车又坏了,我只好找到一家小吃部去吃晚饭,还是一碗炒面,。我走了很久才找到的,冷冷清清。
我坐下来,要了一碗炒面当晚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我一个人浑身湿透,胃在那个时候又不争气的疼了起来。我一个人,外面停着那辆坏了的自行车,雨下得越来越大,吃着吃着我就哭了起来,我知道自己很反常,我一直是一个人匆忙地在夜晚带家教,这样的事情我经历得太多,我从来也没有抱怨过,可是那个晚上,我因为淋湿了,因为自行车坏了,因为胃疼而哭得一塌糊涂。
后来我才知道,我哭不是因为淋湿了,也不是因为自行车坏了,更不是因为胃疼,而是因为我太累,太孤单,太多的疼痛。
现在我每个星期天都会去吃炒面,我在等待着离开,它太漫长。像我的高中生活一样,它又在考验我,看我究竟还能坚持多久,每到一个地方它都会这样。
我曾经想过放弃一切,去太远的地方,而全部的现实是我必须与现实妥协,再以后再以后,或许是很多年以后。我不会像年轻时那样,那么的脆弱,我会回忆往事,在我二十一岁那样,我想够要永远离开。
有的时候,我带家教回来太晚,过了吃中饭的时间,小摊上就我一个人,老板娘就坐在那棵小树底下,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一边洗碗,阳光照着这个小小的地方,异常的温暖。我就想,像我这么努力着,却不及这个老板娘,守着这个小小的地方,没有什么担心,却是最大的幸福。
2005.3.27上午于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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