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忧子-个人文章

很近很近的过去

忧子
2005-04-01 10:01   收藏:0 回复:3 点击:3943

    那是2000年的夏天,一个很好的日子。我穿着一条深绿色的长裤,看见我的大人都说你的衬衫怎么是这样啊,很多很多天以后,偶尔拿起镜子的时候,看见自己衬衫上面是那种暗红色的花朵模样,衣服的布料是再普通不过的,穿上去太大人气,几天以后,我就穿着这一身走进了那座城市的高中校园。总之,这一切好象是我过去的时光,是许多的不相符。
  
   —
  
   有时我也会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差错。可能少年是所有的疼痛全是由我一个人自编自导出来的。而当我试图去仔细回忆,错亦或是对时,都已经过去了,可是我却再也回不去了。
  
   印象里爷爷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那是个重难轻女思想根深蒂固的老人,我似乎从来没有感觉到他的疼爱,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都没有。
  
   小学=年级那年,表哥溺水死亡。这也是我这一年接触得最早的东西,虽然我明白了死亡的含义,但是我总是把他想象成睡着了,还会醒来,再去带我爬很高很高的山。有大人向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死亡的含义。可是我固执的认为他只是睡着了。事隔多年以后,我还会想起当年的事情,表哥是属蛇的,弄得我在门口看见小蛇都会认为那是表哥变的,这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是不是有些太过糟糕?
  
   有时候,应该说在这之前的很多个夜晚,我都会计算爸爸和妈妈还可以活多少年。我想他们会不会等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他们,我一样无法活在 这个世界上。等我睡着了以后,我总是重复着同一个梦,梦见自己掉进了悬崖,可是总也见不到底。爸爸和妈妈不知道我在那几年天天和那些东西搏斗。老师跟爸爸妈妈说:“你女儿长大以后肯定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很清晰地记得这句话,它像尘封了多年的玫瑰花,依旧发出怡人的清香。
  
   想起一个小小的故事。一个孩子晚上做梦,梦见自己的妈妈死去了,孩子被吓醒了,她赶紧摸到了妈**房间,然后用手摸到了妈**脸,妈妈也醒了,她帮孩子擦眼泪,“孩子,你是不是梦见妈妈死了?”孩子点点头,妈妈又说:“没有关系,只要你不是梦见妈妈死去又活过来就没有关系,你看,妈妈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二
   三年级的时候,班上的女生开始分成两派,用今天大人的话说是势不两立,做值日时通常都是三个人,遇上一派的人在一起还好一些,但通常都是二对一,其中弱小的那一派肯定会被另一派的两个人欺负的。有一个女生是学校带课的女儿,她的头发里有虱子,两派人都不理她。老师就跟我们说这是不对的,是与非对于我们实在很模糊,但人总是在慢慢成长的,到了四年级以后,就没有分派的事情了。
  
  四年级的数学老师很恐怖,喜欢体罚。他还叫我从家里带来那种竹根,一点点的错误都要挨打。我点错了一个小数点,他不由分说就用竹根抽我的手心,好疼好疼的。他不管你成绩好还是差,只要犯错误,就该挨打,也没有谁记恨他,可能那个时候老师在我们眼中太神圣了。
  
  就在这以后我遇上了我生命里相当重要的一个人。姓王,教我们五年级的语文。我对他所有的记忆都是从哪个时候他每天蹲在房间门口煎药开始的。那个时候他那么年轻,年轻得甚至让人忧伤。所有的同学都很喜欢他。我们在一起听他谈以前上学写的日记。他也生过我们的气,当一个错误他反复强调过我们仍错了,他真的生气了。
  
  小学生活在我还没有到时间这个东西是,就悄悄地过去了,那个时候我就想我真想长大,快快长大
  
  
  
   三
   初中的时候开始读很多很多的书,都是我们小学图书馆里的水,很多,接触得最早的最多的就是《儿童文学》`《小溪流》`《萌芽》了。那个时候就想,总有一天我要开一家好大好的的书店,我可以安静地在那里读完所有的书。我至今仍清晰的记着初二的语文老师,那时因为我的语文学得不错,作文写得还好,所以他对我格外宠爱。学校里订的不管什么杂志他都先借给我看,那是很快乐的。那时我很瘦小,总喜欢对着家里的墙壁量自己的身高,为什么还是没长高呢。
  
  15岁是个转折。妈妈在那一年病倒了,我想我永远都记得那年我送我爸爸妈妈上车去医院时他们孤独寂寞的背影。第二年我就面临升学的处境。为报高中还是中专的问题犹豫了好久。班主任是硬不让我报中专的,最后还是他在高中报名表上写下了我的名字。两个小孩子,对于一个没有固定收入的家庭,妈妈又在生病,很难的。没有新衣服穿,即使天天咸菜都不是问题的所在,关键是没有人会懂我心里的疼痛的折磨,初三那一年我终于变得沉默甚至害怕人群。
  
  我应该说说我的妈妈,这个女人,她对她孩子的疼爱都是极其认真的。她总是希望我和弟弟考好的高中,上好的大学,总之只要我和弟弟可以过得很好。她好像永远也不知道我和弟弟已经长大。也会站在她和爸爸的角度为他们考虑。她好像永远不知道我心里的疼痛。每一年的冬天,她都会早早的为我们织好手套,手上有冻疮。每年十月份她就不让我洗菜洗衣服了。
  
  中考前的晚上,她陪我睡觉,前几天我感冒发烧,好没有怎么好。那天晚上她一直握着我的手,为我盖被子,她这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着,年轻时为父母,后来是为我们。
  
  
  
  
   四
   考上高中后,爸爸陪我去报名。过马路时,爸爸牵着我的手,很粗糙。我知道他真的有点老了,不知不觉中,看他年轻时的照片,多么的意气风发。
  高中时开始住宿。认识很多很多不同的人,但是很少说话,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看到了这个孩子的不快乐。每天在学校吃饭,从家里带很多的咸菜,吃完了就在小店里买榨菜。
  现在让我看高中的生活,我甚至会有一丝恐慌。知道自己丢失了很多的东西。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别人从心底而来的快乐,可是我很倔强,从来不会轻易的在别人面前掉眼泪,把相当多的时间纠缠在文字里。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朋友,我想我们会是一辈子不相忘的人。可我们的友情,在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瓦解,我至今仍不明白我究竟做错过什么。因为这个我想到过自杀,这不是我第一次想过自杀,但这一次却是最绝望的。她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带给我的伤害和痛究竟有多深。
  后来的一段时间,我对所有的同学都有一种恐惧感。甚至对朋友的关心都本能地拒绝,这就是性格中的缺陷,它们在我成年后很深地扎根,再让我花大把大把的时间与它抗衡。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会告诉自己,你一定不要害怕,你一定不要害怕。
  总有一天我会离开的
  
  
   五
  
  当有一天认真考虑以后的出路究竟在哪里的时候,又是另外一个阶段了。成长太过冗长,皱纹也在不知不觉中在心里刻下了。现在是23:11分,我在纸上写这些字,当我再想起这些的时候,已经不疼痛,那不可能。我不想再去做怎样的总结,可每次的回顾都会让我撕彻心扉的疼痛,我试图去忘记,去逃避,可这些似乎都只是徒劳。
  
  从小就讨厌血腥,厌恶成人世界,总是想逃避不干净的社会和人群,当我开始对这个社会思考时,我知道了原来有很多的东西都不像小时候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像小时候看电视,总是凭直觉或者长相来单纯的分辨好人和坏人,可是现在知道了,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并不是用好与坏就可以纠缠得清的。
  
  已经很多年没有在阳光下吹过肥皂泡了。我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看上去相当平静的人,生活于我来说似乎没有什么激情,,我看很多很多的书,并尝试着记录下每一个白天个夜晚的发生,让它们不至于淡忘于时间的成长的中。到了二十岁,想到十岁的时候那么的渴望长大,高中的时候那么的渴望离开,现在我希望时间永远都停留在二十岁。因为已经开始懂得了感恩,已经不再像十六岁的那年那么的怨恨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学会了知足,开始想如果有一天走了会不会有人会想起我。
  
  有些时候我会丢掉自己的性格,去考虑事情。去年我刚离开高中校园来到现在这所学校时,交了一篇稿子给学生会,学生会里一个干部后来找我谈话时说,看我的文章感觉我很希望有个肩膀去依靠,我只是笑了笑,也许每个人都这样的,我以前认为独立的性格并不是很难获得,等我尝试过了,知道这其中有很多的艰辛,并不是像我所想象的那么容易。有时我一个人坐在宿舍里,面前摊开一本书,半天却都没有动,太阳就从窗子里落下了。
  
  
  
  
  
  六
  
  现在仍旧看很多隐晦的文字,是它们提醒了我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真实。我也很想写些明媚的文字。有人说音乐文字电影这些东西都不能彻底地去解脱一个人,它们与现实有时候差距很大,会造成心理上对这个社会的排斥。我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每个人站立的起点不同,还有每个人所选择的生活方式也不一样,当你终于明白自己究竟需要什么的时候,再对这些东西去思考,而不是把它们当做逃避的场所,我是希望自己有所创造,能够让身边的人感受到或大或下的充实或者快乐。我的爸爸妈妈已经不再年轻了,我希望我能做什么,能够给予,这很重要。
  
  晚上睡觉的时候,想得挺多的。我记下了每天的琐碎,才发现其实只要一个人愿意,愿意放得下自己,就会有一种来自生命本真的快乐,生命实在太过苍遂,当很多的人开始懂得这一切不容易的时候,甚至会慌乱,感觉时间已经不够用了。很久以前就有人问我快不快乐,当我再次回过头去看以前,我发现这已经不再是个问题了。而成了一种行动,似乎也成了人们的想象。快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从未把自己看成一个大人,对我来说,小孩子生活也是逃避的一部分。
  
  现在是零点四十一分,我还在这里。旁边放着弟弟昨天刚刚拿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就在这个夜晚,我想起了尘埃落定。我的理想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晴朗的天空,能够爬到高山顶上,再看纯蓝的天空和大海,然后想想远方我爱的人
  
  
  
  
  
  
  
   2004.7.29于桐城
原创[文.心路心语]  林友收藏  

  
【点击回复或查看回帖】

传统或网络媒体转载请与作者联系,并注明转自【胡杨林】及作者名,否则即为侵权。

Copyright © 2008 MY510.COM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