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方小川-个人文章】
放弃他是我一生最大的错
□ 方小川
2005-04-08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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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颜萍,1972年生,兰州市人,高中毕业。
采访地点:天堂酒吧
采写:小曲
我与颜萍坐在广场南口的天堂酒吧里时,夜晚与灯火已不期然地光临这
个城市了。窗外是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世界,窗内的酒吧里,年轻的客人们陆
续地进来,多是一些很年轻的男女,他们大声说笑着,在音乐声中纵情豪饮着。
颜萍是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孩,穿着很时髦的皮裙和靴子,腰身还是少女般的
纤细。你也许会把她误认为是一个未婚的少女,但你稍一留意,便能从她满含忧
伤的眼神里读出生活的磨难和不幸福生活的痕迹。她是一位很有分寸感的女士,
刚见面时脸上还保持着适当的矜持,与她很得体的衣着相映衬着,给人一种文静
的感觉。
在我微笑着注视她的时候,她开口了。她说:“以前性格不是现在这样
,喜欢跟人说笑……”说到这儿,她哭了起来,不是那种有声音的哭,只是一股
泪水突然涌了出来,一直流到脸上。显然,她压抑太久了。在这一静静的哭泣之
后,当她擦干泪水,一直到谈话结束之前,她没再哭泣。
我现在的处境,没有一个人能理解。
我以前总认为生活对任何人都很公平,但从我自己的家庭来看,不公平
,一点儿都不公平。
她沉默了一下,手在不停地抚弄着,泪水仍残存在脸上,长发披下来,
音乐仍事不关己地兀自响着……
我老公,还有他的家庭……他们是河南人,家里的生活习惯,我觉得好
像是对文化的一种背叛,他们家是某大学的,父亲是教授,哥姐都大学毕业,而
且还住在大学里面,我认为他们受教育比较多,不可能是这样。
我是干部家庭出生,我们家庭特和睦,所以我想他家跟我家一样。我从
小没吃过什么苦。
我跟老公谈恋爱的时候,他对人热情,对谁都好,对我更好。现在我有
时想,他也许是为了得到我才那么做的。
他不是我第一个男朋友。我第一个男朋友是一个医生,他叫小兵。我们
的父母是邻居,都是当官的,我俩从小就认识,也不像别人在上学时早恋呀,尽
管我们上学时早恋的特多。他性格内向,家庭不好,父母老吵架,他特不喜欢他
的家庭。他学习比较好,但没他弟弟好,他没考上大学。他是老大,跟我一样,
他想的比较多,特别渴望家庭的温暖。
他平时老干一些家里的事,把家收拾得特干净,好像这家女主人特能干
,其实都是他在干。
他老来我们家看电视,看完电视就一起出去,也没想过别的。我也想过
家庭——我要找一个我爱他、他爱我的人,但没想过他。
每次看完电视,他给父母把床铺好。我作为女孩子从未给父母铺过床,
所以他的这些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高中毕业后,他去一个小学当过一段时间代课老师,还做一些行政工作
。后来我也毕业了。
那时心里有一种感觉,他喜欢我,但他怕说出来我拒绝他。其实我也对
他有了好感,但我是一个女孩子,我不可能先说。
有一次我父母回老家了,他父母也回老家了,家里只剩下我俩,他说我
给咱俩做饭。我想我是一个女孩子,我应该做,我给他做面片吃。吃完饭,我俩
坐下来聊天,两人心里都特伤心。我感到他要流泪,我希望他不要难过,我一定
不能让他流泪。我就把话题转到我身上,劝他不要伤心,但说着说着,我就哭了
,那么伤心,我特别希望他能帮我擦眼泪,他心里特紧张,特害怕,他太内向了
。我趴在桌子上,越哭越伤心,先是哭父母,后来就哭我自己了。他把毛巾递给
我,把我从后面拉了一下。
屋里特冷,我俩坐在床上被子里,到晚上两点他走了。我连动都没动一
下,但那晚上,我想我俩谁也没睡着。
他在学校待了一段时间后觉得没有前途,就到卫校学习。后来我也到市
区一家商场上班。虽然父母在阿干镇这地方混得不错,各方面关系也熟,但我不
想待在阿干镇。
在兰州市区我住在一个老奶奶家,是我爸的老同事,我爸把我托付给老
奶奶。老奶奶喜欢养小动物,什么乌龟、猫呀之类,晚上如果这些东西找不到,
她就大喊大叫。我不喜欢那些小东西,而且也跟老奶奶没话说,心里就觉得孤独
。我就想小兵,我希望能天天看见他。
后来他爸住院,把我俩领出来吃饭,一边走一个,我感觉不是他爸,而
是我爸。他爸给我俩买冰淇淋,一人一个。他去上学后,我陪他爸输液。他爸特
喜欢我,一心想让我成为他的儿媳妇,但他妈认为我脾气大。因为我父亲的地位
,家里从小对我比较娇惯,人们都叫我颜家大小姐。我想,她妈是家庭妇女,特
厉害,不讲理,我如果做了她的儿媳妇,会有好受的。
他家认为他上学花钱太多,他妈怀疑钱全花在我身上了。其实,那时我
已在民航上班,有吃饭的地方,也有住的地方。别人给我妈讲了这个事,我妈说
这就是因为关系没有明确,没有订婚的缘故,他家不承认我。
后来我对小兵说,让他给家里说我俩订婚,他去说了,但他妈没同意,
说他正上学,怕受影响。
其实我上班,他上学,根本不受影响,我这人又特爱面子,就有了思想
包袱。我想他上学三年,三年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如果她妈还不同意呢?
我有一次问他,在他家和我之间选择,他选择谁?他说选择我,但我心
里还是不踏实。
在民航上班,对面是飞天大酒店,我偶尔和别的女孩去跳舞。有时小兵
来看我,我就把他带进去,他特自卑,看不起自己,他不愿去那样的地方。后来
我再叫他,他也不去,我心里就不高兴,心里也就有了矛盾。
这时我现在的老公就出现了,他叫李明,是民航的厨师,在民航酒店上
班,没有一个关系好的有时连饭都吃不上,他总是给我留饭。有几次吃饭我的饭
盒总找不到,我找的时候,他就拿出来了,我吃的时候,他特高兴。后来老吃他
的饭,就老在一起聊,关系就比较好。下班后,酒店的一帮子年轻人去滨河路玩
,他就用自行车带我。
跟我常一起跳舞的那女孩,她对象也是厨师,晚上下班老送她,我就希
望也有人送。但小兵住的太远。后来李明和另一个厨师就送我,有一次,我在路
上对他讲了我和我对象的事。
我过生日之前,小兵也不给我打电话,他也不说来不来,我多么希望能
与他共同度过我的生日。正在这时候,李明却给我买了生日礼物——一个随身听
,我感到了一种温暖,除了我对象之外的一种异性的温暖。
小兵第二天也来了,他送我一个音乐盒,我特别惊喜。
因为跟我一块住的那女孩老留她对象在我们宿舍住,这天,我希望小兵
也能留下来,但他好像特害怕,他坚决要走。我特别失望,同时觉得很没面子,
我讨厌他,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我是一个女孩子,这事我都
提出来了他还要拒绝,后来我就一直哭,咬着手哭。因为这个事,加上想到他妈
,我就不想跟他谈了。
这样,我跟李明在一起越来越多了。每次他送我我也不拒绝了,送完还
到宿舍聊一会儿才回去。
有一天我们去飞天跳舞,不知为什么,我俩跑出来了,他从后面抱住了
我,我从那时开始就默认了,他约我出去我就出去。他在的时候,我就把小兵忘
了,他不在的时候,我心情特好,既不想他,也不想小兵。
小兵毕业后回了阿干镇,他有时碰着我父母也不高兴。我爸说,小兵把
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弹吉他,谁也不见。我特喜欢听他弹吉他。我听了这话心
里特难过。
有一次我回家,李明知道了,买了一大堆东西来看我妈。我不想让他去
,怕伤害小兵。我知道,我要伤害一个最爱我的人。李明到我家后,他家就知道
了。你想,一个姑娘在兰州上班,领一个小伙来了,别人会怎么想?这下把小兵
打击坏了,他以后看见我就不理我了。
我感到我欠他的,他不欠我的。他把我一直等到我结婚了。他也恨我,
在我这一生,我最爱的其实还是他。
颜女士在回忆往事的时候,眼神很痴迷地好像望着远处的什么东西,心
情却显得比刚见面时平静多了。
我跟李明谈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希望到他家看一看,他不让去。因为这
个,我又对他产生了厌恶情绪。我想,他父亲是某大学的教授,又是高干,他家
可能看不上我。我一再请求,他一味地拖延,宁可把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全花在我
身上也不带我去。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这个事一直在我心里,我想如果他家看不
上我,而我们又难分难舍,那就太被动了。我又感到思想有了负担,感到又要失
败了,特别烦。有一次我跟他吵翻了。不再见他,但他一直站在楼下,冬天楼下
那么冷,我不忍心,就让他上来了。他性格很逗,我和他有什么矛盾,也很快化
解了,不像我和小兵,有矛盾许多天都化解不了。
父母认为在酒店是吃青春饭的,又让我去商场上班。有一天碰到以前一
个同事,他说:“你把小兵伤得比死了还难受。”我听了心里面特难受,就在他
生日之前,花了200元钱买了件休闲装,去找他负荆请罪。我打电话让他来商
场找我。我把衣服送给他,他不要,我硬给他了。我说我错了。我希望他能说重
新开始,但这句话始终没等来,我就站在广场上哭。后来我带他去文君舞厅,我
给他买了酸奶,想巴结他,我就拉他的胳膊,但他一直不理我。
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我拉他跳舞,他也不跳,我觉得又碰壁了,就
大声哭。舞会快结束的时候,我想把心里话说一下,就去吧台点歌,但我哭得唱
不出来。我要求主持人把这个事说一下,主持人说了之后,舞厅里没有一个人跳
舞了,都站着,舞厅里只有主持人说话的声音。现在对你讲的时候仿佛就在那个
舞厅里。主持人说:“分手了,就彼此忘记对方,走进各自的生活,但我想你们
肯定不会忘记彼此,记忆肯定会永远伴随着你们,直到走完这一生……”之后他
又唱了一首歌《舍不得我难过》。掌声有多大,我的哭声就有多大。出来的时候
,我在哭,他也在哭。人们都目送我们,有许多人还跟在我们后面。他要走,我
不让他走,我想跟他走,他说你好好上班去。我说你让我跟你去,这辈子就不再
遗憾了!后来他狠心走了。
我回到宿舍,李明又来找我,我没理他,他给我买了许多东西。隔了一
两天,他又找我,他性格特逗,哄我,陪着我。后来我们和好了。
但他还是不带我去他家。我想不能再这样稀里糊涂下去了,就又提出去
他家,他显得特害怕。他说休息了去,休息了又不去了。
他也确实对我好,常为我洗衣服、送饭,下雨的时候,马路上全是水,
他用塑料袋把我的脚包上,用自行车推着把我送回去。这时我死心踏地跟他谈了
。我选对象,不选择特有钱的,文化层次也不能太高,说不到一块儿;我这人特
现实,想着现在单位都靠不住,今后还得靠自己。李明这人特别能干,人也稳当
,如果我不去干活,他也可以养活一家三口;如果我们愿意成为有钱人,我们肯
定能挣到钱。
就在我们感情最稳定快订婚的时候,我又让他带我去他家,他还是不让
我去。他说他父母同意我们的事,他给他父母早说了。但我还是想去他家看一下
。
一天早上我到他家楼下,本来约好去兰山。我直接上他家,把门敲开了
,一个残疾男人开的门,把我吓了一跳。这是他二哥。他以前从未给我说过这些
事情,我以为是他爸。因为他脸上一根神经烧坏了,表情很可怕,我吓坏了,不
知怎么就哭了。后来我跑到一个朋友那儿,他们打电话把李明叫来了,并劝我说
李明没告诉这些事情是怕失去我。
我想他父母是知识分子,应该很干净,家里应该很讲究。我家就特别干
净,待人也很热情。但他家的情况简直难以想象,家里卫生特差,到处都脏兮兮
的,地好像很久都没拖的样子。
后来我把这些事情想了很长时间,我想,只要他父母对我好,这些也许
没有什么。有一次我长牙,疼得哭,李明把我带到他家。他妈半夜来给我喂药,
我特感动。但他们好像从没吃过饭,他们家也不问你吃不吃饭。
后来我们很快订婚、结婚,结婚时只到兴隆山去了一下,后来就上班了。
现在我觉得特可怕。下班了,每天没有做饭的迹象,卫生特差,不像我
家早上一起来就搞卫生;一天三顿饭也正点。他们上厕所不冲,他爸上厕所门也
不关,我觉得他不尊重我。有一天早上我看见他哥用吃饭的碗刷牙,从此以后我
再也不吃他家的饭了。特恶心,有时去接水,他家的池子里老有痰呀之类的东西
。
婚后第一个月还挺愉快的,也不在他家吃饭,每次回家,他先去厕所把水拉一下,冲一阵我才进门,但到第二个月,我不得不与他们一起生活,因为我
们与他父母住一起。婚后三个月我就怀孕了,但每天连饭都吃不上,一则没人做
,即使有人做,一想他家的碗,我也就没了胃口。
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我说要把孩子做了。我想生下孩子之后他父母肯定要照顾,但他们这样的环境我又接受不了。在怀孕又吃不好的情况下,我休息了,回了娘家。我给我妈说我不要这个孩子,我妈火了,到八九个月的时候我们回去了。后来生了个儿子。我妈把我伺候到出了月子才回去。孩子是12月生的,厨房在阴面,我妈走了之后我老公做了半个月饭,后来我婆婆给我做。她做的拉条子特别粗,我一边吃一边流泪,但厨房又不敢进,跟冰窖似的,婆婆做的饭特不干净,有时里面有塑料绳子。她就没把心思用到伺候我和孩子上,她操心着炒股着哩,老留下我和孩子在屋子里。他二哥就因为小时候发烧没人管,不去医院,才落下的残疾。
我在家带孩子,常连饭都吃不上,想上厕所,他爸一蹲在厕所就一个多小时,把我憋得。小便门不关,大便也不冲。这个家又不是住你一个人!
他妈炒菜,一种菜炒几盘子,或着有时就炒焦了,顿顿剩,老吃剩饭。
一大家子人,大伯子哥在家,大姑子也在家,还有他的那个傻哥,乱哄哄的,我
觉得太痛苦了。
后来我就经常跟李明吵架,他父母也跟我吵,他妈说我这个人不从事业上发展,光知道享受。我就打算搬出去。李明说他父母有心脏病、高血压,让我不要刺激老人。
有一次我妈来了,到晚上七点,家里连菜都不买,市场上菜也快没了,后来我把菜买了,晚上我妈坐在桌子边就哭了。第二天早上9点,我妈起来连个早点也没人买。我妈后来就要走,我挡都挡不住。她妈起来正看报纸,也不说一下让儿子给我妈弄点吃的,就这个习惯。
我把心思全放在小孩身上,这个时候老公很容易出问题,我也没有经验。到小孩一岁的时候,我感到老公特冷漠,后来就回家很晚,我连想都没想,太放心他了。我们夫妻生活还可以。
那时他到一个四川女孩开的酒店打工,这女孩叫王霞。她老叫李明去外
面吃饭,我想让一个厨师去别处品菜也很正常。问题就出在这儿。这女的在我老
公晚上回来还老打电话叫,说明天有酒席,你过来对一下菜单;或着去办别的什
么事,常常去了之后第二天才回来。
有一天晚上,我老公又被她叫出去了,我挡都挡不住,说王霞在楼下等
他。她说让我老公陪她一会,后来他们就到火车站看电影,11点多,我老公要
回来,她说她恶心,又送她回宿舍,在宿舍,这女的就抱住他又哭又闹,后来大
门锁了,就住到了一起。这事发生在小孩一岁生日前的一天。
我要跟他离婚。一次我把孩子抱上要出去,他不让走。我说你父母死在我面前我都不管。之后我们就打架,打得特凶。
我跟踪我老公,找那女人住的地方,只要抓住他俩我非把他们杀了。如果不把他们杀了,我就把我自己杀了。我随时都装着刀子。
在说这些事的时候,她眼里似乎冒着火,很愤怒的样子。我真的感受到了一个受伤害女人绝望而愤怒的心情。我想,许多家庭惨案就是这样产生的。
有一天晚上12点多了他还要出去,我跟上了。那个酒店在铁路局。我带着项链、戒指,刚过天水路十字,有一个男的冲着过来了。夏天穿得少,我怕别人抢项链,就回去把这些东西放下了,包里装了一把刀子。到民百那儿后,我脑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觉得酒店就在那儿,怎么就进不去;看着是,过去又不对了。
他父母也从后面跟来了,看我这个样子,就哭开了,就说小颜,这是民百,这是铁路局,你好好想一想。后来天下了场大雨,把我冲清醒了。看着他父母头发那么白,我心里很难过,我们就回家了。四点多,我又回去了,找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我写好了遗书,想着等他们出来就把他们杀死。我听见他们在里面说话。七点多我想找点水把自己的脸洗一下,在死之前再最后梳一下头发,用镜子把自己照一下,就到一个水房里去了一下。这个空儿,他们跑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买了一瓶类似安眠药的药,在东岗镇我的店里把那药吃了。没死。
我老公在店里东躲西藏。那时我不背刀子了,我背大菜刀。这时我婆婆说,你们到底过不过?如果过,我给你们做工作。我想我不能在思想不正常的情况下离婚。就说:“过,让他跟那女的断了。”
我老公怕我把王霞杀了,看我这样,他压力就大了,每天坐在店里喝闷酒。那女的也天天打电话要到东岗镇来,他的压力更大了。
有一天那女的来了,他说他们把事情了结一下。那女的来了之后,要了几千元钱,我说钱可以给她,反正还能挣回来。他俩在那儿吵,刚开始门还开着,一会儿关门上了,我一脚把门踹开了,看他俩坐的特近。那女的脸皮特厚,在我跟前说一些夫妻之间的那种话,我知道她在气我。
第二天她又来了,还带了几个小伙,有几个我还认识,后来我们坐在一块儿谈论这件事,这女的把我气得怎么就被送到了医院,醒来的时候,我看见我弟弟在我床边,我弟已经跟李明打了一架。
我已经对这种生活厌恶透了,许多次我希望死去。我听说酒跟一种药和着吃上是巨毒,有一晚我找了一瓶酒,倒了半茶杯,和那药一起吃下去了。他妈闻着味道出来看见了,赶紧把大夫叫来了。
王霞看我这个样子就回四川了,后来不知怎么又回来了。她跟一个房地产老板要钱,老板没给,后来又找李明。她天天打电话,我们就天天吵架。最后还是王霞的哥出面处理了这个事,他说要把李明和王霞都打一顿。他请我去吃饭,说了许多好话。又派手下的把王霞送到四川。王霞的姐给我打电话,说我是一个女人,你的心情我能体会,我们就是把王霞打成残疾,也不能让她嫁给李明。
现在我老公对我比以前更好了,但我一直忘不掉那些事。他只要让我开心,钱怎么花都无所谓。转商场的时候,只要我把什么东西多看几眼,他就能把那东西买回来。但他对我再好,也不能抹去这个创伤,他把我伤得太深了。
如果哪一天我离开他,不会因为他而离开他,肯定是因为他的家庭而离开他。
如果他能找一个好的,我就把小孩留给他,我知道我们这样时间长了,肯定会有乱七八糟的事,这对夫妻关系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有一天我再爱上一个男人,如果这个男人是个已婚男人,我决对不会表白,因为我觉得女人实在是太苦太累了。我想我也再不会让另一个男人进入我的生活。
今天能当着你的面把这些讲出来,我认为我很勇敢,我想这可能是一个好的开始,因为我今天控制着没哭。
我劝她要理智地对待她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尽快与丈夫搞好关系。她使劲拍打着桌面,神情似乎有些失控地说:
如果不离开这个家,这一切是不可能的,他父母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钱。我的孩子有病了,打电话让我们送钱过来再去医院,有时借了十元钱也要还回去,连给孩子买奶子的钱都要要回去。小孩长这么大,没花过爷爷奶奶一分钱!
小兵前一阵听说我的事情之后打来电话。他也结婚了。我在电话里一直哭,我求他不要再打电话。我说这一生放弃他是我最大的错。刚结婚时把他忘了,但经过这些事,我这辈子再也忘不了他。
与颜女士的交谈似乎没办法结束了,她似乎越说越激动了,时间我以为还很早,也许只有9时多罢了,但酒吧内的人越来越少,我只好暗示她还要回西固。出了酒吧,一问,已是凌晨1点多了。我赶紧堵了辆的士,让颜女士先回家。在冷冷的风中,我突然想到了老祖先在婚姻中强调的门当户对的问题,我知道,这一观念在现代人的思想中大约快被忘却了。但对于门当户对是否可以作一些新的理解呢?譬如婚姻双方当事人的经济基础、受教育程度、生活习惯、个人修养等。这些想法又渐渐地与颜女士婚姻中令她不愉快的一些因素联系起来了,比如教授家的生活习惯、生活方式、待人接物的方式与颜女士的差异等。我想着想着,又一阵冷风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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