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时候故乡的老牛。那是一头黑黑的，键壮的老牛，从分田到户就是我们家在放。后来改革分田到户，集体的财产，象什么石滚呀（打谷用的），耙呀、犁的都分到各家各户了，当然集体的牛呀也要分到几家共用一个牛的。而那头我家常放的老牛就分给我们家和村上的另两家合用了。
　　 在我印象中那是一头干活很行、而又善良的老牛了，小哥放牛的时候就喜欢骑在牛背上的，而我大些时候也放牛的，可要骑上去就不那么容易了，是因为我笨，爬不上去的，每每要上去的，就是上不去，不知有多急人的。可能是我太笨了，比我小些的侄女倒是上去了，我踩着牛角还是攀着牛腿，终是没有上去的。老牛就一口一口吃着路边的青草，毫无怨言的。老牛虽老了，可从母亲的口中也能听出对这头牛的赞许的，庄稼人对牛的爱护是不用说了，母亲常说我们都是吃的牛的一碗饭呀，所以每每放牛的时候都要让他吃得饱饱的，我们放牛也是按照大人的吩咐看牛的肚子鼓起了没有，才牵回去的。过年了，吃完年饭，母亲也要盛一碗白米饭给牛，说是牛也要过年的，然后是鸡呀，鸭的，连门前的那棵歪脖子桃树也要给点汤喝的。这就是浓浓的童年过年的气份吧。
　　 老牛终是老了，很多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它的劳其一身那是得到全队人和我们全家人的肯定的。终是到了一年的冬天牛不行了。老得不行了，晚上我们听见牛在牛棚里喘气急促，声音很大的，我幼小的童年里也大概知道牛是不行的，跟母亲说了，母亲想必也早知道了吧，这就是生命的始终的，无能为力的，任是给它什么也吃不下了吧，我当时还小尚还没有什么心情的，后来牛就喘息了一夜到第二天就死了。
　　 牛死了，乡里人那是什么也不会浪费的呀，终是剥皮刮肉的卖了，连牛骨也没有剩下的，我也吃过牛肉的，没有任何心情的，很平常的。要是现在我可能不会吃吧？以前在吃年饭的时候那牛肉是不上桌的，母亲说是吃的牛的一碗饭，所以牛肉在年饭桌上是不上的，而且也不兴杀牛的，只有老死的牛才杀来吃吧，不象现在有很多专供取食的肉牛，一年到头街上都有牛肉卖的，也就没有什么禁忌了吧，牛肉好像也搬上桌面了。
　　 那头老死的老牛就是一个记忆了，就是一头黑黑的，键壮无比的终其一身劳累付出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