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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出来的故事

hrg0410
2005-05-05 08:48   收藏:4 回复:4 点击:4670

    我学会上网是四十岁以后的事了,单位要求管理人员要扫盲,为此我不得不专门买了一个笔记本。毕竟有大学本科毕业的基础,没有费多大的劲,我就基本掌握了使用电脑的相关知识,自然也很快就学会了上网。都说如今如果没有几个网友就不算现代人,可是学会上网了不见得就有网友呀。于是我开始查阅资料,终究找不到如何结交网友的阐述。我随即转向向他人求教,可是和我差不多的人都说我的大脑有了问题,终于有一天同事小刘告诉我可以通过注册OICQ去寻找网络知己,并且很快就替我注册了好几个QQ。
   感谢小刘,我还真的在QQ上认识了不少人,下面的就是我和网友聊天时聊出来的故事。。
   LRY是网友中最先认识的一个,在广州一所高校里教授语文,据她自己说比我小一岁,她的孩子比我的孩子大一岁。L的文学水平很好,与我聊天时的文字特别美丽,可以说每次与她聊天等于在欣赏一篇优美的散文诗。她的打字速度特快,曾经是全广州市同类专业比赛的获奖者,所以与她聊天实质上是她一人说,我只不过是在她停顿是偶尔插几句只有几个字的话语。第一次结交网友总是很慎重,她说什么我都是半信半疑。她告诉我她出生于洞庭湖畔的一个普通农民家里,上有一哥一姐,下有一弟一妹,五兄妹无一例外全部考上了学校,在他们地区曾经引起极大轰动,相关媒体为此专门做过采访报道。L八十年代初毕业于湘中的一所师范大学,大学期间她的娇美使她的同学把她列为校园里为数不多的几朵校花之一,恋她追她的男生可以组成一个加强排。她的丈夫是她大学里的老师,英俊潇洒,博得许多女生的青睐与暗恋,最终老师选择了她。为此使许多失意的男生举杯长叹人生的无奈;至于那些未中标的女生好长时间都对她横眉竖眼,耿耿于怀。在那个年代,校园里的师生恋自然被炒得沸沸扬扬,最后的结果老师不得不随她来到湘西,她在一个偏僻的小县城里任教,老师则在离她百里以外的一所师专落户。
   随着L的散文诗的继续,她确实沉醉于当年的幸福里。她说,热恋中的他们根本无视生活环境的窘迫,婚后的生活双方是那样的默契,那样的如痴如醉。湘西老区物质上的贫困根本无法阻挠他们精神生活的富有,当年嫉妒他们的那时却变成了极端的羡慕者。随着孩子的出生,二人世界变成了完整的家庭,从小孩的哇哇啼哭到呀呀学语,整个过程都是阳光普照,温暖融融。
   可是生活终究是生活,对安捷幸福者总是要求他们付出过多的利息,以至于使他们的生活变得如此不幸和沉重。L的聊天中带着对上天的抱怨和哭诉:就在他们筹划着将来的幸福时,就在他们准备为三人世界添色加彩时,噩耗突然降临。在凉水河上游环绕木石水库的崎岖的山道上,那位英俊的老师——她的丈夫——她的幸福的支撑者,被一场车祸夺走了年轻的生命。她仰面苍天挥洒着悲伤的泪水,她俯首黄土诅咒着人生的不平……
   隔着机器的文字紧紧地扣住了这边聆听者的心,我的情感也随着跳跃的文字起伏跌宕。我没有空隙思考虚拟的网络怎么把我带进了真实,那时刻我更没有理由思考故事的真实与虚拟。或许这就是网络的魅力吧,我会随着L的情绪波动时而开心时而叹息。初入网络的我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笼罩着,心好似也被许多看不见的东西牵挂着,每每上班时总是以最简捷的方式处理所有的事务,把充足的时间留给深夜,留给键盘和荧屏。
   L的故事还在继续,她上网很有规律,基本上都是在晚上九点半钟准时上网。记得有一次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她问:“你喜欢大山吗?”这对于常年生活在大山里的我来说是不需要回答的问题。但我还是下意识地敲了“喜欢”两字。“我也喜欢。”对话框里跳出了一行字。我纳闷,大山对一直生活在大都市的L有什么吸引力。我知道又是到了讲精彩故事的时候了。我害怕会勾起L痛苦的往事,手指确实不知怎么敲打键盘才能延续那晚的聊天。L根本就没有等我回话就发来了大段大段的文字,文字跳跃的速度依旧飞快,字里行间透出的依旧清风婉约,让你不知不觉间就进入了角色。
   原来她有个同窗在整个高中阶段不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都一直都很关心她,两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点意思,可是谁也没有表达。高考结束以后,她留在湘中读书,他却考到广州的一所名校深造,尽管两地相隔,书信来往非常频繁,在所有的书信中,谈的都是学习和理想,现在和未来,丝毫没有涉及到个人的情感世界。转眼四年大学生涯就结束了,L公开了她和老师的恋情,那位暗恋着L的男生犹如平地惊雷,在一顿永远也不想散席的酒宴上,他和L的老师(确切地说应该是未婚夫)都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醒。第二天醒来后,他放弃了留在广州的优越工作,孤身一人去了云贵高原。L是在酒桌下面的地上发现他留给她的纸条的,纸条上出了告诉她去云贵之外,还说了无论将来会怎样,他都会默默地等待直到人老珠黄。
   L当时是何等的感动,这张纸条她一直保存在身边,即便是和老师共同生活的最幸福的日子里,她也没有丢弃这张纸条。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着,幸福的人为自己的幸福在幸福着,独行客依旧裹着无尽的思念无尽的悲伤在大山里痛苦着自己的痛苦。L的内心里觉得欠他点什么,企盼着有什么机会能给他一些补偿,主要是给L自己的内疚一些补偿。L向他和她的所有的同学好友打听询问,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直到高中毕业十周年庆典的那一天L和他终于相见,L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那个苍老、呆木、满身土气的人竟会是当年那个清秀聪颖、活泼潇洒的他。L从没有想到六年来自己是怎样地折磨着这个清秀的人,自己是怎样摧残着这个活泼的人。四目相对时,双方都久久没有话语。一直到老班长宣布庆典酒会结束时,他才走到L的身边一脸严肃的对她说:我的第一个五年计划毫无结果,第二个五年计划期间我会依旧,相信我终会有所收获。说话的语气就象学生向老师表态,就象下级向上级表态。L准备了多年的满腹的话语竟然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不争气的泪水不争气地流着。“何必呢?”全场的寒暄噪杂嘎然停止,把L全力压低的啜泣声烘托得清晰可辨。泪水让L得到宣泄,在场的同窗好友谁也分辨不出这泪水是因为幸福还是为了痛苦。
   面对显示器屏幕,我仿佛看到L在流泪,神情是何等的悲切。秋末深夜室外的虫鸣仿佛是L的啜泣。因为什么呢?同学和朋友之间是什么阻隔着不能坦诚交流?难道除却巫山真的不是云吗?我为L的同学的执着感动。纯洁的同学情、学友情、师生情乃至兄妹情一旦笼罩着异性之间的所谓的爱情,一切竟会变得如此伤心伤情,使你眼睁睁地看着美好和美丽的逝去而无法挽回,这大概就是为了美好而毁掉美好的悲剧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她,只是打了这样一行字:“面对阳光吧,把影子留在身后。”
   故事似乎没有结束。不知什么原因,其后的许多日子都没有见到L上网,所以我也无法继续。或许我不会聊天无意中伤害了她?或许她感觉把我带到故事中去可能对我会造成伤害?或许她的同学的第二个五年计划提前完成?或许她也去了云贵高原,为了那长时间的心痛?
   不管怎样,我都愿她忘却过去,把握现在,追求未来。因为过去再美好都在黑暗之中。现在没有影子,将来充满阳光。虽然L是我在网络上的Q友,但我真心真意地祝福她。
  

作者签名:
理性的我也是感情的我期待着收获

原创[文.百味人生]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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