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小贱人-个人文章】
换脸
□ 小贱人
2005-05-09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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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很恐惧乡下那种被叫做“茅房”的公共厕所。也许你见过,实质上它就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坑,用几段矮墙隔开,坑口又大,坑内又深,给人一种生怕掉进去的感觉。然而久居城市的我,无论怎样的抵触,也还是避不开要到乡下去领教这样恐怖的厕所。大学快毕业的这一年,学校组织了一次体验活动兼春游。大家都兴冲冲地说要去乡下采风,呼吸新鲜空气。去就去吧,我当时也没有想太多。
那天晚上,我们住在了租借的民房里。那里所谓的卫生间就是一间自搭的小屋,里面放上一个马桶,可偏偏这样的卫生间也很抢手。大概是半夜两点,我被同学西梅叫醒,要我陪她去厕所。当时天气已经很暖了,我披上一件衣服就跟她出了房门。卫生间的门紧紧关着,像是有人在里面。我们在门外叫了几声,里面没有回应。这么晚了,谁会在里面占着厕所呀?回想一下,似乎我俩出屋前所有人都在睡觉啊。真是奇怪,于是又使劲推了推门,还是打不开。“或许是哪位老乡吧?”西梅说到,“要不,我们去外面的公共厕所吧!”“不是吧?”我脖子一缩,“要不你再忍一会——那种厕所晚上不知道有没有灯呢。”“肯定有,你怕什么啊,就在这房子后面,不远。”看着西梅着急的样子,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她去了。
厕所里竟然有一盏昏黄的灯,挂在高高的房顶上,轻微晃动着。西梅才没有欣赏厕所的雅兴,她径直奔稍远的一格去了,大概那格比较干净吧。我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等她,天气有一点点热,如此脏的厕所却并无蚊蝇,真奇怪。地上散落着很多葵花籽,颗颗饱满;厕所的墙异常的白,就像刚刚粉刷过一样。虽然这些毫无联系,却隐隐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我催促道:“西梅,你快一点好吗?”西梅居然没理我!“西梅?”我提高一些嗓门,可分明听见自己声音在发颤。西梅还是没有回答我,可她突然小声地自言自语起来:“美女,美女,我是美女……”西梅怎么了?这声音听上去轻得发飘——正当我想要壮着胆子向里面走去看个究竟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影子出现了!我的妈呀!在厕所的茅坑里,一个漆黑长发的人头正游弋过来,穿过一格又一格,朝我飘过来!
在差点晕倒的同时,我选择了拔腿就跑。转身奔出厕所以后,我根本顾不上寻找方向,只是一个劲死命地跑。我感觉心就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而身后似乎那个人头正紧紧跟着。我的老天,有谁来救救我啊!西梅呢?西梅会不会……当时,真是连哭都来不及了。正在这时,西梅突然出现了!她从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角落里蹿出来,拉上我就跑。我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她的漆黑的长头发。还有,她的手,冰冷冰冷的。这么暖和的天气,应该是吓得吧?我的手,估计也是冰凉的才对——不对啊,如果我的手是冰凉的,那么我怎么能感觉到她同样冰凉的手呢?除非,她的手比我的冷上很多倍……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们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我乘机回头望了一眼——什么都没有。我们身后根本没有谁在追!我停了下来,四周陌生而荒凉。“这是什么地方?西梅,我们是不是迷路了?”西梅转过头来,用轻的发飘的声音说:“美女,美女,我是美女……”我战战兢兢地望向她——她的脸——是一片空白!啊!!!让我更为惊惧的是——她的脸——瞬间——变成了我的脸……
写下这篇文字的时候,电脑屏幕前是一张空白的脸。所以,你千万不要对着我说:“美女,美女,我是美女。”
作者签名: [天语小筑]小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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