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街里的樟树开花了。一种清香铺洒到了整座城市。记得前几个月上街的时候,街里还在砍树。不是整个的砍,而是砍树的脑袋。当时,我走在街上,看到树的脑袋一个个地落下,心里有一种疼痛的伤感。肯定是那些树的脑袋上的枝桠太密挡住了城里人的眼睛。那些光秃秃的树干似乎增添了年那个冬天的寒冷。转眼间,就那么几个月过去了,一下子行走了两个季节。三十度的气温提醒我真的到夏天了。
我摸摸其中的一棵树,比夜晚的空气还要暖和些。当然我说的是树皮。这几天昼夜温差一直比较大,出门时套了个外套却还会有丝丝的凉意。这些树,都排列在路的两旁,路有多长,它们就排列多长。城里的树都是这样的,不会有成为树林的可能。我有些僵硬的手在树皮上来回的滑动,手心里还是那么的冷。头顶上有风吹过,会有满头的碎花洒来。抬头看天上,已经有很多的星星了。刚才从所带的学生家里出来,还说回去有很多的事要做,现在自己竟然这样的不紧不慢。日子太匆忙了。得回宿舍了。
骑自行车回学校的路上,我的心里一直想着几个月前树的脑袋如何落在地杀的那片空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那些人肯定是沿着粗大的树干爬上去,或者竖个梯子,拿着锯,再在树上套上很长很粗的绳子,等到锯的只剩下一点点的时候,再用力的一拽。这样,树的脑袋就落下来了。树肯定也是疼痛的。只看得见鲜活的口子。想过之后,我很害怕。这肯定是跟我这些天的心情有关。这些天我一直在想着与死有关的事。没想到,我在这样月朗星稀的夜晚涉及到了几个月前植物的死亡。前几天,我还在为人想而悲哀。植物它不是人,虽然它也有着生命。我得想一下关于人的事。在钥匙插进宿舍门的那一刹那,我想,应该确定今晚读什么书了。
进入二零零五年来,我原本较为简单而单纯的阅读又变得复杂和吃力了。因为很多的事。我年轻的生命有些像老人。甚至颓废。一打开书,很多的事就浮上心头,使我无法看清书上的字。头疼,就只是头疼。于是感觉舍不得。这样的心态读书真的太过可惜。等待了很长时间,希望会有一种心境,一种适合读书的心境。在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早早的就躺下了。却总是睡不着,每一个夜晚我都担心该如何走进睡眠。今天晚上我又拿起那本几次从图书馆借来的《凡墙都是门》,只翻了一点,就又想起了别的一些事了。即使是我这样热爱的作家的字。放下这本书的时候,感觉有点饿。才想到连晚饭还没有吃。一个人在外面常常是这样的,发现自己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胃开始疼起来。
勉强吃了一点泡面。便早早地躺到了床上。那本书就放在我的枕边。宿舍里很安静。我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也许,我的情绪只是在这二零零五年的年初,这是我进入二十岁后的第一个新年。而对我来说,要在现实与梦想间幸福地行走,究竟要怎样一颗强大的内心?怎样的生命才是真正的盛放?我的二十岁早就已经过了,确实是早就过了。那一刻,我想起了二十岁生日那天。
我发现自己二十岁时,是在傍晚。在我骑着自行车去带家教的路上,我下意识的发现,那天是自己二十岁的生日。那一瞬间,车把还摇晃了一下,脚下有些发空。我开始注意自己的方向。有点累。我支好自己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坐在路边的鞋摊上,修自己的鞋。这双鞋是我来这所学校时妈妈给我买的,早就有些坏了,可我却拖了这样长的时间才修。下雨的时候,会有很多的雨水进来。我是个吃什么穿什么都行的人。看着我的鞋被人弄来弄去的样子。我发现,我好久都没有看自己的鞋子了。这双鞋,昨天还穿在十九岁孩子的脚上,今天就穿在二十岁的大人脚上了。那是傍晚,2004年阴历8月25日的傍晚。我坐在路边的鞋摊上,因为修鞋而企图去想一下关于自己二十年的事情,就是不能全身心的走进去。
修完鞋,我给带的那个学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天晚上我不去了,我想回去写点东西。这一天,应该是写出好文章的一天。这么多年,笔下的字仍是写不好。我希望今天可以有所收获。我在路边买了几个苹果,思前想后,觉得没有理由不给自己好一点的生活,奢侈就奢侈吧,每个人都生活在借口中,时时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着理所应当的借口。而我今天生日。
坐在桌子前,我想写写我的家人,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的弟弟。他们都给我打了电话,就在今天。每次我想写他们都相继失败了。太多的东西压迫着我的思维,我无法进入状态。当然,这次也不例外。那个夜晚是那样的容易失去,迅速得我来不及去想什么就到了深夜了。我喜欢深夜,我期待着,二十岁的那个深夜会有什么新的想法。没有,没有什么丰富而饱满的想法。那个秋天的夜里,我好久都没有睡着。
后半夜的时候,我渐渐感受到这个日子的麻木。于是每天都这样过着,平静而不冗长。我甚至问自己,我还要活几个二十年?我不知道,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的未来。二十年来,我似乎什么都没有做,除了疼痛的成长。那一刻,我的心中充满了空洞的伤感,甚至惊慌失措。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我就这样承受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伤感。
我还要活几个二十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厌倦了去面对太多的不真实,这是一个我写多少字都无法明确的问题。每一次这样问自己,只能证明我还走在活着的道路上,仅此而已。樟树开花了,这样的生命是真正的盛放吗?还有植物的死,树的脑袋在落地的那一刻,竟变得实在起来。你看,春天它长出了葱绿的枝桠,再过几年,它又会长出新的脑袋,还有比砍之前更加茂盛的可能。那么我呢?我的灵魂会像树那样吗?还会有更加茂盛的时候吗?
附:浮生乱评----温情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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