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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之恋(九)

鸟人
2005-05-23 12:48   收藏:0 回复:0 点击:4076

    “你,真的喜欢秦龙吗?”叫迪的那女人就坐在我的对面,她慎重地看了我一眼,低下头专注而又走样地搅拌着咖啡。
  
  “这也碍着你了吗?”我没有动任何东西。我喜欢桌上的一切饮料,也想喝它个痛快,但我不喜欢打上了对面那女人的烙印或留下她的蛛丝马迹的东西。
  
  “啊哈,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是女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算是你的半个长辈,我应该站在女人这个角度,对你负责。”
  
  “哦,你真是个好人啊。不过呢,我并不需要,尤其是你这样的女人的同情心。还有,女人,是不大接受另一女人的同情,她只会把它当着恶意。”
  
  “我懂,但我不想是这样的,真的,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必要这样对立。”
  
  “是吗?看来你今天来找我,不仅仅是谈秦龙吧?”
  
  “秦龙只是话题之一,而我来的目的,是想与你和解。”
  
  呵,女人真奇怪,我们之间有什么需要和解的,不过就因一个男人联系着罢了,若之间没有那臭男人的残存,我们也不过是各道上的陌路人而已。
  
  哎,我现在为什么如此讨厌那个男人,我为什么把他推向消融的地步?我真的是想把他忘记?也许是吧。因为,我好象步入了另一个景象之中,而那个景象是美丽的,迷人的,也是诱人的。
  
  “没必要!”
  
  “错了!有些事情不是放在表象上的。我知道你喜欢田华。。。。。。”
  
  “不要提他!”
  
  “他也喜欢你,并且一直喜欢着你,而且是永远永远地喜欢你。只有你,才是他心目中的女人!”
  
  我哭了,我害怕听到“田华喜欢我”话语,我觉得,话里的每一字,字的每一笔,都如同利箭,刺痛了我的心。
  
  “女人,是生活在爱情里的生物,但女人,又得为爱情付出巨大的代价,最后在爱的面前,耗尽,化着不起眼的灰烬,到头来,被男人无情地抛弃。这就是女人受伤后的最终结果。女人,有时候可笑又可悲!”
  
  她若有所思,两眼茫茫,仿佛置身于云海。
  
  “秦龙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当我听到产房里‘哇哇’的叫声时,我高兴得不知所措。当医生抱着新生儿来给我们看了一下时,我简直有股抱夺而逃的冲动。”
  
  “我知道,那是姐姐的孩子。可是,我总认为,女孩子要是生了个小孩,那该多美,多富有意义。我羡慕那些做了妈妈的女人,我觉得他们身上,有着一圈美丽的光环。”
  
  “十九岁那年,我在K职中读会计,秦龙的妈妈在S大学上师范。我是个不大好学的人,一天到晚和一群野蛮女友到处晃悠。一个黑灯瞎火的晚上,我们从迪吧出来,一难同学恶意地摸了我屁股一下,我很气愤,从地上拾起一团泥,朝他砸去。就在这当口,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只听得‘啪’的一声。我知道,惹祸了,便撒腿就跑。”
  
  “那车很快停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向我们追了上来,他一把扯住了我的衣服,只听的‘嘶’的一声。”
  
  “那年月,女孩子爱穿绿军衣,我也不例外,我还剪了一头短发。”
  
  “‘啊!’我很气愤,也很委屈,‘流氓!’”
  
  “那黑影猛地送手,后退了几步。”
  
  “‘啊,对不起,我,我以为是难的。’”
  
  “就这样,我和那黑影熟识了,那黑影就是秦龙的爸爸。”
  
  “秦龙爸爸长得很英俊。”
  
  “外表长得好看的人,他总是豆人爱。所谓的好与坏,那都是时间来决定的。因此,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他。”
  
  “他开车把我送回家。我的家一直在露花区的新四街。尽管那时没有现在的露花区这般豪华,但它一直是这个城市的主轴。是干部家属区,在露花区的居民。多多少少都还是有板有眼的群体。”
  
  “‘哦,你也在露花区啊。’他终于开口了,打破了车内让人窒息的沉默。”
  
  “少女,什么都好,纯洁,天真,对生活充满了阳光,也很少去怀疑生活中的真假,更不会带有太多的恶意,就象你执着于某种东西,坚持那份感情。”
  
  我看了她一眼,觉得自己的脸红了,心也跳动了。
  
  我真的在执着着什么吗?我觉得没有,我只是在学着顺其自然,等候上帝来为我的人生作出安排。
  
  我战胜不了神力,就如同我抵不过欲火一样。
  
  我是有希冀,但更多的是在沉落。
  
  我害怕沉落,但就是在沉落。
  
  “少女的纯真,也带来了巨大的缺陷,而我就是缺陷上的一点。当他这样问我时,我觉得自己是个宠儿,不仅仅拥有露花区生活的荣誉,还有父母方面的辉煌。我立刻挺胸抬头,做出不可一世的神情。”
  
  “‘我也在露花区!’他挺直了身体,眼里放出了光彩。”
  
  
  
  
  
  “田华,照看好妹妹啊,中午回来给你鸡蛋吃。”田华的妈妈开心地说着,并摸摸我的头。
  
  我还小,小得走路都是一晃三摇。
  
  我依在木凳上,玩着田华的橡皮擦。
  
  “妹妹乖,不要把橡皮擦往嘴里送,很脏。”田华伸手将橡皮擦从我嘴里扣出。
  
  我又伸手去拿他的铅笔。
  
  “好妹妹,不要捣乱,哥哥要做作业,做不完,明天哥哥就得挨手板。唠,就这样,啪啪啪,很痛的。”
  
  “咯咯咯咯。。。。。。”我笑得很开心,觉得田华逗人。
  
  “啊,不要撕我的书,看撕掉了一角了,哥哥打你的。”
  
  我知道,哥哥不会打我,只会疼我,不会打我。他打我,那他妈妈就会打他的屁股。
  
  他妈妈特喜欢我了,常对我妈妈说:“我就喜欢女娃,可没能生个女娃。现在国家搞计划生育,不准生了。”
  
  “那你就做她干妈吧,哈哈!”我妈妈性子爽,笑得也欢。
  
  “干妈也太生分了,就做她妈妈!”
  
  “行啊,你把她抱去。”
  
  两个女人,亲密无间,有说有笑,比亲姐妹还要热乎。
  
  但生活并非一张纸,平铺直叙。而是一座山,起伏多棱。
  
  眼看大地将被干裂,生命处于饥渴之中。庄稼被枯黄,树木也变的奄奄一息。爸爸拱着背脊,顶着热辣辣的太阳,为田里灌水。
  
  “喂,我说,你老弟也太自私了吧?”田华老爸气呼呼地跑到田间。
  
  “公猪,怎说的?”我爸直起身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这水是我们家的也!你为啥也来抠门?”
  
  “兄弟,你说话怎的不长心眼,现在天都红了,人人都想活命,水是天上的,哪里写着你的名字啦?!”
  
  “呵呵,你说得挺有理的吗。你知道不,塘里的水从我田里过,我田里的水被塘里的水带走了!”
  
  “你不要说浑了!”别看我老爸平时不爱说话,急起来就可暴躁了。他丢下手中的活儿,一个箭步冲到公猪面前。
  
  “咱的?还想打架?”公猪推了我老爸一下,老爸没稳住,“咚”的一声倒在了水田里。
  
  我爸急了,顺手拾起旁边的锄头,没个准地朝公猪砸去。
  
  两个男人打起来了,就象两头野猪。
  
  我妈系着围裙,拿着锅铲,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不要打了,有话好好说吗!有话好好说!”
  
  平时,男人多半是听女人的,然而,在斗架这方面,他们的主张变得强烈了。
  
  田华妈也跑了来,她一脸的茫然,束手无策。
  
  我妈跑上去把我爸的腿拖住,使劲向后拉。
  
  公猪顺手给我老爸一拳,并从老爸手里夺过锄头,向后一举,使出浑身力气,对准我老爸的脑门,准备就此结了果。
  
  “啊!”一声尖叫,田华的老妈在公猪的背后倒了下去,刹时,鲜血直流,染红了田里的水。
  
  她是来劝驾的,然而,那仰起的锄头,一下就砸在了她的头上。
  
  “我们水火不容!”这是公猪在法庭上对我父母作出的宣誓。
  
  从此,我们两家真的是走上了水火不容之地。
  
  然而,没见实况的田华和我,对父母的行为有着不可理解的东西。但我俩多多少少有了隔膜,彼此也显得多虑。必定,田华的母亲过上了另一类生活——她痴了。
  
  
  
  
  
  八月十五,月儿圆,月儿亮,月亮照着远方的故乡,亮堂堂,明晃晃,照得我的心起伏又沉落。
  
  屋子里的人很多,他们都是秦龙母亲的朋友。他们穿的是七匹狼、老人头、spider。他们彬彬有礼,谈吐文雅,个个气势逼人。我和秦龙坐在花园里,正有趣没趣地聊着月亮这一话题。在我们谈话之间,有一个声音,总是时不时地夹杂其中。
  
  “啊,真的吗?”
  
  “哇,太有趣啦!”
  
  “林妹妹的诗,我喜欢。”
  
  “李清照的诗,我喜欢。”
  
  “舒婷的诗,我喜欢。”
  
  那声音的确象泉水丁冬,但更象西湖的水,做作而又不失娇媚。我一听到这声音,便朝发音体望去。
  
  她的确很美,可惜,脸上的妆画的过浓,不适合她二十岁的年龄,也不适合少女时期的音质。看上去,象个已婚的妇人,俗气而又糟蹋。
  
  当然,这不能怪她,因为,她什么也看不见。
  
  “苗儿,玩得开心不?”秦龙母亲端着红酒,走到我们桌前。
  
  “开心,谢谢伯母!”
  
  “哈哈,都快一家人了,还这样客气!”秦龙的母亲笑得有些失态。那乳白色的衣裙,把她衬得更为端庄。
  
  苗是秦龙的未婚妻,她父亲是某公司的懂事长,母亲是秦龙母亲的同学。门当户对,天造地作,天生的一双啊!
  
  我心里不是滋味,而这滋味,不仅仅缘于对秦龙的感情、对苗的嫉妒,更在于,我肚皮的里层,埋下了秦龙的种子。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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