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抛弃了，精神空虚得很，我需要个男人来安慰，因此，我选择了田华。”迪显得苍老了许多，她没有化妆，也没有再头穿了件普通的衣服，色彩也很淡雅。其实，她这样的打扮才真正体现出了她的女人味。
　　
　　 “我并不象你所说的那样，勾引了无数个男人。在我一生中，只有秦龙老爸和田华。”
　　
　　 “改革开放后，秦龙老爸自己开了个公司。缘于毕业找不到好的工作，我主动提出要他的公司上班。姐没有反对，有不支持。她那时是某国企的经理，她什么也不愁，只愁乳白色有了污点该怎么办。”
　　
　　 “去阅凯公司上班，本身就搀杂了暧昧不清的东西，更何况，姐和阅凯的婚姻是很糟糕的，一开始我就觉得是阅凯一时的糊涂，他只不过是迷恋了我姐的表皮。”
　　
　　 “我没有反对他们的婚姻，那是阅凯自己的事，我坚信，阅凯会有回心转意的时候，只要我努力坚持。”
　　
　　 “事实是这样的。当我出现在他办公室时，他就冲动了，一把把我搂进怀里。”
　　
　　 “男人在性方面，是容易冲动的动物，一旦得逞，便无法收拾。他们渴求渴求，直到对胯下的女人感到厌恶为止。”
　　
　　 “尽管如此，但女人并不为此而羞愧，反而她也是越来越渴求，渴求那份迷醉的东西。”
　　
　　 “但我明白，我不过是阅凯婚姻背后的另一工具。当然，这是以后领悟出来的。”
　　
　　 “少女时期，我们女人总是把爱情想的过纯，因此，我们做了爱情的牺牲品，我们把自己的精神推向低谷。在折磨精神的同时，一在折磨自己的身体。”
　　
　　 “和田华的认识，也是个偶然。我朋友过生日，她邀请我们到迪吧去玩。我朋友在澳门那边做赌博生意，她性格很男性化。她一见到我就提及往事，说不说就甩出几句脏话。”
　　
　　 “那时，我已开了个公司，生意还不错，只可惜，爱情事业掉到了低谷，在感情上，我空虚得很。”
　　
　　 “同时，也很内疚，因为田华失明了，失明的原因中，有我的成分。当我知道秦龙被车撞后，我整个人都瞢了。”
　　
　　 “我和阅凯正在床上，赤裸地绞在一起。突然，有人来敲我的房间，并大叫着阅凯的名字。那是我姐的声音，歇斯底里，象失去了理智的母兽。”
　　
　　 “阅凯开的门。我只听得撕打声和叫骂声。言糊不清的语音中，我听到了秦龙被撞。”
　　
　　 “我没有起床，只听得他俩下楼远去。我仍赤裸地仰卧在床上。我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干瘪瘪的一只裸体，软软的乳房，没生气地搭于胸前。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原来如此的丑陋。”
　　
　　 “我哭了，一种灵魂上的东西，促使我哭了一夜。”
　　
　　 “第二天，我收拾了行李，打理好一切，走了，离开了这个城市。”
　　
　　 “但你还是回来了。”我好奇心很强。
　　
　　 “是的。”
　　
　　 “眷恋那份感情？”
　　
　　 “也许吧，但更多的是，为了生存。必定这是我久居的地方，我熟悉这里，也便懂得如何在这里生活。”
　　
　　 “你们又好起来了？”
　　
　　 “你把我也想得太坏了。不过，脑子里是有这样的想法。然而，我没有那样做。也许是秦龙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在于自己这方面。”
　　
　　 “阅凯的公司越办越火，发展很快，而阅凯也变化得很快。他变胖了，肥了，动作笨起来了，走路也不快了，还有些萎靡不振。他疲倦地坐在沙发里，手里拥着个舞女，他见到我并不惊讶，反而无所谓。”
　　
　　 “‘你在干什么？’我觉得自己受了人格的侮辱，同时，也替我姐受了悲愤。”
　　
　　 “‘玩玩！’他说得很随意。”
　　
　　 “舞厅里的灯火迷乱，我借着微光，看清了那张脸。”
　　
　　 “我走到他面前，举手甩了他一耳光，接着泼了他一脸的酒。”
　　
　　 “‘发泄够了吗？够了就可以走啦！我不想跟你们这类女人纠缠不清！’他没有任何表现，仍无动于衷地坐在沙发里。”
　　
　　 “我感觉到自己是被人抛弃的。我恨自己为什么不主动，为什么不先于他而与他决绝。但一切都晚了，受伤的是我。”
　　
　　 “澳门的那位朋友伴着节奏，抖动着身体。她喝多了酒，喊来服务员，轻声地嘀咕了几句，然后对我神秘一笑。我问她做什么，她说来点特殊的服务。我知道，特殊的服务是另类生活的语言符号。”
　　
　　 “走来几个男士，他们都很有个性，也很棒。我选择了最帅的一个，他便是田华。”
　　
　　 “我和田华的认识，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
　　
　　 “我很同情田华。一个男人，走到了这种地步，你说，他还有什么自救的能力？”
　　
　　 “因此，你是他的救星。”我带着讥笑的语气说道。
　　
　　 “感情的事情，没有救与不救的关系。”
　　
　　 “但大多的感情都是缘于怜爱而生。”我回接到。
　　
　　 “那你是怜爱秦龙了？”
　　
　　 “是的，也许是的。”
　　
　　 “你怜爱他什么？失明了？走不好路，你愿意充当他的拐杖？”
　　
　　 “也许吧。”
　　
　　 “那你是不喜欢他的，至少说来没有爱过他。”
　　
　　 “。。。。。。”我沉默了。
　　
　　 是的，我可能真的没有爱过他，从一开始，我就是带着怜悯之心与他交流，我懂的他什么？我了解他什么？除了做爱时的肌肤之亲，我还能与他共拥一只灵魂？
　　
　　 外面下着很大的雨，雨声搅乱了屋子里的沉默。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心的思想过于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怎么办？然而，身后的那个女人，至始至终都在逼问我，追问我，要我给她一个答案。
　　
　　 是的，她告诉过我，她是一个很直接的女人，是个不讲条件的女人。而这种女性霸气的专制，终于在我的头顶上出现了。
　　
　　 “孩子你可以要，但我们绝对不会承认，不是我心狠，而是对秦龙这一生负责。”
　　
　　 “秦龙是瞎子，他这一生未卜。在我未死之前，我希望他有一个幸福的生活。”
　　
　　 “其实，我一开始就应该阻止你，然而，我没有，也许我太多地考虑到秦龙到心理感受，而忽略了致命的一击。”
　　
　　 “这也是我再母亲的失败！”
　　
　　 “但事已至此，我也只希望你能与我合作。”
　　
　　 我点了头，我答应了，我要与她合作。
　　
　　 我坐在车里，看见外面豆大的雨点。
　　
　　 都市的雨，在霓红中显得过于迷离，夜雾中的都市，更让人心神不定。
　　
　　 医院里的人很多。我挂的是妇产科的号。
　　
　　 医生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很美，也很温柔。
　　
　　 “几个月了？”
　　
　　 “三个月。”
　　
　　 “哦，已成形了！成形的婴儿，堕胎是很危险的，你得考虑考虑。”
　　
　　 我能考虑什么？那一直跟随我的女人，她能容忍我考虑吗？
　　
　　 “你考虑考虑吧，好好考虑。”秦龙母亲在身后说到。
　　
　　 我点了点头。
　　
　　 “留下来？”医生问。
　　
　　 我摇了摇头。
　　
　　 “那就是做了？好吧，你先去做个B超确认一下。”
　　
　　 我独自一人走到B超室。
　　
　　 做B超的是一个男的，他很瘦，穿着大白褂。
　　
　　 他叫我躺在一张铺有海绵的小床上。我解了鞋带，无奈地往上面爬。上面铺着白色的布。但很脏。
　　
　　 那医生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屋里刹市暗了下来。他叫我解了裤子拉练，然后拿了一瓶液体，“嗤嗤”地扑到我的肚皮上，我猛地一宿，感受到了冰冷的真正含义。医生拿了一张劣质的卫生纸，贴到上面，然后把房间的灯关掉，只剩下电脑屏幕。
　　
　　 医生拿来仪器，隔着卫生纸，在度皮上抹来抹去。
　　
　　 “医生，怎么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急于追问这些。
　　
　　 “正常，一切正常。”
　　
　　 做完B超，接着验血。
　　
　　 验血室里也是个男医生，也没有笑容，如同魔鬼。
　　
　　 他为我打了实验针，然后在中指上扎了一滴血，血被存放在玻璃瓶里。他放好试管，从旁边取了只塑料杯，递给我。
　　
　　 我跑到厕所。取了些许尿液，又返回递给那个冷冰冰的医生。
　　
　　 “你的血型是A。”
　　
　　 然后看看尿液，做了些动作，便在纸上“哗哗”地写了些东西。
　　
　　 一切就绪。
　　
　　 “跟我来。”女医生领着我走到里间。
　　
　　 “躺上去。”她命令我。我看了看那张小床。
　　
　　 “把裤子脱下来。”她边说边戴好薄膜手套。
　　
　　 我不知道她要对我做什么。我的一切都在复杂的思考中。
　　
　　 我真的想晕过去，不再复苏。
　　
　　 “做堕胎手术之前，我们必须得到男方的签字。”
　　
　　 “我是男方的母亲。”
　　
　　 “不行，这要他本人亲自来签。”
　　
　　 “他是盲人，医生。”秦龙母亲急促说到，“我也是征求了他的意见的。”
　　
　　 “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就签个字吧。”
　　
　　 秦龙母亲迅速地拾起桌上的笔，飞快地写了个名字，然而，那名字不是秦龙，而是龙秦。
　　
　　 我的心都凉了，凉了大半。我看见了墨镜后面那双恶毒的眼睛。
　　
　　
　　
　　 “你照医生说的去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秦龙母亲时不时说到。
　　
　　 “我知道，你是恨我的。可是做一个母亲，总是会为自己的儿子着想的。你以后做了母亲，就会理解我的心情的。”
　　
　　 车停在了秦龙的房子前。
　　
　　 “不要告诉他这些，我也不希望他纠缠于此。”
　　
　　 我下了车，抱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进了秦龙的房间。秦龙开的门，他一脸的笑容。
　　
　　 “回来啦！”
　　
　　 “恩。”
　　
　　 “怎么了？”
　　
　　 “不舒服？”
　　
　　 “啊，怎不上医院？”
　　
　　 “没事的，小病。”
　　
　　 “不要小病，小病也会把度里的孩子惹坏的！”
　　
　　 我呆了，他真的需要这个孩子吗？他会为这个孩子挣扎吗？他能为了这个孩子或为了我愿意付出代价吗？
　　
　　 “秦龙，”我把他拉近点。“你真的爱过我吗？”
　　
　　 “不是爱过。而是一直。”
　　
　　 “可我不配你。”
　　
　　 “什么呀？”
　　
　　 “我很丑。”
　　
　　 “你在我眼里一直很美。”
　　
　　 “那是因为你看不见我。”
　　
　　 “看到了也是这样的。”
　　
　　 “不会的，你不会接受的。”
　　
　　 “我永远接纳你，只是你不接纳我。”
　　
　　 “我是农村的，我还有父母，还有个读书的弟弟。”
　　
　　 “你为什么把这些事情又扯到爱情中来？”
　　
　　 “这叫生活。”
　　
　　 是的，我可能就没有外生活上有着过多的思考，所以才和秦龙走到一起的。我害怕穷乡僻壤里的苦难，我害怕那种猪牛羊的生活，也许，我压根就是冲着这些东西，与秦龙走到一起的。我对他有幻想，那这个幻想的根基在于，秦龙拥有一个钱权合一的家。
　　
　　 然而，我太轻浮了，我发现自己的思维过于简单，简单的背后，不仅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秦龙。
　　
　　 “睡吧，我的好孩子，我们今天不谈这个了。”我把秦龙抱了一下。
　　
　　 他没有反应，呆呆地悬在空中。
　　
　　 “龙，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样，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不是吗？你为了我，你和你母亲翻了脸，吵了嘴，并宣扬断绝母子关系。哎，都怪我不好，是我太多虑了，我竟拿孩子的事情与你开玩笑。”
　　
　　 “龙，不要这样吗？好吗？”
　　
　　 “你说拿孩子的事情与我开玩笑？”
　　
　　 “恩。”
　　
　　 “什么意思？”
　　
　　 “我逗你的，我是想考验考验你对我的感情。”
　　
　　 “也就是说。。。。。。”
　　
　　 “是的。”
　　
　　 “你。。。。。。太虚伪了！”他猛地推开我，跌跌撞撞地摸到了他的卧室，“砰”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