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白衬衣-个人文章】
上一站,拉萨
□ 白衬衣
2005-05-26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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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萨
拉萨是一个充满阳光——和你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向任何一个人微笑的城市,无论你们的语言是否相通。
已经是第二次到拉萨,虽然没有住在熟悉的北京路,但林聚路上的日光宾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标着288元一天的标准间,但没费多少口舌就和前台主事的那个四川小伙谈妥100元。从这里只需横穿到林廓路再钻个小巷子就可以到达八角街和大召寺,从大召寺的门口再朝前走不远,就可全看见布达拉宫雄伟的侧景了。并且在它的南边就有一个规模不算小的超市,购买生活所需品很是方便。如果想运动一下来舒展一路颠簸的筋骨,大可以约前台的小田到他们的活动场所里打乒乓球,由他提供球拍(虽然抵挡了些,讲究吧!)和球。当然,这必须在适应了海拔3680米的拉萨后进行。对那些高原反映剧烈的人来说,到楼下小卖铺里花20元购一个氧气带也是明智之选。
毕竟是三月中旬的拉萨,周遍的山上草还没有绿,空气中的含氧量比平时更低一些。到拉萨的当天晚上我也略微有些头疼,不过也比同行的老许——因为头疼睡不着而拿随身携带的饼干和流窜的耗子玩了整个晚上要好的多。
因为西藏要迎接解放四十周年的缘故,拉萨内的很多旅游景点都展开了大规模的翻修,如布达拉宫的开放时间就改为每天上午10点至12点。我们是下午过去的,虽然吃了闭门羹,但还是被“爬活”在转经道上的小商贩极为热情地围了起来,无奈之下购了几个小挂坠方才脱身。转经道上还遇见了几个只要一毛钱的小乞丐,老许很有兴趣地给他们分发刚从商店换来的毛钞,并将他们叫到一起拍照。老许告诉我说:“孩子的表情的是最自然的!”后来,回到北京,我在他家里见到了很多这样灰头土脸目光清澈的孩子的照片。按照我的逻辑,肯定不几日后送到垃圾桶,可他视为珍宝似的,可能这就是艺术的距离——我想。
在大召寺门口遇见了一个原先做导游的藏族小伙子尼玛,他简单地给我们介绍了大召寺的由来——是在一个小湖(或曰池塘)上由白羊拖土建成等等。后见我等听的仔细,就带我们到顶楼上看用阿噶土做成的地板。他告诉我们,阿噶土是他们这里专门用来修筑地板的一种石头,质地不是很坚硬。修筑的时候需要很多人唱着歌、跳着舞用小石块敲打出来的,几日后我们有幸在布达拉宫中见到,果然象尼玛所说。刚建成的地板光洁、平整,简直可以和我们大家经常见到的水磨石想媲美。
在拉萨的两周里共下了三场雪,中间的一次犹为大。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老许便带着他所有的相机、家什到宽阔的地方去拍朝霞里的雪山去了,回来使劲地跟仍躺在被窝里的我跺脚——美极了!美极了!我使劲地笑他少见多怪,如果他象我这样每年都要在高原上住些时日,他刚才见到的场景也太稀松平常了。他闷了半天——你也太幸福了!
也是由于大雪的原因,我们不能马上去工地,又陪着老许开始了拉萨的寺庙之旅。从色拉寺到乃琼寺、哲蚌寺等等,相传色拉寺和哲蚌寺是由宗喀巴大师的两个弟子所建。尤其是在哲蚌寺,每年晒佛的时候会有很多的信徒前往观看一张非常大的挂毯佛像。我们去的当天虽然只看见它的空架子也足以使我们惊叹,它是用很多钢管、角铁焊制而成,高约三、四十米,宽约五、六十米的一个大架子。从照片上看,这么大的一张佛像挂毯全是由人抬到这里——展开——收起——抬回。由此,藏族同胞对佛的膜拜可见一斑了。
从一个大殿到另外一个大殿,一尊佛像到另外一个佛像,一个灵塔到另外一个灵塔… …我和老许只是稍有驻足,我问老许为什么不象其他信徒那样磕头拜一拜?他笑了,我又不象他们,他们之所以拜是因为他们有多求。他的话让我想到去年在西安周至县东楼观台老子的说经台的转心阁看到的那幅对联,上联是“心存邪辟任尔烧香无点益,”下联为“持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
墙上的壁画皆为用天然矿石研磨成粉和水绘制,虽已百年之久仍色彩艳丽。其中有一部分被黄色的布帘遮住,老许猜测其中一部分是“欢喜佛”也就是大家知道的“吉祥天女”,迷宗派讲究双修。相传她是四大天王之一闻多天王的妃子。可巧,一个喇嘛经过,他告诉我们不仅如此,因为一些画像过于凶,怕人看了不好。我和老许私下里说,如果一个面相凶饿的画像就能让人感觉不适,那么这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所谓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而老许却说:“不是这个道理,佛家还有一个叫不净,就是不干净的东西最好不要看它。”既然不干净了,为什么要画到墙上?也罢,佛家渊源几千年,我又知之多少呢?
在院子里我下意识地拍了很多西藏建筑特色的照片,原因是原先有一个做建筑设计相当要好的朋友,可现在因为一些没有办法解释的误会而相互断了联系。徒然拍了好多,顿觉不知所为了。
从哲蚌寺下来的时候已经日垂西山,毕竟是高原,我们的双腿都又酸又重。到了山下就打了个车想回宾馆休息,可出租车师傅建议我们再去一个叫“玛吉阿米”的酒吧去坐一下,喝杯东西。
我只是在此之前听说过“玛吉阿米”,相传它和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加措有一定的渊源,但从来没有去过。“玛吉”在藏语中的意思为未生的,未染的,引申意为圣洁无暇的,纯真的。“阿米”在藏语的中的原意为母亲,而母亲又是所有女性美的化身。所以“玛吉阿米”的意思就可以解释为“美丽的梦”,后在一些杂志上说成“美丽的遗梦”。在师傅的指引下,我们很容易就在八角街的东南侧找到了“玛吉阿米”酒吧。但一楼的门口黑黢黢的,我以为找错了地方,但到了二楼——尤其是昏黄的灯光(按说,应该点酥油灯),恍惚中给人一种亲切感,似乎是注定要到一个曾梦到而又从未到过的一个地方。我们选了个靠北的窗户的桌子坐下,对着八角街乍亮起街灯,白日里人流熙攘的街道,现在已稀疏了很多。很多人的步子更多了些庸懒,随着庸懒的脚步,藏式楼顶的天空也渐逐边得深蓝,阁楼檐上白色的短帘也伴着徐徐吹来的晚风轻轻地摆动。
二楼大概有六、七十平米的样子,靠南墙有一个小小的吧台,也放了些洋酒等饮料。它的前面,是两个矮桌,几个宽大的布艺沙发。其它的六张木桌皆是围它们而搁置,我傍边就是一家子俄罗斯来的朋友,他们都转过头来和我们微笑打了招呼,我和老许本想和他们说些什么,可对俄语一窍不通,正想作罢的时候他们倒来了句:“扎西德勒!”
在酒单的首页有首诗:
在那东方高高的山尖
每当升起那明月皎颜
玛吉阿米醉人的笑脸
就冉冉浮现在我心田
据说,此诗的由来是因为当时才华横溢的宗教领袖仓央加措,他还是个浪漫主义诗人,经常扮成平民的模样,肩负着观世音菩萨托给他的一个梦——在凡间寻访一位至尊救世度母女神。而在一天他在这里见到一个格外漂亮的女孩子,羞涩的缘故吧,他没能立即上去和其招呼,但此后他经常到这里不期而遇的希望一直也没有达成。他的愿望是没能达成,但这家酒吧却名享海内外。
后来,很多国外的情侣多到这里来坐坐,我笑解为如此一来,他们的爱情也能得到佛的保佑。
沙发的一角有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着很多小本子。里面满是曾来过这里的人的笔迹,英、汉、俄、法、德、日语的字迹皆能找到,甚至很多人拿它做成了自己情书宣扬之物来吐露真情。
和老许等青稞奶酒和酥油茶的时候,我们刹有兴趣地翻看着每一册小本子。老许问我,不想也写几句?其实我刚才对着月色里的街灯时就已经想好,但觉得不太适合,所以笑了笑。老许问我是什么?我告诉他:“找个姑娘的绷筋,做个弹弓,打碎所有的街灯,别拦着月光。”
“这好象是个短信笑话!”老许说。随后,他以北京过客的名义写了几句苏东坡的诗。
最终,我们的纳木错之旅还是被大雪挡住了,拉萨交通局的皮卡车拉着我们一伙在蒙蒙大雪中仅凭司机记忆往回返的时候,大家都对根本看不清的一侧几十米的深沟担心。稍有不测的结果肯定是车毁人亡。倒是胡科长开了句玩笑:“下了山就是春天!”
“离开拉萨就是夏天!”老许附和了句,于是大家笑得忘了担心。
回京的飞机经过雅鲁藏布江的时候,我对着窗口向拉萨挥手的时候不禁想到上次如此的场景——2000年10月9号,感觉拉萨的街道简直就是个棋盘,而人,那些微不足道的棋子,在一定范围内忙碌地奔波着。
再见了,拉萨!再见了,那些承载了不知多少歌舞的阿噶土!再见了,巍峨耸立的不达拉宫!再见了,这片明净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说再见,可下一步是哪啊?又回到诺大的京城?那个两相各不属于的城市,顿生出对年少轻狂时许诺的迷茫,或许象老许说的,一些事无须记得,命中自有安排。就想当年,我还是个陪一女子忘我地纠缠爱情的小伙子,现在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新婚丈夫。自身本就是无碍大局、微不足道的棋子又何必非要较那个真儿呢?——菩萨保佑吧!
作者签名: 习惯穿白色衣服的人多都随和,亲切如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