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夜晚,我是在书房度过的。
夜读的生活是那样的恬静和美好,没有白天忙于生计的疲劳,没有应付尘世俗务的烦恼,当心灵之星穿梭于知识和幻想的夜空时,那种自由冲浪的快乐,那种永无终点的飞行,有着难以诉说的美妙。
一次,我给一位朋友谈起夜读的快感,他说,你应该到图书馆工作,整天和书籍打交到,正合你的性格。然而在我看来,图书馆怎能和书房相比。图书馆是古往今来文人心智的储藏室,一座处处充满鹨误和真理的迷宫,一个令人处在十字路口的地方。书房则是一间充满书香的温馨小屋,是主人灵魂栖休的寄宿地,图书馆是由文字、纸张构筑的生命墓地,书房则是散发着芬芳的生命园林。
朋友的建议是盲目的,是那种很少泡图书馆的浅见。其实社会就是一座图书馆,我们同时表演了读者和书中人物的角色。
几年前,书房于我还是可望不可及的琅福地也。何谓琅福地,古文《琅螺记》说,一书生游洞宫,遇一人引到一处,别有洞天,储满书籍,书生翻看,皆为前朝为问之事,便问其地,答曰,琅福地也。
“文革”时,我正是读书的年龄,可没有书读,能读书时,又发愁读不过来,风风雨雨几十年,其中滋味一言难尽。好在有了自己的书房,虽说只有十几平方,一床、一桌、一椅,两个书柜,已属不易了。妻子和女儿为了我的夙愿,甘居一室,我一七尺男儿,对此也心存愧疚。
书读的多了,偶尔也写一两篇拙文,虽冠有作家的头衔,自己从来也不敢妄称作家。到是作家的称谓逼迫着我将所有闲瑕都寄于书房。同学、同事之间的交往少了,就连兄弟姐妹也有些生疏了。记得有一位学者说,如果连你的亲属都疏远了,那么你的私人空间已开辟的容不下一个人了……陈寅恪曾有“自由共道文人笔,最是文人不自由。”的诗句,其意是说,由于文人需要的空间太大,才觉的着不自由。书读的多了,有时的确有这种感觉,不能不说这也是一钟心灵驰骋的乐趣,但也略含一些苦涩。囚于书房,便有了几分脱离红尘,类似于在家居士或隐者的感觉,退隐而不入山林,隐而不隐,于入世与出世间逍遥自在。
夜深人静之时,将自己笼在台灯下一圈淡黄色的灯光下,随意翻开一本书,或唐诗宋词、明清笔记、杰怪小说、今人随笔、古圣先贤、历代名儒、作家全都静静地守侯在书架上等待你的召唤。此时此刻,自有一种大将军的镇定。
安静地守望在植满智慧的书房里,心智空灵脱俗,陶然以醉,不知冠冕钟鼎。记得林清玄有一篇“心静下来,就闻到了香气。”的文章,正暗合了我与书房的情结,书房是处郁郁葱葱的园林,寂静中散发出幽幽的芳香。
浮生乱评-----温情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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