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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就是要伤害你 33

鸽子飞翔在梦中
2005-05-26 18:09   收藏:0 回复:2 点击:4913

    (33)
  
   返回深圳当天,气候开始异常,北方的寒流再次光临。到了晚上,即便关了窗,风也能从窗格的缝隙间挤进来。但外面的夜依然灯火辉煌,楼下客厅电视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响亮,房间里飘满樱草花的香味。
  
   我进了卫生间,在浴缸里放满热水,让自己慢慢沉入水底。身体渐渐暖和起来。这次在海南到底呆了多久呢?脑袋晕晕的我一时竟无从记起。睡眠时间弄得颠三倒四,各种事情层层迭迭、纷至沓来。天空晴朗,碧海白沙。事件与时间编织了一张纵横交错的网。首先与蒙面女郎在19米深的海底不期而遇,和活佛开开心心地过了一段休闲日子。而后发现邓岚,和她密谈、幽会,她遭人袭击后我又与找上门来的警察耗了一夜,最后返回深圳--总共是多少天呢?
  
   洗完澡,我在衣帽间换上睡衣,走进卧室靠在沙发上抽烟。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似乎整个人还在海南岛亚龙湾,身体仍在碧波之间摇晃不已。我怎么也睡不着--并不是因为考虑问题才导致如此。今晚我什么也没考虑,只想美美睡一觉。然而大脑却一直清醒,顽强执著地拒绝睡眠。喝了半杯威士忌后神经反而亢奋,隐隐感到远方有种混浊的尖叫如锋芒一般刺激着我。
  
   如此熬到凌晨2点,我气呼呼地翻身下床。去楼下餐厅喝了两杯咖啡,同时看了40分钟电视。那种无趣又无聊的感受,就像坐在河床上一枚枚地数着永远也数不清的卵石。
  
   后来索性上了二楼书房。入门后,正要伸手开灯,倐见房中天花上的报警器红灯闪过几下之后转成了绿色--有人把报警器给关了。
  
   我借着微光抬腕看表:凌晨3点。刚刚浮上来的困意顿时全消。无论如何,报警器如此表现说明有外人掌握了报警器密码,并于此刻进了院子。这时,我看见阳台上露出一个人头,那人用力朝上爬,不久整个身体迅速翻入阳台。
  
   我悄然潜出房去,随手掩门进了隔壁房间。我想用那里的一部电话报警。当我抓起电话准备报警时,手指突然停在拨号键上空,如雕像一般愣在那里--这部同书房串联的电话里传来了清晰的拨号声,之后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老大,我进书房了。很顺利。”
  
   对方还有外线?看来这次是里迎外合了。我闭住呼吸,继续拿着话筒在听。听筒里传来一阵开关抽屉声,乱翻书籍、纸张声和连续不断地叹息。又过了一会,似乎偌大的地毯也被卷了起来。我感到纳闷:小偷似乎不是为钱财而来,因为很少有人将贵重物品放在书房,那他在寻找什么呢?这时小偷打开了书桌上的一盏台灯,那架古老法式台灯的开关响声很特别。
  
   “老大,”小偷这时说,“书架,书桌,抽屉和地毯全都翻遍了。没有。”
  
   我听出来了,这小偷就是司机小刘。他半夜三更潜入我家里干什么?
  
   “确定吗?”话筒里传来“老大”的声音,“再仔仔细细地翻一遍,一盘8分之1的录像带,浅灰色,一眼就能认出来。”
  
   “老大”的声音几乎不用思考就予以确认:是他,邓徽。
  
   过了很久,只听小刘说:“还是没有。”
  
   邓徽有些不耐烦:“再找找啦,不要慌。这是最后一间房了。总不能2个晚上的心血白费吧。”
  
   “知道啦!”小刘满心不快活,“放心好了,我每个角落里再翻一遍就是。”说完挂断电话。
  
   这下形势对我有利了。对方挂断电话,等于与外面同党暂时失去联系。现在就剩下我和小刘两个人,一对一。
  
   我边想边来到走廊。轻手轻脚地拧开书房门,看见小刘还在聚精会神地到处乱翻。
  
   我轻轻地喊了声:“小刘。”
  
   只见他像触电似的一下跳了起来,脸色纸一般惨白。
  
   我将手指放在唇上,对他“嘘”了一声。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小声说。
  
   他稍稍让自己平静了片刻:“老板,实在对不起。”
  
   “也许该道歉的是我。”我说,“一定是平时我有过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我一时想不起来,能否提醒一下。”
  
   “说句实话,”小刘说,“你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你是好人。可是我。。。。。。”
  
   “完全明白。”我打断他,“各为其主嘛。我不怪你。只想问一句,如果方便就说,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老板,”小刘斩钉截铁,“我知道对不住你。但我任何问题都不能回答。你现在报警吧。也许保安已经在外面等我了。”
  
   我叹了口气,注视他良久。说道:“那你走吧,从大门出去。外面没有人。明天记得去财务结清薪水。”
  
   小刘有些惊讶地望了望我,说了一声“谢谢老板!”就走了。
  
   这时天色已经微亮。我绕着一片狼籍的书房兜了一圈,然后来到阳台朝下面看看,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邓徽早已不知去向。望着天边惨淡的一轮月亮,我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邓徽要那盘录像带干什么呢?难道幕后主使又是猪猪?这一刻,我觉得全世界的人似乎都在发疯。同时感觉自己一下苍老了半个世纪,像一位迎着夕阳的老爷爷,脑袋严重磨损,心灵极端苦痛,精神尤为疲惫。
  
   我感到寒冷--阳台上寒流依然肆虐,冷风四处浸入身体,肩背开始大面积酸痛起来。我快步上了三楼卧室,进了卫生间睡衣也不脱就跳进浴缸,迅速拧开热水阀门。热水咕咕流出,室内腾起阵阵雾气,热水很快溢满浴缸。我缓缓伸展四肢,但内心奇冷无比。也许就是这股奇冷的感觉使我的脑袋逐渐清醒起来。我双手按着脑门冥思苦想:为什么又是录像带?这盘带子拿来很久了,里边的秘密我早已知道。现在他们要它还有什么意义?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
  
   我放掉了部分温度渐渐变低的热水,拧开热水阀门,很快,浴缸里再次热气蒸腾--如此反复不止的时间里,我一直悄悄整理自己的心绪。这盘录像带真的还有其他用途吗?作为一种纯粹意义上的可能性我试着加以分析。我尽量剔除主观和感情的因素,对一个心灵迟钝得如同枯叶的人来说,要做到这些一点也不困难。如此以来,答案慢慢在心中成形:可能性是存在的。随着思绪的延伸,我又作了进一步分析,得出的结果连自己也有些吃惊--这结果带着某种确定性,而且锐不可挡地占据我的大脑:1,猪猪刚刚知道颜总把带子给我的消息,欲趁我未完全明了事情原委之前,抢先一步把带子拿走;2,猪猪知道我拿到带子有些日子了,但根据我的反映,又确信带子里还有某些秘密我没有发现,于是决定抢回带子;3,在带子上做手脚的人是老Q和猪猪,当初猪猪派邓徽去海南抓老Q,是两人在我面前演得一出双簧。
  
   事情至此开始有些眉目了,先前的可能性通过分析已进入确信无疑的地步。我站起身,擦干身上的水渍,重新换了身睡衣躺在床上。王妈这时端了一壶热咖啡进来,我取下杯子,斟上咖啡,坐起来斜靠在床头喝着。想必是这样的吧!老Q与猪猪共谋设计通过炒股坑害我,两人分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两人通过买通颜总在录像带上做了手脚,事后发现颜总在我的威逼下交出了原始磁带,而我仍未发现原始带上的另一些秘密,所以派邓徽和小刘潜入我家试图偷回。照这么说,举报颜总的人也一定是她们俩了。
  
   真是奇妙啊!原本对我而言百思不得其解的整个事件,如今却清晰地展现在眼前。然而不知为什么,还是有一部分疑念令我无法解开。这对我当然是个打击。以目前的推断来看,老Q是主角,猪猪是配角,以猪猪的性格,她焉肯为老Q搭桥而牺牲自己?这点不符合其以往的作风和为人。再就是那盘录像带,究竟还有什么我不知道又与我有关的秘密呢?至此大脑又开始想不明白了。
  
   哎。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反正事情已经取得很大进步了。以此扩展下去,总有一天会真像大白。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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