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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桂花树
□ 方央
2005-06-16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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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外婆的桂花树,其实在外婆来到这个家时,那桂花树就已经历经沧桑的站在那个小院里了。
那桂花树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它的树冠,其形状如一把参天大伞,和外公家的青砖大院遥相互望,缠缠绵绵。高大的树冠覆盖了周围的好几户人家,还曾经调皮的把隔壁人家的房瓦掀起。
在开花的日子里,那满树一串串白中透黄的花朵溢出的芳香醉人,就连小镇的空气里也是迷漫着那淡淡的清香。而即使是在不开花的日子,那满树的绿叶也是光鲜诱人,陶然自乐。
听外婆说,那桂花树就是小镇一道亮丽的风景。每当外公出外进货或者是去收帐,远远的站在轮船上看见那桂花树,就知道快到家了。
我的童年也是在那里度过的,因而每当我忆及那桂花树,总免不了唤起无限情思,无尽遐想。
那是在长江边的一个典型的江南民清古建筑的小镇,距今已有1800多年历史。小镇上,随时可见有着封火墙的老屋,有着青石板的小巷,至今保留着明清古建筑的风貌。
外婆来到这个家时,才21岁,风姿神韵,亭亭玉立。花朵般的年龄,却要做两个已经有15岁和13岁的孩子的后母了。
21岁的年龄,一定有好多的幻想。而那株桂花树,也许就是外婆的思念了。
在家道还可以的时候,家里的佣人也有好几个,外婆也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总是一个人有点羞怯的,静静的站在桂花树下。
只是,那时外公48岁,又怎么能理解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才21岁的女子的想法。
也许是有着27岁的差距,也许是因为外婆喜欢那桂花树的原因。外公就在外婆回娘家的时候,让雇工在那桂花树下用大青石板砌了个台子,又在两旁砌了几个石凳。打那以后,外婆就经常坐在青石板上,做她的女红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兰桂腾芬的效应,还是灵魂感恩的润泽,反正,那桂花树就是有些神奇。
也许是沾了桂花树的神奇,那青石板竟然能给人带来好运。在这个家族中的孩子中,只要是在桂花树下的青石板上写过作业的,无一例外的都上了大学。我有两个表妹,自小在外地生活,磕磕碰碰的只能读到高中毕业。
外婆曾经说,她的老家本就有“桂花树是富贵的象征”的传说。有没有这样的传说我不知道,不过,我的姨妈倒是因为这桂花树的原因,名字中就有桂轩二字。我母亲出生以后,外公还是想要个儿子,因而就把我母亲的乳名叫做唤兰。在唤了10之后,终于唤来了我的舅舅,这也是外公唯一的儿子。
外婆也曾经说,桂花树也是家族兴旺的象征。抗战后期,日本鬼子放火烧了外公的房子,却不能奈何那棵桂花树一身正气的站在那里。
10年前,外婆以93岁的高龄无疾而终,这也许是那桂花树的保佑。其实,树又何能预测祸福。我想,那一定是外婆的期盼。
不久前,我回了一趟老家,那房子早已易主,桂花树却是沧桑依旧。一阵轻风袭来,桂花树发出了瑟瑟的絮语。在桂花树的抖动中,我仿佛听到了外婆的叮咛和祝福,听到了外婆在我心灵山坡上深情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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