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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浮7

白衬衣
2003-06-10 01:47   收藏:0 回复:5 点击:2135

    和燕儿有个谁也没有说出口的约定,也可以说是种默契,那就是在对方生日来的那一刻将自己的祝福送给对方,无论是相隔千里、万里。即便是学校的时候,我们总是在她宿舍楼门口的小花园里座上很久,我们总是缓缓地告诉对方——谢谢!那一刻真是感觉自己的整个心灵都平静的像一面夕阳下的湖水,微波尖头荡漾的都是随时间长久而曾真正感觉到的幸福、快乐。我曾用树来比喻过两个人爱情,它默默地长大,谁也看不见它的成长,但它——却在时间的积累之后而枝繁叶茂而牢不可摧!
  
   生日前的晚上,我将手机放到手边。
  
   时间啊,总是在人留意它的那一刻推展的那么迟缓。在等待某个时间里所标贴的幸与不幸时,它的每一次滑动都那么牵动人的注意,或者欣喜,或者一把钝刀缓缓又坚决地插到人的身体里,每一丝的疼痛都是那么的分明,偏偏它来的时候人又丝毫不能抗拒。
  
   手机依然平静地滑过日子与日子的接口,关了灯的房间在一瞬间容纳透窗而入的风一般充满了让人发疯的物质。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即将过去的时候我已经拿着手机移动到窗台,看着显示屏上代表信号的小格子,当确定它的反应良好的时候,也确定了自己体内有一个原本自认为枝繁叶茂的大树开始凋零,狂雪般的枯叶纷纷跌落在脚前。
  
   雕琢一件美好的物品,它需要人多少的时间和精力,然而,毁掉它竟只需个不理智的念头,如同一个海浪就能在极短的时间毁掉在沙滩上苦力堆起来的漂亮城堡。
  
   窗外无边的黑夜一如往常有散乱的灯火,我在阳台上用力地深呼吸,想努力要找到点亮自己心头那盏刚刚熄灭的灯般,也寄希望有更多的空气进入自己的胸腔来稀释难以抵挡的伤悲。可偏偏楼下的那棵椿树那攀了只叫春的猫,不断地发不撕裂一样的叫声,而此刻自己竟然又那么地和它惺惺相惜。
  
   到网络上遇见位深夜依然未眠的朋友,翻飞的手指敲击着电脑的键盘告诉她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却没有等到习惯收到的祝福。朋友电话过来问我手边有酒没有,我说有,还有前段时间在我这里住的哥们留下的半瓶“竹叶青”。
  
   “那,干杯吧,生日快乐!”她说。
  
   “谢谢!”说罢抡起瓶子喝了下去。待眼泪在面上流淌的时候才发现人前支撑的——所谓的麻痹不忍无非鸡蛋的一个壳,破掉之后,便有很多水一样的东西流出来。
  
   第二天晚上几个朋友过来看我,众人的关心如同手电筒一样集中地照亮了自己心头的疼处。晚饭后的归路上我开始一次次地拨燕儿点电话,又一次次被对方挂掉。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我生怕她再挂断般语速极快地告诉她昨夜的感觉,真不知道告诉燕儿自己的楚楚可怜是为了博得她的同情?真不知道,也没有顾及那么多,一口气——不容别人打断像道出已经背熟的台词一样一涌而上——结果依然是个不愉快的谈话。
  
   我们时常鼓励那些怀才不遇的朋友说是金子总会发光,其实每个人都是块金子,无非那些自信的人懂得用自己的长处来应对别人的短处,并将它发挥到极至。倘若让罗纳尔多去打乒乓球,或者让马林打篮球,谁能相信他们可是在某一运动项目的顶尖人物?像阳光能将某一物体照亮的同时也必定给其一个阴影,这世界有什么东西是那么的绝对?所以我们无法和其他人比较,能做的无非提高自己,用句大了的话说就是——超越自我。
  
   相信大家都曾经进行过体育锻炼,是不是也在最后的关头提高自己的运动量?将原先预定的50个俯卧撑做到51个才算完——或者52个!在不断的加码之后往往锻炼出人的另外一种能力,它就是自信,就是明知道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而不畏惧——勇当一试!
  
   我同样相信自己能度过所有的难关,可直到有一天,我却发现自己所谓的度过竟然是一种逃避而非迎面而上。它有违我迎难而上的自诩,然而如此一个小的发现我却用了近两的月的时间。
  
   在很多城市我都有一些友人,但我很少一次将起全部约出来,人多了虽是热闹,但离席人散后更有种难以脱解的寂寞。似乎你和谁的关系都好,和谁也不是至交。我常常单独约,这样一来他们纷纷能尽地主之谊,又不至于太过浪费,自己也从中混出好多顿饭来。并且两个人同坐一桌,比较随意,也更能促进友谊。
  
   在郑州出差的时候先是只把孙敬人约来出来,他是我中学的同学,在郑州做药品生意。先前有句话“要发财,做药材!”他也是从中顺利走上中兴之路的一位,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位非常贤淑的妻子。这点足可在他红光的面堂和微微发福的身材上得意证明,中学的时候他因为身材猛细细而得“猴子”的雅号,而现在我不得不管这位老兄叫“肥猴”了。
  
   当天的午饭自然由他做东。在一家档次不错的餐厅的落地玻璃窗前的桌子旁一边吹着空调享受着中午明媚的阳光,一边从轻松的话题里享受着多年积累起来的友谊。说真的,我喜欢这样的氛围,它时常让我陶醉而忘记了刚刚发生在身边的伤心事。
  
   即将离席的时候,敬人问我:“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
  
   我突地想起一个很长时间没有想起过,更没有见过的一个人。我不知道现在称她为朋友是否合适,虽然自己一直拿她做一个关系非常特殊的友人,特殊到不可轻易打搅。倒不是说和她接触会发生什么,而是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误会。因为她曾经是我的恋人,其实我说是恋人,那段恋情无非发生在情窦初开的朦胧时节,没有什么结果,却让人在心头上保留一片空间在某个时间用感激的心情怀想它。
  
   此刻,我想见到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似乎能破开某个死结。
  
   “陪我去见个人!”说着便拨通了她的电话。
  
   恰好她当天下午休息。
  
   “几年不见,好象见瘦!”在茶馆里趁敬人去洗手间的机会她开始调侃我来。
  
   “去掉的都是脂肪,咱不是还有大快的肌肉呢?哪像你们女孩子,追求骨感,个个搞的皮包骨头似的。”
  
   “怎么想起找我来着?可别说想我,俺现在可是别人的未婚妻喽!”
  
   “我失恋啦!”我说的很直接,说话的同时用手握着袅袅冒着蒸汽的信阳毛尖。
  
   她立刻收起了玩笑,问我是否伤心?我说那是自然啊,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啦哪那么容易割舍?人也变得很容易就回忆过往,怎么也刹不住车,想罢了吧还总拿现在和以前做比较,就开始难受了。这些都不打紧,倒是曾经准备的所有有关未来的畅想一下子变成了孤魂野鬼似的没有了着落,自己也变的湿手拧瓶子盖,劲是不小,可惜手滑劲使不到正地方。
  
   我罗里罗嗦地说着,直到敬人回来才收住,她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当茶杯里的毛尖被泡的有点乏的时候,她约我和敬人到她家里坐坐,等她男朋友回来好一起吃晚饭。我和敬人也没有说什么,就跟她去了。可从进了她的家门,听她不断地介绍家中的摆设时,我好象知道了自己所谓的那个结是什么?
  
   我弄丢了个家!
  
   夕阳从她家客厅的窗帘夹缝里斜照进来,其中的一角恰落到脚边的地板上,我下意识地躲避它。仿佛它和自己指见夹着的烟头有同样的威力,一旦碰到,疼痛不已。于是目光漫无目的地从窗口边的柜式空调渐渐向正对着的背投滑动,按照顺时针循着三面墙慢慢地饶过来。等觉得如此视线不固定有碍礼貌时,从口袋里抽出根烟,自行点上。烟雾边从自己的身边袅袅升起,并到了一定的高度做近乎水平的延展,如同在房顶上拉了道灰色的幕幔,又随着缭绕的烟雾升腾,加入到那幕幔里去。顿时,让人觉得客厅的空间逐渐缩小而增大压力,压的人几乎要将皮肤里的东西喷将而出。
  
   她见我将手里的一次性水杯做了烟灰缸,就重新倒了杯水放在我的手边。
  
   “从一!”她声音不大,我却为之一惊,可当遇到她投过来的目光时又急于躲避。“女人是喜欢成功的男人,可成功对男人而言又似乎没有止境,于是便给人不稳定。女人啊,还不是需要个稳定的家庭?有个爱自己的男人,一起过平常的日子。你啊,总是给人感觉不确定,倒不是说你向不好的方向发展,而是你心里总有一个超过你目前所能做到的更好的目标,眼前的呢?总是等你觉得它动摇的时候才开始珍惜。”
  
   “比方爱情?”
  
   “比方爱情!”最后一个字她语音放的很重,似乎要让它从我的耳朵里进入落到心头上。
  
   一旁的敬人自顾换动着背投的频道,并没有注意我们所聊的话题。
  
   “就说我家的那个他吧,尽管所有的人都看他平凡,可他塌实,塌实的可以安安稳稳地陪人过日子!”这句话又如同小锤子般在我头上敲了下。“你呢?是在有人陪着却独自猛走,虽然你形容的不远处多么美好,可别人并不在乎。你静下心来享受过并肩同行的快乐么?没有,你有的就是你现在的处境——当另一个人不见了时候,才觉得孤独。”
  
   我一动不动像个雕塑坐在那里认真听她说的每一个字。
  
   “我曾见到过一起车祸,因为车体严重变形而车内的一对情侣被活活地掐在车厢里,可你猜怎么着?众人看到的是紧紧拥在一起两具尸体死者脸上安详的面容。既然爱情能让两个人面对死亡都那么的安详,还有什么挫折不能共同走过呢?从一,有时候你给人的感觉很强!怎么说呢,像一个很坚硬的物体,并且必须有另外的力施加给你时你才能运动。不是我有讽刺你的意思,没有个爱的人在你身边支持你,你将一事无成,你相信么?去找她吧,如果一切都可以挽回,为什么非要静等着时间过去了自己落一个残缺的结局?”
  
   “谢谢!”我发自肺腑。可除了这两个字一时竟真的无法找到其他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激,感激这样的一位朋友。
  
   “好了!”她似乎松了口起,“饿了吧,走咱们吃饭去,今天让我老公请客。”
  

作者签名:
习惯穿白色衣服的人多都随和,亲切如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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