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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真情的表白(集子)
□ 鸟人
2005-06-29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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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用这样的题目来形容我和表弟的关系,是不恰当的。因为除了医学上可将我们的关系密切,其他方面尤其是感情方面,是没什么的。我想,要是被他女朋友看见了,肯定会有意见的,不过,据说表弟还没有女朋友。
表弟和我视频了,我笑得厉害,脸都笑红了。他没笑,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开篇就说,
“呵呵,没想我姐越长越漂亮了!”
“你也不错,酷逼了,姐姐的心都痒痒的,呵呵!”
我们开玩笑习惯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是恋人。他也的确提出过喜欢我的话语,不过,那是在我失恋的一个时节里。我很感动,尽管不是真实。在一个失恋的季节里,有人说喜欢你,的确多了层不平常的意境。
不知怎的,东拉西扯地谈到了我暑期的打算。我说可能要到外面去走一遭,他问我是不是去上海,我闭目一想,上海太大了,我这副穷相,去了肯定很酸。但转念一想,他是不是要到上海来。他到上海是容易的事了,必定在政府部门上班,几无钱,包里的子也比我多。
“去啊,你是不是来陪我?”
“是啊,陪我亲爱的姐姐玩。”
“好啊,我正愁没个浪漫,大上海的上海滩,黄浦江上的外滩,多少传奇哦!”
“呵呵呵,我姐姐这一辈子要的就是浪漫了!不过,我说的是真的,我已调到上海那边,明天就动身过去。”
我懵了,真的,我的心都萎缩了,尽管我脸上还有笑容,可我心里却打翻了五味瓶,更多的是没了感觉,我连“祝贺”二字都没有发送,只是一个劲儿地找他要联系方式。
我很想哭一场,可又哭不出来,我找了个理由,或者是借口,推说自己有事,退出了视频,结束了网聊。我好难过,这种难过也是对他的赞成与肯定,同时,带有更多的钦佩,钦佩中,不免为自己深感失落与无望。
表弟是二舅家的儿子,我们同岁,我比他大几个月,我是他二姑家的女儿,我的妈妈他的爸爸都是老二,因此,外公对他七个子女说:“两个老二家的孩子都很聪明。”就因这句话,大姨一直闷闷在心,常常拿这句话来堵妈妈的口。妈妈对我说,幸好你们两个都考上了大学,要不然,看你外公的面子往哪搁。
我和表弟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追蝶戏水是常有的事,要不是时代的变迁,恐怕又是一对鸳鸯鸟。呵呵,说到鸳鸯,我还真的喜欢过他一段时间,那是他读大一的时间,我在县城里念高中。他打电话邀我到他那里玩,我去了,坐了四十几分钟的公交。我到他校门口时,他正从三峡学院的一坡石梯上走了下来。他穿了西装,还打了领带,他本来就是个漂亮的小伙子,再经过这样的一翻包装,实在让人有些失魂落魄。他气度优雅地向我打了个响指。然后跟我热乎了半天。我们走得很近,像情侣一样,悠闲地走在学校的月季花铺里。我们有两年没见面了,大家彼此感到了距离的存在,我们谈了学校的事情,但更多的在谈这不见的两年里对人生的感悟。我们还是不时地发生争论,甚至到了敌对,但我们又哈哈一笑,变得越发亲密起来。
其实,在这两年里,我们相隔并不远,都在一个版块里生活,只是我们的生活环境有了异同。他比我早一年上学,出三毕业后,他就到了一所高中,他写信向我介绍了他的学校,主要是描述了学校如何的好,升学率如何地高,一句话,希望我们能再次成为校友。我也想过,但我选择了另一所学校,我是个喜欢都市生活的人,不大乐于乡村的安静,更何况,常常听到他们学校遭抢劫这一说法,是真是假我并不知道,但我明白,那是个绝对偏僻的地方。我也去过,是高中毕业的事了。我坐了近两个小时的车,在长江边上弯来拐去,看着江上的船与浪,心里实为澎湃了一翻。当我到了他们学校时,着实有些感叹。人们常说,艰苦环境才出人才,实在不假,那样破烂的地方,一所陈旧的学校,竟在每年的升学率拍行榜上夺冠,真的让人不觉想到了环境造人这一真理。
表弟考的是专科,我也考了个专科,表弟没有迟疑地去上了专科,并在第二年实现了专升本。而我是复读后,搞了个本科。我们两个人实在是异曲同工,半斤八两,不相上下。然而,至从上了大学,我们就有了越来越大的距离,这个距离让我汗颜,让我惊慌。
二舅家有两个孩子,除了表弟,还有个女儿。女儿的成绩也不错,转眼也是念高中上大学,因此,这就造成了二舅家的经济负担,更何况,他们家本身就存在经济上的困难。表弟上大学时,二舅到我们家来借钱。我妈坐在二舅的对面,不冷也不热地说到:“看吗,二哥,不是我不支持,你也看到了,我家娃也正在向那方向奔,要是她考上了,我怎的办?”二舅说了声理解,便起身就走了,无论我妈怎么留他吃了午饭再走,他也不肯多待。从此,我们两家疏远了,我和表弟也不大来往了。尽管我们在两年后还是见了面,但我们彼此仍能感受到疙瘩的存在。
表弟是个调皮的男孩,我们才几岁的时候,父母就把我俩交给外婆看管。外婆喜欢坐在太阳下缝补一些破烂,进入状态后,外婆就把嘴唇往下放,形成一道弯儿。表弟戴着瓜皮帽,走到外婆面前,学外婆的样子。我站在一旁捂着脸咯咯地笑。外婆很慈祥,她抬起皱纹的脸,堆满笑容地骂表弟是个猴子,并拿针或鞋底板追他。表弟一手抬着帽檐,一手抵抗外婆的攻击,吸着长长的鼻涕,又笑又叫地跑来跑去。现在,外婆更老了,七十几岁的人了,满头白发,一身骨架。去年回家,我去看望外婆,刚好表弟也休假。我们两个安静地坐在外婆的床沿上,看着她那混沌的眼睛。外婆病了,不再像以前那般活跃。表弟也显得愁苦,他说,工作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并赌咒似的说,你将来也不例外。听着他的话,我的心不觉沉重起来。外婆看着我们两个大孩子,动拉西扯地说了些话,但总是神不守舍,眼神忽东忽西。表弟拉了我一下,我们便出去了,表弟吸了一口烟,叹到:“哎,人啊!”
表弟变了,他一脸的愁苦,我不知道他究竟在愁苦些什么?难道生活就这样无情地塑造着人生?我也叹然,但我又不知道自己又在叹然些什么?与表弟比起来,我是幸福的,我能享有安静的生活,能在物质上得到基本的保障。然而,他却不同,至从高中毕业后,他就到城里打工,他上过火锅店,发过报纸,卖过饮料,搞过推销,故乡那座城市里的角角落落几乎都有他身影的飘过。他一边挣钱一边读书,过年还为父母买了衣服,还给妹妹压岁钱。他是个好孩子,是个真正爱家的人。四年的大学经费,他没有向家里要,全部是靠贷款和自己的一点奖学金。他和我不同,这种不同,明显拉大了我们间的距离,我过的尽管不是公主生活,但相对于他来说,也已经奢侈了。
他是去年毕业的,但对于他来说,早就毕业了。毕业后去了四川的一个县城。他打电话给我,说那边很不理想,想回万州。没到两个月,他又打电话给我,说已经在万州上班了。他考了公务员,在统计局上班。他人聪明,又有一手好字,不久就的到了领导的认可,更没想到的是,他尽如此之快地被调到了上海。
我喜欢表弟这个人,在众多的表兄妹中,我认为他是一个值得亲近的人,可能是从小在一起的缘故,大家都彼此了解。但现在来说,我们之间有了东西的存在,显得有些隔膜起来。前不久,我上网聊天,看见他也在,便发了信息给他,没想对方是个女的。她冷气横秋地追问我和表弟是什么关系。我心想,还有什么关系呢,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你嚷嚷什么,还不够格呢,可转念一想,我怎这么迟钝,现在的表弟可不是过去的表弟了,他现在帮谁说话都还是个未知。于是,我甚是费劲儿,一脸客气地在那未曾见面的女人面前解释我和表弟的关系。我想,我要是一直坚持小时候的那份情感,看你这女人把我怎的办?
后来,我向表弟打听那女人的事,表弟一半在推却,一半在肯定,玩笑惯了,不知道哪是真哪是假。他就这样,跟我说话从没个准儿。去年回家,他打电话,说给我介绍个男朋友,我又叫又骂。后来,他到火车站来接我,跟他同来了个男士,我紧张得流了把冷汗。表弟说,“别紧张,人家陪我来接你的,我知道你心高,呵呵!”说实在的,我还没有人来接过我,他到车站来接我,着实让我感动了一场。那时,天黑尽了,又是冬日,我到出口处时,他一眼就认出了我,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行李,带着我找车,找出口。到了他的住处,他亲手为我弄了晚饭。他是个能干的小伙子,不仅事业有成,料理家务也有一套,他还烧得一手好菜,我就不行了,在家这方面,我真的是甘拜下风。
表弟这次来上海,我并不惊讶。其实,对于他这样努力的人,是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的心里有些不安,但那是对我自己的态度,对于他来说,我是由衷地为他高兴和祝福,我也愿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寻得个可心的人,快快乐乐地幸福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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