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袭人-个人文章】
六月出逃 [转载]
□ 袭人
2003-06-13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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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刚刚跑到广场上接了个电话。
已然好久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声音很久了,无意间发现它在夜空中显得那么的单薄而又质感起来,旷远的感觉里觉得自己离自己都开始那么遥远了。
四周二十米开外没有丝毫的外物,空荡荡的。抬头看不到月,散散淡淡的是青色天空。恍惚间,身边已是激战过的古战场,朦胧夜色是战火硝烟,我便是战役里最后的逃兵。
回忆,甚至称之不上回忆的东西开始象根烟一样在我身边燃起来。
黑暗中,我泪流满面。
(二)
喜欢在夜间穿行于这座城市。那种在琉璃灯光下如鬼魅般着黑衣骑脚踏车的感觉,安静祥和。夜色笼罩掉疲惫,此时,只有某种称之为亢奋的愉悦。其实,哪里有其他,只不过黑暗下的狂想随着脚踏车车轮的流转自然舒张并得到延伸。有些人有些事,想想就会让人满足。我便是的。
死死的抱紧自己的回忆,哪怕是片刻之前的碎片。
(三)
夜色中,骑着车穿过一棵又一棵的水杉。
曾经细细的数过,我知道,六百八十四棵。点数的那天阳光很好,我在阳光下孩子般好奇的抚摩着其中一棵树干上的纹理。
水杉的影子沿着夜风直直的打在我的身上,让我觉得寒冷。每夜经过它们的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可以分毫不差的分辨出它们的位置,它们的成长里面会有多少像我一样的悲喜。
我向前骑的飞快,它们就向后飞跑起来。
你快乐时,我恰好感到哀愁,这就是人生么。
(四)
六月突然就来了。
想起花色烂漫的季节,那个角落里依然多雨而潮湿的回忆。
山沟沟里总也有雨。于是晴朗的每天围着茶园跑步时候设想的种种最后归于沉默,唯一可以做的,是撑伞跑上茶园的后山坡,采几把带着雨水的黄色野花插入茶杯。也不会忘记,攀上台阶,爬到野花丛中的坟场去看那些仙人的墓碑,看看上面的字迹写的好不好看,看看他们的名字是不是动听。神情生动而虔诚着。
天气很闷,让人觉得阴郁却又实在。
惨白的台阶在记忆里一级一级清晰。
(五)
重新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可以在夜深时候独自漫步街头的生活。又有夜色的堕入与霓虹的萦绕。
开始又一次将所有的行李从一个地方移入另外一个地方。似乎本应该这样的劳碌奔波才可以称之为生活。但依然疲惫。
一次又一次的提挈着包裹爬下楼梯,然后爬上,开始一种远离。
重复的动作与重物的背负居然开始在一刻间让不争气的眼泪滚落了下来。脑子里清晰的是一种情节。
——八岁的时候上体育课,老师要我们爬器械。那是冰凉的铁竿,要脱去鞋子袜子才可以攀爬。同伴们胆小的眼神和老师的鼓励下我被派去给大家做示范。瘦小的我居然爬了很高很长的距离。在一端到另一端的上下往返中我由惊慌变得坚定,行进中短暂停留,我在铁竿的上方俯看着他们,脸上带着特别的神情……
我想我是勇敢骄傲的。
在这样的怀念中,我带着眼泪继续攀爬。
(六)
安定,短暂的。
某些人似乎注定要进行漂泊,直到失去了自己真正的目的。等停顿的时候,也就开始放弃了自身,忘记了前行,任由现实的浪头冲击飘荡。于是,我想到逃跑。我一次一次开始挣扎出即将定格的现状,一次一次叛逆着某个结局。
他们说六月出生的孩子纤细、敏感、脆弱,虽然他们常用一种很表面的夸张方式来表达,但基本上他们是缺乏自信的,虽然对新的事物都很感兴趣,但真实却是很传统、恋旧的。我是真真实实六月里出生的孩子,在很多年前的六月里最热的一天这个孩子开始生命,也开始性情的火烈真诚。从那时侯开始我便一次一次在别人决定自己的时候否定一次。只是谁会想到,这样行一次,便是我出逃了一次。
(七)
六月一来,我开始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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