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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接擂]爱的距离
□ 花落做香泥
2005-07-15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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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强子带着稚气的眼神站在安惠面前的时候,安惠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男孩会是自己感情的归宿,甚至给她带来了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痛。
那一年,强子刚满二十,而安惠已经二十八了。
安惠离开老家已经整一年了,初中毕业带着满身的泥土味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打工。用一个月的时间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又用半年的时间来适应这个新的环境。而今,十年的时间悄然而逝。别人介绍安惠在本地找了个男朋友,已经登记注册有半年多了。到年底,二十八岁的安惠就要告别单身背井离家的生活,在这个城市真正的扎根落户下来。可是安惠怎么也无法在这里找到家的感觉,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么,时常在寂寞的时候问自己:这样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吗?
厂里招收新员工,当那个高大的男孩嘴里说出熟悉的乡音时,浓浓的思乡情让安惠不仅两眼潮湿。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熟悉的话语了。这个叫强子的小老乡一下子给了安惠亲人般的亲切感。他质朴的话语和略带腼腆的笑容更是让安惠产生了强烈的好感。
同在一个工厂,虽然不同部门,但是下班后,安惠经常邀请强子去她借宿的家里吃饭。
安惠做的一手的好菜,家乡的味道常常让强子吃到撑为止。对这个如姐姐般照顾自己的女子,强子总觉得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发生。
感情是一种莫名的心动。就在安惠的婚期临近的时候,强子发现他对安惠的感觉变成了心跳和依恋。她的温柔她的勤劳,是最大的优点。她明媚的笑容和一头长及腰部的黑发,更是成了强子最痴迷的地方。这个二十八岁的女人,虽然眼旁已经有了淡淡的皱纹,但是她就是那样实实在在的占据了强子的心。
想到安惠的婚事,他觉得自己要为幸福争取。在某个下午,强子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喜欢她的事实。那刻,安惠在这个二十岁的男孩眼中看到的是男人才会拥有的对爱情的执着和狂热。原来对于爱情,男人和男孩的感觉根本就没有区别。安惠的心中波涛汹涌,对于自己那个已经是法律上承认的丈夫,安惠没有丝毫的爱意,总有一种感觉,自己是为了年龄而嫁。
家乡已经离开那么多年了,虽然最牵挂的是父母,但是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家乡的黄泥土,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想念。准公婆急迫要求结婚的的话语和准老公并不热情的态度,都让安惠觉得自己在他家人面前只不过是一个用来传宗接代的道具,真正有关于爱的成分又有多少?
和强子在一起的时候,是自在和轻松的。虽然他年龄不大,但是自己在照顾他的同时又有一种可以依赖的信任感。喜欢下班时被他牵着手一起过马路的感觉,那温暖的手心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安定着安惠的心。喜欢坐在他单车后面一起去买菜,仰望他宽阔年轻的后背,竟然会有一种想依靠上去的冲动。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心早已经被这个小弟牵动了。
可是当亲耳听到强子说出喜欢时,一种坚定的声音响亮的从心底发出:不,不可以。
虽然说爱情无关于年龄,但是当一个青春将逝的女子和一个如朝阳般初升的男孩相爱时,这样爱的保鲜期又有多少?安惠告诫自己,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传统的女子,向往的是一种平凡普通的爱情和婚姻。这样的生活,远不是眼前这个男孩可以给的。
安惠的泪被自己这样现实的想法牵引出来,如无法关闭的闸,淋湿了衣襟,更吓坏了强子。“惠姐,你别哭,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是你不能阻挡我喜欢你呀。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我一定会永远对你好的。”
有些话,安惠觉得必须要说出来了:“强子,你还小,你不懂真正的爱是什么,等你懂了的时候,你会后悔今天所说的一切。我已经是一个有夫之妇了,和你在一起我必须要先离婚。而一个女人再漂亮,等生了孩子之后老的会很快,更何况我比你大整整八岁。就算你不计较,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是不会同意的。我和你,只能是姐弟。我们不合适。”
听着安惠凄楚的话,看着她无尽的泪水,强子被安惠的矛盾而矛盾着,喜欢的女子这样说,自己的坚持还有用吗?爱要两个人互相的付出,可是安惠不愿意在自己身上付出些什么。
强子只能无言转身离去,他没有看到安惠悲伤地哭倒在床上的身影。
被强子点破的爱慕把两个人处于了尴尬的境地。强子的笑容消失了,也更沉默了。而安惠,更刻意躲避着他。
一个星期之后,精神恍惚的强子被机器压到了两根手指。在家的安惠知道了这个消息,疯一样奔跑到医院。当她喘着气出现在强子的病床前,一直很压抑的强子眼中有了星星泪光。而安惠觉得自己的心,此刻是从来没有过的痛,而除了流泪,却仿佛连话都不会说了。
强子伸出没有受伤的手,安惠就迎了上去,靠在他结实的肩头,心里的痛终于借着眼泪完全宣泄出来。这时,安惠毫不怀疑自己的心,原来里面一直有强子的位置。
强子出院之后,因为手的残疾,因为感情被拒绝,他决定回家去。而安惠,无法再说出些什么,只能变着法给他做各样好吃的。滋补他身体的同时希望也能缝补他受伤的心。心里对自己更是有了一种强烈的谴责:因为自己的无情,强子才会身心俱伤。
送强子回家的路上,沉默是最多的相处。当强子说着:“惠姐,我能抱你一下吗?你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人。”安惠的眼泪又开始泛滥。投入强子温暖的怀抱,就这样大哭一场吧,为自己这迟来的爱情,更为了自己将来的命运。
强子的嘴缓缓落在安惠额头时,安惠分明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而自己当时的心跳,并没有比他慢一个节拍。一种冲动,没理由地升起,她决定用自己的爱情赌一次,相信自己,最后一定会是赢家。
“强子,别走了,留下来我们一起奋斗,相信我们会幸福的。”
强子呆楞的片刻马上被激动所取代。久违的笑容再次回到了他的脸上,当他含着泪抱着安惠旋转时,安惠觉得自己是一个最勇敢的女子。而身边到处都闪耀着幸福的光环,自己只要一伸手,就能唾手可得。
两年之后,三十岁的安惠和二十二岁的强子结婚了。在同事们的祝福声中,安惠再次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这份爱情,自己付出了多大的勇气,受到了多少谴责和异样的目光。自己的婚礼,父母和强子的父母都没有参加,因为直到现在,双方家长还是反对的。
但是安惠有信心,这份信心来自于自己,也来自于强子。她有一种预感,自己和爱情的这场赌,她一定是赢家,她会赢得一生的幸福。
当一年之后孩子出生时,安惠还能清晰地记得所有的快乐。可是在孩子刚满周岁时,安惠就发现自己拥有的快乐实在是太短暂了,短暂的竟然就这么一晃而过,只留下了一点痕迹。
强子的车座后面经常带着同一个女孩,那女孩并不漂亮,可是她的脸上却有着和强子同样的色彩,那是种青春的色彩。而这些,都是安惠已经渐渐失去了的东西。一些恐惧,逐渐开始滋生在安惠原本安稳平静的心中。
渐渐地,那女孩以同事的身份经常出现在安惠的家里,贤惠的她知道年轻的心需要朋友,于是很大方地接待着。对于心里的恐惧,总是强压迫自己去放弃。
直到有一天,买菜回来的安惠在简陋的小屋中看到了让她终身难忘的一幕。她终于知道,自己在爱情的赌博中,已经成了一个彻底的输家。
面对强子坦白的目光,耳听着强子坚定地说着爱上了那女孩的活泼朝气时,安惠惊讶于自己的冷静。原来自己爱上的只是一个根本不懂得爱的孩子。曾经天真的以为爱情真的会有永恒,可现在才知道那只不过是一个完美的神话。因为自己日见衰老的容颜,因为自己日渐加深的皱纹,因为自己和他两人之间八年的距离。因为这八年,否定了她这四年多所付出的一切,八年的距离,这是一条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所以他最终还是无法和自己牵手到老。
安惠知道,虽然没有了爱,至少自己还有生活下去的勇气。第一次离婚,因为自己不懂得爱,第二次离婚,是因为自己看清楚了爱。
几天之后,安惠带着孩子离开了强子,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甚至连强子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作者签名: 人生有很多得不到和已失去,那是无奈。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去珍惜,珍惜失去的,更要珍惜已经拥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