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万山红-个人文章】
天堂从此有了笑声 人间多了份丑恶
□ 万山红
2005-07-23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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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堂从此有了笑声
看着众人将香儿的棺木轻轻地放入坟坑里,送行的人们把鲜花投向棺盖,然后有人用锹将土一下一下扬下去。哭声此起彼伏。香儿就在一片嘤嘤啜泣和哭嚎声中,住进了一座蒙古包式的土房子里了。这是她走时,她老公一轩送给她的最昂贵的礼物,也是她用十年相夫教子的代价挣到的,更是她用结束生命保存老公名誉换来的。只是这个代价太昂贵了。香儿就这样走了,除了梦里,我再也见不到香儿。她去了美丽的天堂,天堂从此有了笑声。
送走香儿,我挂着流不干的泪回到家,这一场灾难把我搅得浑浑噩噩。我的身心都疲惫不堪的到了极限。我需要休息,什么也不能想了。然而香儿却一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她高挑的身材,会说话的眼神,一脸灿烂的笑。笑声总是咯咯的欢快。她很善解人意。谁家夫妇生气时,她总是很轻松地就劝解好了。这样的人谁会想到她会自杀呀!我想念香儿,怀念香儿,一想到她就会有泪陪伴。
香儿和我都生长在农村,她聪明勤快,村里人都很喜欢她。我和她是真正的发小,又一同上学,中专毕业后我们便在这个小城里有了工作、家庭和孩子。因此我们俩的关系比别人更亲密,就连一轩都常笑着说,他嫉妒死我了。
一轩太爱香儿,下班到家他主动下厨。只要没有应酬,他什么都不要香儿做。睡觉前会把热水端到香儿跟前给香儿泡脚。我也常笑他说:举着怕吓着,含着怕化了。说他是模范丈夫,我代表普天下的姐妹向他致敬。
一轩一贯良好的表现为他日后被人评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他的勤快,爱妻行为,让香儿幸福极了。香儿的幸福是众所周知,因此有人暗地里叫她香妃。
我经常把我的欢乐、忧伤说线香儿。由于我的性格造成了忧多乐少,为此香儿经常开导劝解我。直到我高兴,她才摆着手离开。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是开心果,只要她到的地方就会充满笑声,充满欢乐。
两天前,香儿约我去她家,一向干净整洁的家凌乱不堪。我纳闷极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流遍周身,我打了一个颤。怔怔的看着香儿。笑脸不见了,泪痕和忧怨占据了整张脸。“出什么事了?”香淡淡而轻声说:给你讲个故事吧。
去年4月17日,我发现老公有了外遇,因无法接受,我决定离开这个家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或一个陌生的地方,却被一轩的苦求绊住了脚。时隔一年多,就在这个令人羡慕不已的爱巢里,我目睹了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的翻云覆雨。他们赤条条地缠绕在一起,那女人歇斯底里的浪荡尖叫和一轩卖力的起伏动作把我惊呆了,也吓坏了。他忘情地做爱,以至我走进屋内他们都没有一丝察觉。当他们因体力不支停下来时,才发现我面无血色地呆立在那不知多久。
为了这个家,也为了我曾深爱的一轩,我痛苦生活了一年多,我把这件事隐藏起来,所有的人包括你都觉得我很幸福,一轩太优秀了。其实我心最明白,我给家披了一件华丽的外衣,只要不撩起,就永远没有人看到那颗滴血的心和千疮百孔的躯体。
就这样一轩和香儿的爱恋瓦解了,泪流满面的香儿再也无法把故事讲下去,我再也无法听下去了。不知怎样劝解香儿。香儿的心碎了,我真切地感觉到她的心在一粒一粒地跌裂,然后流进全身的血管里,痛苦地撕扯,我用手轻轻地拭去香儿的泪,而自己也一样泪如泉涌。
离去时,我对香儿说:你们离婚吧。香儿摇头叹着气说:你不要问一轩好吗,也不要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包括你老公和我父母。为什么?我不解的问。为一轩,为这个很要脸面的人,为了他的前程,为了一个曾经让我有爱、有痛、有怨,而现在更让我有恨的一轩。我怒不可遏地问:难道你真的要做那个“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人吗?香儿凄惨地笑了,让我放心的回吧。
我就这样离开了香儿。没想到这是我们在人间相聚的终点站。我原本打算次日就去看她的。可第二天我还没起床,就接到了电话说香儿跳楼了。五分钟后我到她家楼下。当时 120急救车还没到。香儿平躺在地上,地上没有一滴血。可见没有外伤。只见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偶尔身体抽搐一下。那张开朗秀气的脸庞因疼痛而扭曲了。我扑过去哭喊着她的名字,却没有一丝回应。周围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肯定是不小心吧,她不会自杀的,她老公可疼她了。我突然看见她那只有9岁的女儿在一轩的身后,傻傻地望着,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一轩好象很焦急。因为他懂些急救常识。所以他一直告诫我,不要摇动香儿,要等医生来。
救护车终于来了,我陪香儿上车去了医院。在离医院仅几分钟的路上,香儿的脸舒展开了,但没有笑意。我摸着她软软的手,她的手还是热的。我喊着她的名字,也喊着上苍,祈求上苍保佑香儿有惊无险。到医院后,香儿被推进急救室,我和其他人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时间走得慢极了,我心乱如麻。医生终于出来了,没等我们开口便告诉我们香儿走了,准备后事。我啊的一声大叫,冲进去扯掉盖在香儿身上的白单,拼命的摇着香儿,叫着香儿。可她全然不顾,无论我怎样喊她,摇晃她,仍然没有一丝回应,我明白,她谁也不想照顾了,香儿就这样被送去了停尸房。
尸检结果出来了,颅内大面积出血,内脏破裂而亡,腰锥、肋骨、胸骨多处骨折。看完这份报告单,我看了一眼一轩,此刻他真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
噩耗很快传开,所有的亲人和朋友都带着泪和疑惑来看香儿。香儿的母亲几次晕死过去,她怎么也想不到幸福的女儿会坠楼而亡。9岁的女儿还不懂什么是生死离别。但她哭叫着:“妈妈不要走,我不惹您生气了,你快醒醒吧,妈妈我好怕,妈妈……”无论女儿的话多么的感人,香儿却并没有因此而醒来。
我把一张张纸钱点燃,火光很亮。香儿走好,我给你照亮,你不用害怕,你冷吗?,这火很暖和的,对吗?我一边烧纸,一边问着香儿。
要送香儿上路了。我早早地来到她身边,和她姐姐一起给香儿梳洗。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那张虽没有泛着红晕的的脸,依旧好看,白皙可爱。我轻轻地俯下身子贴着香儿的脸说:香儿好傻,你不可以这样走,你知道吗?从此我的日子中会有一片阴影挥之不去的,我将不再相信爱情、欣赏爱情。我的声音很轻,不仅香儿听不到,就连我自己好象也听不到,我的声音很大,大到我的全身震颤,淹没所有悲泣。
一向干净的香儿走的依旧干净,她从二十米高的楼上跳下,没流一滴血,一向爱笑的香儿走了,在离开人世的那一瞬间,她没有笑,我相信,她把笑声带去了天堂,天堂从此有了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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