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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扯淡(四)
□ 鸟人
2005-08-11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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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难熬,生意不好做,眼看大年三十了,妈的,拿什么回家团圆哦,如今又多个胖宝宝,抓手蹬脚的,见了叫人心软,我这个大男人当的,呵,跟娘们一样的心肠了,回家抱孩子,喂奶奶,哄孩子睡觉觉。那小家伙,咿咿呀呀的,不晓得是在夸老子,还是在骂老子。哎,老子欠儿子一辈子,儿子欠老子半辈子,别人说养儿防老,防屁的个老。只不过是说两个人的家庭有个娃娃抱,才符合伦理道德。不过呢,有了娃娃,生活也是有了点起色了。老婆天天抱着娃娃,笑啊,唱啊,静悄悄的家,也便得热闹起来,暖和起来。我是辛苦了点,但一看见那小肉球,我心里就舒坦。哎,可冬又来了,万州的冬天也不是昆明的,夏天热得要死,冬天也冷得刺骨。这些都不说了,关键是要过年了,可这几天生意都如此冷清。
刚把车开到龙都,个老子的,一辆摩托车撞了人,我也懒得理会,把车停到路边,跑到商店买了烟,回头撞了个人。
“哟,陆大哥,你在哪发财,最近没大看见你了?”
“还不是万州的马路上。”
“大哥,走,我们去吃串串香。”
“呵,个老子的,又要你请?”
“大哥,别见外吗。其实,我还真得感谢你,那次若不是你,我可能真的要打光棍了。”
说也怪,我打心眼就不喜欢丁马棱这个人,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他走到一起,便又觉得亲热。也许大家都是同路上为生活挣扎的,有着相怜之情吧。哎,我就是觉得他生得单薄,在这个为生活拼杀的社会里,真担心一铁棒要了他那不值钱的小命。可人这东西就怪,你别看丁马棱那弱样,他在这个世道里,闯得有精神,有劲头,时不时还玩些我们未曾见过的花样,比如玩牌魔术,上茶馆耍花枪,唱歌跳舞的,活象个嬉皮士,过我们这群成天挂着个脸的大男人们,也带来不少笑声。
可丁马棱的婆娘就不同了,一个肥肥胖胖的女人,白白净净,粗声粗气,无论说什么都是斜眼睛翻白眼,鼻子里说不说就是“哼!”,穿着绵绸大花裙,走在街上,挺胸抬头,扭扭身后的肥屁股,见熟人就说闲话,一张涂了口红的小嘴,和黑眉下的眼睛一样,喜欢来点歪门子。
婆娘是生丑了点,但必定是丁马棱的老婆。两个月前,丁马楞打麻将输了三千,自作主张跑到银行取了家里所剩无几的老本,还了帐,没想被老婆发觉,两人便关门大打出手。女人倒没怎么受伤,可丁马棱就不行了,我们上医院去看他,他活象正了个变形手术,歪鼻子歪眼睛歪嘴,声音也像个破竹竿子。
讨打了就不说了,更糟糕的是,老婆提出来离婚。丁马棱躺在床上一个劲折腾,还夺过护士手里的剪刀,喊着要自杀。要不是人多,他还真的进了蓬莱之地。这也不能怪男人没志气,做男人的也知道,今天这个烟火人间,女人少男人多,娘们都努力找有钱大哥,没了大哥便找有钱的老男人。她们甘愿做有钱人的二奶,也不愿做穷哥的原配夫人。有句话说得正点,穷小子的爱情百分百,但只等于有钱人的百分之一。呵,个老子的,幸好我老婆还没细细体味这句话,要不然她又会怎样了。哎,我这个死心眼,怎的怀疑到老婆身上去了?话说回来,世间还是有痴情女子的。
也不知丁马棱的行动是缘于痴情呢,还是缘于生活的需要?不管怎么样,男人是离不开女人的。更何况,离婚在万州这个地方来说,也还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因此,看在同道的兄弟份上,我便下了很大功夫,对他女人进行劝说,才没让他俩离成。女人发脾气是最让男人头痛的事了。丁马棱老婆赌气回了娘家,我三翻四次开车去找她,她娘家人可凶了,大大小小堵在门口,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好象是我偷了人似的。那肥婆娘也不出来,我坐在车上抽闷烟,听着鸡婆们的吼叫,最后让我老婆出马,没想女人和女人真谈得来,那肥婆还真的同我们一道回了城,并到医院去服伺马棱。
吃完成都的串串香,抹着嘴上的油渍,拍拍屁股,从大梯子走了下去,走着走着,我们便坐在梯子上谈起心来。
“哎,开了这么多年的车,我是没赚多少钱的。”
“赚得了什么钱!以前烧石油,妈的,政府说什么环境污染了,要改为烧气。你知道,万州的巷巷道道,都是坡坎,那气一烧起,马力稍一小,车便不走了。个老子的,那次送人到机场,车也不知怎的,怎么也上不去了,还叫了乘客下去推。你说,哪有这样的服务,那乘客怎么想?”
“我也经常遇到的。”
“还有,那长江大桥,妈的,还要搞个收费站。你说,五桥是不是万州城的一版块?个老子的,这样岂不是城内也设收费站了吗?”
“据说要拆了。”
“拆?拆个屁,那年出租车司机罢工,都没拆,呵,现在还拆?”
“哎,气愤是没有用的,平头老百姓,做个安定守纪者就行了。”
“大哥,我们搓麻将去,怎样?反正大家没事。”
“不去,眼看就要过年了,多跑跑车,找两个钱。”
“算了吧,你看你精疲力竭的样子,开车也不顺。”
“妈的!”我伸手打了丁马棱一下,“尽给老子说些不吉利的话。”
“我是说真的,人要学会劳逸结合。你也晓得,我们万州人由于生活在山坡坡上,出门就是爬上爬下,苦惯了,不懂得休闲,你看,有几个活得长的?”
“休闲也得有基础。”
“呵,你一天到晚就只晓得挣钱,又怎懂得休闲?你看成都人,他们就知道如何生活。”
“怎么和他们比,他们生长在盆地里,不用爬坡上坎,一天到晚走平路,有啥可愁的?”
“喂,你知道那肥女人是哪的吗?”
“哪个肥女人?”
“哦,大哥,你莫非把别人给忘了吧?”
“你是说那女人?”
“是啊!”
“哪里的?”
“成都的,她老公是重庆北碚的,比她大十五岁,一直在万州做生意,是个大老板。”
“哦,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还知道她叫什么呢!”
“叫什么?”
“杜小亮。”
“和而后,好家伙,你和她什么来往哦?”
“牌友,我们经常在万州宾馆打牌。”
“哦,个老子的,混到上层阶级去了。”
“社会主义国家,人人平等。”
“她打牌怎样?”
“不行,凑合。不过,她是边打牌边打听你。”
“有没有搞错哟!”
“没错的,她在牌桌上就说和你是一见钟情。”
“哈哈哈。。。。。。那是开玩笑的。”
“没错的,我看她暗恋你很深。其实,她现在不胖了。而是非常苗条了。”
“哦?减肥减的。万州女人都是这样的,先疯吃疯长,然后买减肥药,减肥茶,减肥皂,通过拉稀泻肚的方法,把自己给瘦下来。”
“人家可不是干这个,人家天天六点起床,从码头爬到太白岩,再从太白岩打的回来。晚上六点上广场跳舞,七点游泳,八点打牌,九点打牌,十点还是打牌。”
“十一点呢?”
“那还用问,和男人在床上干那事噻!”
“个老子的,你很了解她们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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