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是不是已经逝去，我检查着自己，是不是少了一颗牙齿，岁月就从那里流了过去。松开手，我依稀还握着亲人的双手。道不尽的言语也许是曾经说过的，但依旧留在我的心底）
　　 　
　　 《只想说晚安》
　　 远方的母亲：现在躺在床上，想起了您，想起了您蜷曲的头发，什么时候出现了根根银丝。想起了您光洁的脸上，什么时候有了一丝褶皱。我在考虑的问题，令自己吓了一跳。因为离开您那么多天，我至今才体会到其中的艰辛。
　　 常听您说起，我从小就是一个黑白不分的蜡烛。蜡烛，很有意思的称呼，在方言里，就是不点不亮的淘气包。在夜里，我就像是一个神仙一般地哭闹，令您苦恼不已。您一次次地唱起摇篮曲，但我还是执意请您将屋顶上的灯给打开。白天，您和父亲都上班去了，外婆就可以十分轻松地看着我睡觉，只有在饿了的时候哭泣。外婆也许也被我晚上的哭闹惊醒，一直在白天里打盹。
　　 到了我三岁，对，清清楚楚地记得是三岁，您开始教我念英语。“亮啊，英语太重要了，你看看弟弟，以后怎么和他交流啊。”不过，我那个时候还没有思想，依了您的意愿。从此，每天的清晨，隔壁的邻居大妈妈总是开始叫喊，“哟，亮又开始念英语啦，将来一定有出息。”刚开始，我念的是字母，然后就是单词了。在其他同龄人还在看动画片的时候，您就坐在了那张躺椅上，开始帮我复习单词了。一次，我腿疼地厉害，而你以为我是在装病，没有理会。直到我的腿肿地好比萝卜一般，你才赶紧叫父亲背我去了医院，那是在我11岁那年。在医院里，我哭泣着，您就坐在我的身边，“亮啊，妈错怪你了。”
　　 隔壁邻居和我们家的关系非常不错，你就会纵容我在放学回来到他们家里玩。也没有发现他们家有什么比我们家先进的东西，就是觉得在那里很自由。爬在窗栏上，我向外眺望，可以看到我们小区以外的高楼，而这也许就是唯一在我们家里是做不到的吧。一到了大妈妈家，就会忘记了时间，会和那里的姐姐一起在厨房里唱歌，会和那里的哥哥一起打游戏。听到了您在隔壁的叫喊，我没有理会。知道传来了父亲更加大声的训斥，才不舍地回到了家里。
　　 在老房子里，我会将自己当作是《烈火青春》中的小鹿，拿起床底下将近瘪掉的排球，就对着一面空墙乱打。砰砰的声响一阵接着一阵，您只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有时，我转过头，您就微笑。我看不懂您在笑什么，又开始对着墙壁拍球。
　　 上学了，我对您说，“妈妈，我当上了中队长了。”您只会点点我的脑袋，“傻孩子，班干部有什么好当的，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好的学校才是真的。”而父亲在一旁嚷道，“他太内向了，当个班干部好好锻炼锻炼。”您笑笑说好。直到去年的一天，我告诉您我参加了党校，您的眼睛瞪了瞪我，“亮，党校有什么好参加的呀，将来考个好大学，那才是真的！”爸爸又在一旁嚷到，“积极上进啊，好啊，就让他去参加吧，只要不影响学习就行。”您又笑笑说好。
　　 我清楚地记得，为了我，您两次哭泣。我都忘了原因。只记得又一次，在晚上。您在屋里哭泣，让我一个人在厨房里想清楚了再进去。我在嘴里反复地酝酿着两个字，但是，在跨进屋里的瞬间，又吞了回去。我骂自己，怎么那么没有勇气呢，承认一个错又怎样呢！不过，直到晚上的十点，父亲加班回来后，我还没有进到房间里。他进屋向您了解了情况，又到屋外来找我谈话。我被他推进了屋里，泪水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母亲，我是多么害怕看到您的眼泪。你的眼泪令我心碎，更不知所措。在认错了之后，我才被允许睡在了床上。我闷着头，想要忘掉一切，没想到，枕头和被子都被打湿了。
　　 父亲总在外面说我有多么多么的内向，放学后总不喜欢出去和同学一起玩。客人门就开始说我是个懂事的乖孩子。您总在同事面前赞扬我，说我的英语很棒，得了什么什么的奖，同事们就开始议论，以后我会不会成为一名翻译家。您脸上的笑容久久无法退去，这让我感受到了，我在您的心底是多么的重要。
　　 还记得那两年我参加的英语演讲比赛吗？是您为我报的名，在我还不知情的情况下。直到快要比赛了，您才告诉我，“亮，我们去参加一个英语比赛好不好？”比赛？我当时甚至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比赛。认为在期末考试后同桌的分数的高低，才是和我的比赛，其余的，还有什么比赛吗？您说不要害怕，过几天，就叫杨老师为我来辅导辅导，一定没有问题的。我听见了自己喜爱的杨老师，就欣然地答应了。
　　 站在两个评审前的初赛，我就感觉到了心理素质的重要性。害地我前一天都没有睡着。讲到了一半就被评审给停了下来，叫我回家等通知。心里想是完了，但您还在鼓励我，一定是你说的好，他们才叫你停下来的。我多希望是这样。
　　 复赛有六位评审，决赛有八位评审还有很多的听众，我在知道自己要颤抖之前就想到您，做了深呼吸，就开始演讲。我让自己的声音不抖，逐渐地，心跳也有规律了，我才知道，我真的已经战胜了自己。最后的名次已经不重要了，看到您的笑容，就已经满足。
　　 只想知道，您现在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里，一切是否还安好，睡觉前是否也会在心里和我一样为对方说晚安。
　　 我记得，九七年您献了血，我当时觉得献血是如此可怕的一件事情。您那天回来我看到您躺在床上，喝着自己前一天熬好的红枣汤就难过不已，而您却说，亮啊，我很好，过几天，你就可以和妈妈一起到庐山去度假了，好不好。
　　 现在上海是零点十三分，您那边应该已经是五点十三分了。不要为我担心，因为现在时钟每跳动一次，我就知道自己又成长了一次。离开您的时间，我就是在不断成长的。您不是也说，现在看到我的文字，就可以感受到我成熟了不少么。
　　 今天在网上见到了您。是在弟弟的帮助下，您才学会使用聊天工具的。当初的时候我没有麦克风，您就叫我马上就去买一个，我笑着说好。母亲，现在我珍惜着每一次和您通话的时间。听您的唠叨，尽管还是没有耐心，但是，我在回忆您的面容，竟然忘记了您的面容，多么可怕，我竟然忘记了。所以，从屏幕中见到您，我忍不住凑近点，但您说，太近了，看不到我了。我在笑，一想到您的话语我就笑，有时候，您是可爱的。
　　 好了，该说晚安了，希望你现在还没有起床。是否又要为新的一天开始忙碌了呢。只希望您在那里可以照顾好自己，把照顾我们的精力全部都放在您自己的身上。为了我和父亲，要在那里好好地生活。记得，有空就要打电话，如果打电话太贵了话，就再劳驾一下弟弟，让他退出他心爱的游戏，为您打开和我聊天的工具吧。
　　 只想再一次和您说晚安。晚安母亲。晚安，晚安……
　　 远方的儿子，亮2005-2-20 00：25
　　 　
　　 （你在看完了这篇文章与我通了电话。我记得那很粗的喘息声。黑夜里我怕失去自己，孤独的灵魂在游荡。）
　　 　
　　 《什么时候你才能忘记》
　　 镜子里的自己：你好，好久不见，我有一点想你了。假期里，我天天都在想你，想你的头发是不是比以前长了；想你的眼镜是不是比以前的厚了；想你嘴边的胡须，是不是长到该剃了。
　　 可是，你没有回答我，尽管我已经等待了很久。有时夜里，我躺在床上，就会偷偷地问你，此时此刻，你到底在想念谁，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而你回答我，你想念的人，是我。于是我就很高兴，从未有过的高兴。
　　 学校的作业是不是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今天晚上12点睡觉，明天可能是更晚。有的时候，你会摘下耳中的收音机，拉开窗帘，发现天上的星星很明亮。你就会叹口气说，还好，还有你们陪伴我。令我生气的是，你竟然在那时忘了我。
　　 这个周末的作业多吗？这是你爸爸的关切。也许他不懂得如何去表达对你的爱，然而，你可以发现，明天醒来后，是谁在桌上放了新买的MP3播放器？在他加班的夜里，你在怀念母亲，尽力地要在脑中描绘她的面容，而真真实实地忘了，忘地一干二净。请不要落眼泪，你告戒过自己，难道忘了你对我说过，最怕看到别人掉眼泪的嘛。
　　 在你心里，有太多的秘密。有的时候，令大人们猜不透。有的时候，连你自己都不明了。今天写了一篇爱情的小说，明天就会对母亲说，我没有恋爱。今天看到报道说咬手指的人多为焦虑，不安。我笑了好久，因为我想到了你。你会习惯性地不露出你的手指。而我真心地希望你，可以永远都不要再皱你紧锁的眉头。
　　 到底，什么时候，你可以忘记小学时，第一次拿到打着红色分数的成绩册的时候，把它藏在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而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了。什么时候，你才可以真正忘记，母亲在离开时，在自己脸上的那三个吻，一个在额头，一个在左颊，一个在右颊。
　　 你说你的记性不好，所以很厌恶背书。好象就在前几天，英语老师把你叫到了讲台上，让你在全班的面前背书，你的脸就在一瞬间变地通红。还好，你要感谢自己的人缘，因为，你看着同桌的口型，把文章给完整地背了出来。但是，但是你为什么还是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奶奶给自己压岁钱的情景，又为什么记得母亲在被窝里为自己讲故事的情景呢。
　　 什么时候，你才能忘记，初中的那个语文老师。一把你叫到教室门外，你就哭了。她说，好，你可以进去了。至今，你还没有忘记她，到处打听她。你记得她的一切，但是忘了她在当时被自己叫做是“催命鬼”。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地忘记，初三的最后那几个月，和后桌的女生一起在教室里歌唱，每节课，一起捧着歌词，目中无人地，连老师进入教室也没有看到。而你唯一忘记的，是从毕业到现在，你们还没有联系过。
　　 你说，电脑的文件多了，也要整理，自己只记得让自己快乐的事情，及时删除令自己感伤的事情。我说对，这样也好，你已经够悲伤的了。
　　 于是，当去年秋天的最后一片落叶着地时，你告诉我，要学会勇敢。
　　 于是，当今年春天的第一屡阳光洒在身上时，你就告诉我，会更坚强。
　　 于是，于是，你每天洗澡之前，都会看着镜子外面的我，看很长的时间，陪我说很多的话。不过，我想说的是，无论的哭，无论你笑，亲爱的，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镜子外的自己
　　 　
　　 2005-2-26 20：01
　　 　
　　 （我在痛苦中写下一段又一段的话本。我不善于与人相处，话题很少。而我相信自己，内心才是真正的自己。在这段日子里，我很努力的寻找着自己。经常一个人在些许恐惧中入睡，醒来后又怕忘记。）
　　 　
　　 《我还有什么可以计较》
　　 车里的父亲：您喝完了一小杯白酒就接到了老板的电话，于是你就立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用很不情愿的表情和语气对我说，“亮，我又要去加班了。”我只是扬了扬眉毛说，加班好啊，爸爸努力赚钱我应该高兴才对啊。不过，我分明知道，您通宵加班也只有区区50元钱的。
　　 这个礼拜，我没有几次见到您回家的身影。因为那时我已经在梦里了。我想，我每天睡觉也不算早，但是，还是等不到您。只有在早上起床时，便见到了您，一个人在厨房，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为我做着早餐。您总会为我煮粥。因为我的胃不好，早餐不能吃甜的，或者是油腻的食物，所以您一直牢记在心。您也知道我怕冷，每天都为我准备热腾腾的早餐。我还记得那天，我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在餐桌上留下了一张纸，让您第二天不用为我做早饭，我自己出去吃就好了。然后，我才安心地去睡觉。没有想到，我还是在床上听到了您起床的声响。为了使我睡得更久，您帮我把门带上，并也关了厨房的门。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母亲离开后，您就开始精打细算，生怕养不活我。我在一边笑着，你看着我，许久才对我傻傻地笑笑。知道吗，我多么希望您可以笑，怕你伤心。您在看滑稽时候发出的爽朗的笑声，使在卧室里的我，也可以很高兴地和你一起笑。平日里，你总是寡言，一句“功课做完了吗？”就是对我的问候。如果是母亲，我会觉得烦，而您，我会点点头，您就离开。
　　 这次期末考试，我的成绩令你满意，于是您就说，可以对母亲有个交代了。听见您在电话里的满足，和在同事面前的骄傲，我有时会害羞，但是我知道，此刻的您，第一次体会到，儿子的学习，原来也是自己所关注的。
　　 今天您以前的同事打电话问候了您，想要了解您即当爹又当娘的感受。我刚才忘了告诉您。最近，我经常接到这样的电话，才知道，您真的太需要这样的问候了。我只知道，您需要一个倾诉的人，而我恰恰不是。一放学，我就开始将头埋在了作业堆里。而在周末，又在卧室里一个劲地写作。您就在客厅，这我知道，而且，会对着它看好几个小时。这个星期不是这样。您说公司里这个星期开展览会，作为司机的您当然会很忙。但是，让我没有预料到的是，您周末，竟然没有和我一起吃过早餐和午餐。
　　 很多人都说我一个人在家，吃着微波炉食物实在太辛苦了。我说哪里哪里，其实我说的就是您。比起这么晚了还在路上开车的您来说，我还有什么计较的呢。只希望，您今天喝了点酒，开车一定要小心。车前挂着的保佑符，是您很久以前在一所寺庙中求来的。我感觉它很灵，尽管您不信这些，但还是一直挂在车前的挡风玻璃边。当车子摇摆是，符就会进入您的眼帘，您就可以记起，家里，还有人牵挂着您。
　　 记得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我还是幼儿的时候，您如同捧着宝贝似地抱着我，拿着一盒饮料，我的眼睛盯着它。闪光灯突然亮了一下，我眨了眨眼，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便哭了起来。昨天我还看到了这张照片，没有怀疑我的记忆。
　　 此时，您又在路上打来了电话，叮嘱我今天要早些睡觉，明天还要上课。我答应了一下，您就说，现在老板在车上，不多讲了，有事情再打电话。我轻轻地挂上电话，就是电话轻轻地抚摩了一下我的心灵一般。我想，我是被触动了，看到外面的烟火格外绚丽。
　　 您把一切我要的都给了我，包括一些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的东西。那么，我还有什么可以计较的呢。我知道您不需要同情，那么我就给你我的爱。发现，父子之间的情感是多么的微妙。无须太多的言语，却是，却是那么的深刻，让人难以忘怀。
　　 请容忍我的眼泪，我记得小时候，我每次流泪您就打得我更厉害，让我自己停止了哭泣才去找您。但是，此时此刻，我写到这里，除了手指在键盘上移动之外，只感到脸颊温热。
　　 我看我还是不要写了，生怕等下会想念您太多而睡不着。只要您还记得，除了这个家之外，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您，和母亲，就是我的全部，一切，所有的意义。
　　 坐在熟悉位置的亮2005-2-27 20：08
　　 　
　　 附：插入软盘的时候，我就想起，今天的天气凉，您没有多穿衣服，记得等老板的时候要待在车厢里，千万不要到外面去。因为，上次请您打印文章的软盘，现在还在您的上衣中。
　　 　
　　 （我无法叙述我与父亲的关系，就如同石蕊一样……）
　　 　
　　 《花瓣散落在心头的那股温热》
　　 远方的母亲：给您的第二封信，因为我今天早餐吃了烧卖。蛮好吃的，但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因为，我怀念起了您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为我做的烧卖。
　　 班级团支部书记的母亲，也是像您那么能干（也许天底下的母亲都是一般的能干）。昨天我又吃到了她带来的青团，没有热一热就吞下了肚子，我再一次想起了您。
　　 鱼缸里的母鱼又开始产小鱼了，就在前天晚上。我一边复习着功课准备月考，一边在注意着那网兜里的母鱼。她会害羞。当我盯着她看的时候，她就停止了。刚生出来的小鱼是呈圈状的，慢慢的，它就会伸展开身子四处游动了。为了不让其他鱼的干扰，我把他们一条一条地放进了另外的一个网兜。母亲，记得以前，你总会兴致勃勃地看着，笑着，兴奋着。
　　 “亮啊，现在我们的夏令时调整过来了，我们的时差只有四个小时了。”我可以揣测到，您一定在那里高兴地几乎跺脚，而我就回答了一句“哦”，我知道，您又早了一个小时听到了我的声音。您曾经也是在电话里同我说过，您想多听听我的声音。尽管音质很恶劣，但是，您还是尽量地拖延着我们对话的时间。“亮啊，还有什么要对妈妈说的吗？”“还有吗？再想想。”我很努力地想，但还是说了句，“没有了。”您叹了口气，“早点休息吧。”
　　 您爱花，因为会给一个家庭带来活力。我也会在周末的时候看到您从花店里带回来的五彩缤纷的花卉。我叫不出名字，不是因为它们稀贵，而是我的阅历实在是太少了。你就会带我到阳台上，“看，这盆是月季，这盆是吊兰，这盆是……”甚至还有小辣椒。谢了，就在没有你的时候。好象一切都没有了生气，在一个原本生气勃勃的家庭。
　　 我看见花瓣一片片地凋落，心情也时常低落起来。
　　 孩子不要忘记了/人生的遭遇有它的规则/有一天当世界都变了/别忘记天空原来的颜色一便遍温习着的一首歌，天空的颜色，是永远都在我们上空的。我只期望着，能在天空中看到您的脸，因为，我害怕渐渐淡忘的感觉，可怕，惶恐的感觉。
　　 “亮，最近是不是很忙，阿姨跟我说，好久没有看到你的新作品了啊。”我说，“我在写，写连载的。”却没有说是爱情小说。因为每次听到我说我写的是爱情小说以后，总会唠叨好一阵子的。我笑，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接受您的絮叨呢？
　　 去年谢了的花，有开了；枯了的树，又发芽了。嫩绿色的，将您最爱的色彩播洒大地。
　　 　
　　 花开在胜人处
　　 无语无闻
　　 谁人知晓
　　 其思多少
　　 唯有独岛
　　 　
　　 花散落风抚处
　　 无闻无语
　　 谁人知晓
　　 吾心依旧
　　 盼花不锈
　　 　
　　 我将去年冬天保留着的一片花瓣拿了出来，便又想起了您，我的母亲。
　　 您远方的儿子2005-3-25 2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