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扬可-个人文章】
垃圾情绪,垃圾年华
□ 扬可
2005-08-17 18:27
收藏:3
回复:4
点击:4594
日子步履蹒跚,在寂静、缄默中如同孤单老者,将时光冗长得深不见底。我的理想来路不明,去路不清。看年轻岁月,白驹过隙中飘荡着青春的旗帜笃笃捕风。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日子从不吝啬地仓促而去。“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语文老师的话就像眨一次眼一样,我已经对这些话语感到厌倦了的麻木。安妮曾说,只有痛苦才能穿越一切永恒。我痛苦么?
我不痛苦,因为除了烦杂的数学物理化学公式,我们的脑海里不会残留些什么,当然包括痛苦。我是校内公认的不良分子。我这人天生漠视亲情,鄙视政客,痛恨学习,嘲笑社会。凋零的头发,松垮的颈脖,紧绷的衬衣,神经兮兮的腔调是我一贯的行为作风。
我在变坏,可是我不埋怨谁。时间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而记忆,不过是一片在我有生之年存活的殖民地。“坏”对我来说,只可拥有,不能控制。可是能带来痛苦和捎走痛苦的,却是“坏”。在“坏”来临前,我气愤或者欢娱,充实或许美好着。可是,数学残忍如弑,残忍到让我忘了笑的动作。我一直认为数学是一种武器——最繁复,最毒辣的武器,是上帝费尽心思设下的杀人利刃。我所有的人生美好,都因它化归成了一场场流离失所。让人无处可逃。
我似乎天生没跟数学沾过边儿,对这样线那样论,就像不信仰宗教的人拿个上帝的概念来考他那么抽象。有些夜里,尤其是数学考试之前,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额头蒙满汗水,我会发现自己在渴望有某种朦胧的“仁慈”让我能够发泄我的愤怒,焦虑和压抑。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我经常看见自己站在教室中央,耷拉着头,像是一个深感自己罪孽深重的人。老师用教鞭指着我,狠狠地说,看,这就是败类!当我第二天早晨醒来,感到有一种混合着怀疑和羞愧的腐蚀物。难道成绩真的那么重要吗?忍耐的尘垢一年又一年地堆积。人们有本事把屈辱发展到最不可忍受的地步。真不可思议。
有时候,他又梦到自己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找到了一本秘籍,就是练成天下绝世武功的那种,得到秘籍之日,就是找到枯燥数学公式奇妙关联之时。接下来的时间内,在连续几个小时的狂热状态中,一组组方程在我身旁纷纷飘落,就像树上成熟的果实。我以最快的速度把它们记录下来,而且准确无误,考试时手到擒来,做题势如破竹,大快人心。在同学们与老师的惊讶中,飘然而去。然而,梦如璀璨的彗星般闪现,然后又消失了。第二天醒来,等待自己的,还是一种压抑中痛苦的生活。我特想好好的哭一场,怀才不遇的悲哀一览无余。
恍惚一回眸,我只能伤害了自己之后独自走开,遗忘的规律不是简单的一个函数图像,需要的是大步流星。以后的我就不是我了,我好像脱胎换骨,我好像忘了我的从前。一切都是好像,一切依然那么迷茫。童年的愿望,真的太多。时光制造了希冀也摧毁了希冀。我不愿心甘情愿地活在这个美丽的阴谋里。街头的烛光斧影,江湖的尔虞我诈,浊世佳公子的风流倜傥,绿林英杰的豪迈壮气,乡野草民的离奇遭遇,让人恍惚了尘世的残酷。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坏蛋时光,有着说不尽的摇曳生姿、道不完的万种风情。当我怅然回望时,天地间只有孑孓的时光机继续它吱呀吱呀的唱曲,永不停息。它的穿梭仍在进行。孤独地进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