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矢心の九月-个人文章】
花殇[转载]
□ 矢心の九月
2005-08-19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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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年,冬天。
麦眉捧着一杯咖啡坐在西单地铁站里,冲着我神秘的笑了笑,“你说像什么味道?”
像什么?不知道。
几个月前我就知道自己是一幅臭皮囊罢了。
在步入后工业时代的社会,人们已经习惯了用冷漠去对待一切事物。
像什么?不知道。
西单地铁站的美女太多,我透过美女们苗条的背影仔细辨认她们的内衣颜色。
王晖说我太色。
不。不是我色而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好色的。
如果我不看,岂不是浪费了美女们的表情嘛?
麦眉说我疯了说我不可理喻都结了婚的人啦还这么好色,她的眼睫毛很长,沿着视线咖啡冒出的阵阵香气渐渐消失在来往的人群中。
麦眉大笑着。路人都惊奇地看着这个疯狂大笑的女子。
忽然她盯着我的眼睛,我的感觉很怪,很不舒服。
这个女人,有着迷人的眼睛,可她再过几个星期就要离开我了,离开这个包容的城市。
无法去送她因为我不想送。我总以为,送别是最令人不愉快的行为。但我喜欢去接站,因为,无论多大的风雨,我都会去接。
MP3中放着《银色月光下》,她最终没告诉我要去哪,我想那会是个神秘的国都吧。比如天堂。比如地狱。无论她去哪儿人终究是要死的。即使是这个世上真有长生不老。
看着我,麦眉的眼神中流露出无限悲哀。
我,选择了沉默,可我,更多是为了逃避。
三年后,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地铁站,读着麦眉的遗书,她用了斩钉截铁的语句:我最后悔的是,我没有和你上床。
在麦眉的遗书末尾写到:我感到空气中混杂着性交的味道,我带着这种味道去寻找与我相配的另一半。但我却找到了死亡。
2
都市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死尸味道。
每天,这个城市都要张开血盆大口去吞噬所有人的理想、信仰、生活、工作、家庭或未来。然后在另一个轮回把我们培养成一部机器——就像PC机一样——按程序去生活。
麦眉死亡的过程一直在我脑海中浮现,我不知道怎么会总是想着她。然而,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如长江一泄万里,首先映入我脑海的便是那性感妩媚的眼睫毛,我的梦里躺满了无数根支离破碎的眼睫毛。
也许等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留下的会是什么?一个躯体?还是四分五裂的躯体?至少目前来说我还是个完整的可以活蹦乱跳的人。
所谓完整是指和所有人一样沿着既定的轨道行走着。
当我于清明节来到麦眉的坟前意外发现一个女子斜倚着墓碑旁喃喃自语。
麦眉说自己永远得不到爱。
那时我和她都很喜欢音乐并且深深迷恋上“音乐”这个词。
我不能确定我所看到的这个女子是不是存在,后来那个女孩与我擦肩而过,瞬间的记忆犹如洪水倾泻而出,我确定了那个身着黑色风衣的女子就是她,也就是那个我时常在地铁站遇到的那个女孩不过当我想再寻觅她的身影时却被拥挤的人群阻挡视线。
如今这个女子正在我面前怀念麦眉的死亡,我无法分辨她的容貌,能看清的只是一些零碎的背影。女子祈祷完毕后留下一束含羞草就转身走了,从她的身上不断洒落一些零碎的似花非花的东西直到她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我想她遗弃的该是对麦眉的思念。
消失的女子让我想起一年前在地铁站碰到的那个身着黑色风衣的女人,一切都是偶然,偶然下雨偶然没带伞偶然想起搭乘地铁偶然想搭乘午夜最后一班开往秋天的地铁。
偶然的结果是必然会认识一个人,然而在脑海里如百度般搜索多遍后却发现那个女子并非是那天在地铁里碰到的只是有着相同的外貌和举止罢了。“都是COPY”,麦眉愤怒地砸坏了一把吉它。
城市里,这些生活着的人们那些死去的人们用他们支离破碎的肢体与心灵支撑起那些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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