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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悲农人心

扬可
2005-08-19 20:41   收藏:0 回复:3 点击:4464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因空间的距离而望不到故乡,那或许还是一种幸运;倘若记忆中的故乡早已成了标志历史的条码,深藏在游子心中的便是一种深切的悲哀。我是一个农家孩子,有关记忆,有关青春,人生最美好的岁月,也许都会和家门前后那一弯弯梯田有关。岁月被人带来,又带走。千万个农家孩子走出大山,就有千万条梯田被记忆。层层的梯田,像波浪,像流沙,绵绵无尽地向沟边冲积。那些田塍在一片又一片绿色、白色、黄色、青色的田块中自由伸张蜿蜒,弯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稻米用自己的生命养育了农民的生命。农民离不开稻米,离不开梯田,如今许多乡亲背井离乡在外打工,步伐是那样的执著。哪怕是年迈的父母在乡下联着他们的根;哪怕是已过着习以为常的散漫的没有约束力田园生活;哪怕是面对着城市残酷的生存挑战。因为如今城乡差距愈来愈大,当城市一天比一天繁华时,农村却在一天天败落。乡村不复是过去的乡村,乡村甚至无法为农民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乡村早已完全的沦落了,它被骤然而至的现代生活流程所抛弃。年轻的农民们已意识到死守在乡下,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更加的贫穷。当农民不甘忍受寂寞和贫穷,怀抱理想与梦想到城里谋生时,却发现在现实面前,他们不得不做出一种选择,而这种选择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永远是一种难言的痛。
  
   在少年时代,我父亲就常常教育我今后不要当农民。要住高楼、吃米饭、穿皮鞋、坐汽车,不能在农村与泥巴打交道。要当城里人。城市的精彩与热闹让我空前膨胀,于是我背起行囊告别了故乡。我固执地以为,人惟一可以永远固有的是他的故乡,不管时空怎么变换,故乡永远会在那里等着。在城市的游离中我学会了冷漠,学会了掩藏真情,学会了拒绝感动。可是,当我看到从乡村逃出来的乡亲,只能进入都市讨生活,男的大都做了民工,女的有的沦为小姐时,我心在隐隐酸痛。“农民”,都市人的嘴里说出这个词出来,那是代表着卑微,低贱,愚蠢,可笑……故乡的青山绿水,还有那沃土良田,已经无人耕耘,无人守护了。稻田荒着,今后还有什么颜面再见家乡父老呢?倘若死守乡里,等待的只能是更加的贫穷。里尔克说,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乡村大概也是,谁此时一无所有,就永远一无所有。多年后,当我们在时光中老去时,未来子孙们会让田荒着吗?乡村,曾经是一个温暖的词语,是一个诗性空间,是安放心灵的精神家园,是延续千年的乌托帮,陶渊明和王维们的灵魂,就栖息在乡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与我有同样的感觉,我是离不开乡村,离不开梯田的,我想这可能是我生长于农家的缘故。大凡农家长大的孩子,心房内总要多上一个旮旯,旮旯里生长着的都是难以言语的情愫,执迷而渺远,浓郁而微弱,像是暮色中在小块水田里耕种的水牛,又像是路边行走着戴竹笠穿蓑衣的农人。一丝一息都牵动梦魂。
  
   忽记起《彼岸花》中一句话来:“漂泊过不同的城市,只为找一个喜欢的地方留下来;告别过许多遭遇的人,只为找一个温暖的人和他相守。”此刻,我心中的乡村,像是一首暖暖的爱歌。
  
  
  
  
  

作者签名:
我擅长于写魔幻、武侠、青春类、历史性的小说与散文,有点诡谲、沧桑、另类。喜欢以文会友,与志同道合的朋友把酒当歌,激扬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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