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只剩半口气-个人文章】
无处告别——家园
□ 只剩半口气
2003-06-23 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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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的一句话刺中我的隐痛:你要的不是论坛,而是家园。
我想要一个家园,如此而已。一直在寻找,一直在建造,在每一次坍塌后颓然离开,一次次忍不住,爆发出阵阵失控的尖叫。
如今我再不想离开,只想做一个安静写字的人,安静栖息在林子里。在合肥稻香楼路的尽头,无人管理的茂密林子里,我看到无数的大鸟。它们栖息在树上,盘旋在湖面,捕鱼,生活,鸣叫,安静地重复着岁月。我想我该像它们一样,不再刻意寻找,也许当我走在寻找路上的时候,我已经与家园的方向背道而驰,渐寻渐远。
关于家园的概念,越来越模糊。像一个童话中的巧克力牛奶糖搭建成的屋子,美丽,甜蜜而不切实际。我却躲在房子里面,不想走出来。牛奶糖那么甜,巧克力那样醇,我的口中会生出最痛的蛀牙,可是我爱这样的痛与快乐。
网络就像一个巨大的国度,每一个地址牵系着一个去处。每一次键入都是一列极速的单程。未知的出站口,未知的琐碎细节,宿命安排着我们去经历并且演绎。离开也是一种演绎,但凡停留过,总会留下一些不同的气息。
我始终认为每一类人都有他们独特的气息,所以即使闭上眼睛,你也可以找到灵魂相通的人。但睁着眼就不一定。那么多的人混杂在一起,出入在视觉中有了蒸笼似的龃龉。
我热爱文字,脱离了声音,脱离了视觉的具体,复杂的也可以渐渐沥出单纯。静下心来,文字不必用来争吵,不必用来交流,它们诞生,脱离母体,形成灵动的生命,带着清新的气息。我热爱生命。
需要排除的是堆积的文字,它们没有生命,因为它们的载体本身就是没有灵魂的尸身。就像堆积在嘴角的唾沫一样乏味的陈列,苍白的,不要橡皮就可以涂抹下去。抹不掉的,是难闻的气息,像被污染的冒着泡的河水,腐烂而恶臭。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只是在写,在午夜盲目地思考,盲目地敲击键盘,我的头脑中不断翻涌着家园、告别、停留……一些含义莫名的词汇。我一直害怕电脑死机,那么我所有的敲击都将在刹那归零。我一直害怕家园的坍塌,那么我长久的倾诉将被埋入深深的废墟。
也许在大大小小的变动后,这里还在。我也在。那么我又该用怎样一种文字抚慰自己?我伤悲,因为我知道,所谓的家园,其实不曾存在过。巧克力糖只是童话。文字负载不了命运,它们终将和我一样消逝,轮回在亘古存在的虚无之中。
我的家园,你甜美宁静的身影始终是我瀑布般清澈奔流的梦境。我轻轻摘下一颗心来,她跳动着,声响如醉了的音符。我把心摘给你,带着一副皮囊,继续远行,不至玷污了你的美丽。
我的家园,不曾拥有,无处告别的家园。你轻吻我的梦境。呼吸,感觉,停留,离开。
我不再寻找,所以不会离开。
作者签名: 疲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