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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城之恋[转载]

邵郡邯
2005-09-10 02:05   收藏:0 回复:2 点击:4843

    风未止 著
  
   我朋友写的,因为喜欢,所以拿来和你们分享。当然是在经过他的同意之后。请斑竹大人明察~ 呵呵。
  
  
  
   你的心是一座荒城,我只是不小心路过,由于觊觎城内风光,而敲响你古老的城门,经年的灰沾染了我的指。
   题记
  
  
   一个人的时候,不写东西是很难受的,但是实在是没情绪、精神和内容可写,为了写而写的东西就跟嫖客找的妓女一样,毫无趣味。
   我相信,人只有在睡眠状态下,思想才会和灵魂联成一体。
   日间的脑袋,忙于应付身边发生的事情,没有空间给灵魂进入;直到夜阑人静休息的时候,肉体的眼睛合上,心灵的眼睛就会张开,跟灵魂交换心事。于是,我们开始做梦。
   前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虽然知道有些事情会越抹越黑,但是我好歹也要抹一下,免得坏了别人名声。下面我将忠实地记录这个梦,以飨一个叫微的女孩。
  
  
   炎阳火烫的强光杀得人昏头转向,指天大骂后,又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他收敛些,好歹下个几斤几两雨。谁教天生万物以养民,而民无一物以回天呢。躲进一家酒吧,名字很有意思,叫一页情。酒吧里的冷气十足,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叫上一杯红酒,实际上除了烈酒和橙汁,我很少尝试其他饮料,看起来很矛盾的两种饮料,可在我身上融合得很好,因为我就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来这里只是为了忘记,忘记过去,忘记现在,最好也能忘记她。
   边上有几个人在调情,男的笑得像白痴,女的笑得很放荡。台上有个乐队,动静倒不小,可听不出他们在唱什么。也许来这里的人并不是来听他们的演唱吧,他们的作用最多就是制造气氛。喜欢这里,这里弥漫着都市中欲望的味道。一页情,一个暧昧的名字,情感在这里好像是片段的,可以翻开的,却又是不完整的,因为它只有一页。总爱到这里叫上一杯自始至终不喝的红酒,静静的呆在角落,透过厚厚的窗帘,看落地窗外来来往往的人,还有就是穿过淡蓝色的灯光和烟雾缭绕的空气,看酒吧里纸醉金迷的男男女女。此时,脑中一片空白,一个坐在吧台上的女人进入了我的视线,并很快引起我的注意,吸引我的倒不是她的人,而是她要的是一种我爱喝的酒pisco(一种智利产的烈酒)。
  
  
   认识微是一个火热的秋天,微不动声色的在讲台上报着外语单词,她是一个过了气的外语课代表。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那时我们在一所补习学校,由于高考失利而走到一起,她的外语成绩优秀,理所当然的成了本班外语课代表,她也尽职尽责,报着底下没有人认识的单词,按照她的话是为了大家好,可底下没有一个领情的,包括我。当时的同桌戏称她是灭绝师太,存心想整死我们。我大有同感,于是峨嵋掌门这个外号,成了我和同桌彼此认识的开始。
  
  
   如果希望是存在于你的潜意识里,那是件好事,那是一种潜动力,不会影响你的情绪,然而明里报了希望是很让人烦恼的,希望是种随时可以变成失望的东西,特别是当他在明处的时候。
   我开始注视吧台上的那个女人,蓝光下她的脸很白,眼睛很大,很空洞,眉宇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抑郁,有点像王家卫电影2046里王菲的样子。此刻,她的目光朝我这边射来,正好与我的目光相碰,那一刹那,我一阵像做贼被当场抓住的紧张。但我并没有撤开自己的眼神。她也没有。
  
  
   补习班的日子是很枯燥的,每天重复做着一样的事,吃饭、上课、做笔记。每天都要和自己讨厌的习题斗上几百回合,把它们全都屠杀在我的笔下,方才罢休,却没有胜利的喜悦,相反感觉是在虐待自己的思想。生活就像一根轻轨,看不到来路,也看不到尽头,永远活在逃不开的绝望中。每天抬起头仰望苍穹,总觉得天很黑,黑得让我害怕。每天都盼望着这样的日子早点结束,期待下一次高考的来临。微还是每天不厌其烦的在讲台上报着外语单词,大概也知道大家对她的不满,后来大家都不认识的单词就没再报过了。
  
  
   和这个陌生女人对视几秒,让我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终于,那个女人抄起酒杯朝我走来。
   “你,在看我?”
   我不置可否,“是的,你很漂亮。”
   “我们见过?”
   “好像没有,很少有美女从我身边经过,而我会不记得。”
   “你很会说话。”她端起酒杯狠狠喝了一口,“看你还像是个学生,学生不准来这里的。”
   “但不来这里我又怎么能欣赏到像你这么漂亮的美女呢?”
   “油嘴滑舌,回家好好读书吧!”她欲转身离去,好像没过瘾似的又加了一句“来这里喝酒的男人是不会喝红酒的,小弟弟!”
   “红酒是我为你备下的,”我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像你这么漂亮的姐姐是不应该喝pisco的,会伤皮肤的。”
   我把手中的红酒递给她,同时接过她的那杯pisco,一饮而尽。
  
  
  
   日子一天天过着,我尽量不去想明天,因为我知道明天还会和今天一样,太多的幻想最终只能变成失望。也不想昨天,因为昨天和今天一样,什么也没发生。
   在一个有雨的黄昏,放学下楼时,微让同桌请她吃肯德基刚推出的新品种汉堡,同桌觉得很委屈,“凭什么又是我请?”我顺口一句:“因为你帅啊!”微滴溜着小眼睛:“94,94。”楼道里的灯光很暗,这时我发现其实微挺漂亮的,也挺可爱的。“你也得请!!”“我?不是吧,我又不帅。”我暗恨:刚刚有了一点点不该有的想法,报应就来了,用不着这么快吧!“反正我不管,你们俩都得请!”先贤诚不欺我: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啊。算了,请就请吧,和微搞好同学关系是不会错的,至少每周日的外语单词听写就不必担心报哪些内容了,我在心底盘算着。当然这一切不能让他们俩看出来。于是,我气定神闲:“请就请呗,好大事啊。”同桌像吃了苍蝇似的,“不是吧,上次让你请我吃一只鸡腿,你都推三阻四,今天吃错药了?还是你小子有何企图?”我笑而不答。直到门口微还在一旁傻乎乎的为那一只还未到手的汉堡傻笑着。我坚持刚才部分观点:微的确挺可爱的。
   这是我第一次和微说话。
  
  
   那女人笑了,一扬头,把我给她的红酒一饮而尽,“你很可爱,还挺识货,你赚了,一杯换一杯,还是你划来。”女人笑着,笑得很妩媚。“最多我再请你喝一杯波尔多。”我拉开我对面空座的椅子,“请。”女人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于是我示意服务生过来。可过来的是老板,我认识他,一个短发看起来很精明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老板一看见我,就对我对面的女人说:“男朋友啊,也不介绍一下?” “闭上你的嘴,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老板,请给我来一杯波尔多,一杯pisco”老板笑着回去了,一会儿,他把酒端来了,“兄弟,这酒我请了。”我正诧异,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老板已转身离开了。
   女人又开心的笑了:“这下你又赚了,赚大了。”
   我尴尬:“你跟老板很熟?”
   女人微微笑着“不是很熟。”
   “那他为什么请我们喝酒?我只是知道他是老板而已。”
   “那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你长得比他帅吧!”女人笑得很狡黠。
  
  
   自第一次和微说话后,由于我的位置和微的座位比较远,也没怎么说过话,偶尔她经过我这的时候,顺便提醒一下关于我请她汉堡的事。不过很怪,每次想请她的时候,不是她临时有事就是我临时有事。我也乐得这样,一来可以暂时省下一笔,二来看到微傻乎乎地向我讨汉堡,我就想笑。日子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女人一边把玩着那只装波尔多的高脚酒杯,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我。我只是笑着,一口一口喝下那后劲十足的pisco。
   “这么喝你会醉的,小帅哥。”
   “很久没醉了,今天赚了那么多,又邂逅了美女,醉又何妨?再说这酒是不醉人的,只怕是人自醉。”
   “堕落的理由倒不少,对了,聊了半天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喝醉就叫堕落么?”
   “至少我就是这么认为。”
   “那你堕落过么?”
   “偶尔吧。”
   “就是啊,我也是偶尔,为什么就不能偶尔堕落一下?”
   “我又没说不可以。你这小孩,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呐!”
   “我说了你相信么?”
   “有什么好不信?”
   “我妈说酒吧里的人不能相信!”我笑得很奸诈。
   “你妈还说什么了?是不是还叫你漂亮的女人不能信啊?你以为你是张无忌啊。罗里吧嗦的,你说不说吧,不说算了。”女人喝了一口红酒。
   “我叫杨聪,你呢?”
   女人笑得差点把刚喝的酒喷了出来:“什么?洋葱?不是骗我吧?干嘛不叫大蒜?”
   “那没办法,父母不让。”
   “不好意思,一时失态,不过你的名字也太好玩了。”
   “我说过你不信嘛,事实就是证明真理啊。”
   “信,干嘛不信,这么好玩好记的名字。你爸妈真有创意。”
   “谢谢,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爸妈给我取得这个名字好呢。说实在的,我的名字从小就让很多人笑话,我都麻木了。”
   “那有没有想过改一个?”
   “改什么?大蒜?还不如洋葱呢!”
   “你真可爱。”
   “我告诉了你,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俞瑜,你就叫我瑜姐吧。”
   “你指不定还没我大呢。”
   “你多大?”
   “22。”
   “叫瑜姐吧。”
   “你多大还没说呢!”
   “不知道问女孩子年龄是不礼貌的么?反正比你大就对了。你不吃亏。”
  
  
   我的老师曾说过,如果你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说明你过得很快乐,反之,你就过得不快乐。当时我崇拜了好久,觉得好有哲理啊。现在想来,就有些不对了,当时我是觉得补习的日子过得很慢很慢,现在却认为那段日子真的好快。一转眼,一个学期就过去了,老师重新安排了座位,这回微坐在我前面。记得新座位的第一天早晨,微回头向我笑了笑,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看她笑了,笑得真傻,还有一点可爱。其实我也分不清那到底是傻还是可爱。下课时,我们没完没了的聊着天,开着玩笑。之前下课的时候,我是很少找人聊天的,多数情况下我会做习题,或者趴在课桌上补补昨晚的觉。在和微聊天的过程中,我知道了微很多东西,比如她的快乐和不快乐,她的负担她的压力。“其实我们都有压力的。”我总是这样劝她。我还发现微是一个很有理想的女孩子,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很要强,属于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管,可在暗地里和别人和自己叫劲的女孩。我们几乎无话不谈,我们聊过去,聊现在,聊将来,甚至连她的初恋情人我们都当作话题,聊过很久。当然微也是这个班里比较了解我的人之一。微还是时不时提起汉堡的事,我每次都是敷衍或干脆装作没听见。微也不生气,每次都笑着,笑得纯纯的,傻傻的。
  
  
   和瑜姐聊了很久,忽然发现天已经很晚了,“出去吃点东西吧。”我提议。“去哪?”瑜姐没有拒绝的意思。“就去左岸吧。”“不好,那里没什么好吃的,牛排还酸酸的。”“那你说去哪?”“还是去左岸旁边的大排挡吧,那里的手抓龙虾很好吃的。”“啊?不是吧。”“有异议?”“没,只要你喜欢,去就去吧。”
   我和瑜姐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瑜姐问我:“你还能不能喝啊,吃龙虾不喝啤酒,就像穿鞋不穿袜子一样。”“啊?这是什么比喻啊。”“你喝不喝?”“你喝么?”“废话,我当然不喝了。啤酒是男人们喝得东西,喝了会长肚子的。”“我看还是后者重要吧,烈酒也是男人喝得东西,你怎么喝?”“随你怎么说,我要一杯橙汁就成。”我愣了愣,“反正我也很少穿袜子,我也要一杯橙汁吧。”
  
  
   我发现我变了,自从微坐到我前面之后,我就变得越来越喜欢聊天了,不仅跟微聊,而且还和周围的女生聊。一开始微还参加,可渐渐的我发现,我在和别的女生聊天的时候,微不再参加了,我甚至觉出微有一丝的不悦。上课的时候,我递了张纸条给她,“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啊?还是昨晚没睡好?这个时候身体最重要了,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过了一会儿,微回了一张纸条:“没怎么,承蒙你关心啊,你这么忙,还有空管我呀?不敢当。”“你这是什么意思?朋友应该互相关心么,再说我哪忙了。”“你还不忙啊,上课忙着传纸条,下课忙着和美女聊天,看把你忙的,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呀?”“你太没良心了吧,我好心好意关心你,还被你一顿骂,我什么时候上课传过纸条,这次还不是关心你么?你这一阵子吃错药了?”“我就吃错药了,怎么了?不要你管!”传过这一张,我发现微趴在了桌上,好像哭了。她的同桌静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会意,于是又写了一张纸条让静拿了过去:“微,对不起哦,虽然我不知道我哪错了,但肯定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我道歉还不行么?你好好听课吧。其实我一直都很在乎你的。”微看了之后就不哭了。
   放学时,我刚准备走,微走过来问我:“你那句话什么意思?”“哪一句啊,我跟你说了很多句话。”“就是你给我的纸条最后一句。”“哦~我说的没错啊,我是一直很在乎你啊。”“我问你什么意思?”“就是我在乎你啊。”微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我感到一阵莫名其妙,“我又说错什么了?真是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啊。”静用一种上帝普渡众生的语调说:“你没说错什么,就是傻了点。”“啊?不是吧。”于是,我终于明白微的意思了。
  
  
   和瑜姐吃完龙虾,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我送你回家吧。”“不是吧,还是我送你吧,回去这么晚,你妈骂你的时候,我帮你说说情。”“算了吧,你什么逻辑?我妈发现我和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一起回家,还不更得骂我?你饶了我吧,还是我送你回去好了。老实告诉你吧,我爸妈回老家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家里就我一人,你就不用操心了。”“怪不得你这么嚣张,敢一直玩到现在,等你妈回来我一定告诉你妈,说你不务正业,天天在外面鬼混。”“和你?”“好,好,好,算我说不过你,我也老实告诉你,你是第一个送我回家的男人,我从不让男人送我回家。”“怕你妈骂?”瑜姐突然不说话了。我连忙道歉:“对不起,瑜姐,我是开玩笑的。”“没什么,你还是回去吧。”我站着没动也没说话。瑜姐掏出一张纸,写了一串数字递给我 “这是我的QQ号,有缘再见。”说着瑜姐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天放学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微,直到回到家还在想,我想摆脱,却好像是着了魔似的,挥之不去。于是我给微打电话:“你在干嘛?”“什么也没干,你呢?”“我在想你,放学路上就开始,到现在,欲罢不能的感觉,所以就给你打电话了。”“有事么?”“没有,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又花言巧语来骗我,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我很聪明的。”“真的假的?你哪聪明?膝盖?还是脚指头?”“不跟你贫了,哎,我问你,你那最后一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我是说,我喜欢你,喜欢听你说话,喜欢看你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够明白了吧。”“你不骗我?你常常骗我的,现在我都不知你哪句话是真的。”“你傻啊,这话是用来开玩笑的么?”“我就傻,傻人有傻福。好了,再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我是认真的。”“那好,下次下课时只能和我说话,不许跟其他人说话。”“啊?我喜欢你就换回这个?”“你以为还有什么?”“没有。”
  
  
   看着瑜姐消失的背影,我在原地站了好久,最终悻悻的回家了。一回家,我就打开QQ,寻找瑜姐的影子。可瑜姐不在线,她的ID叫:荒城之恋。个人资料上写着:我的心爬满了记忆的荒草,结着陈年的冰霜,风回月转,时间织成的网将它们细密地包裹,积满岁月厚厚的灰,我的心已是一座荒城。在通过对方认证的说明上,我敲下下面的字:因为懂得,所以才惺惺相惜,陈年的痛,就让它痛在原地吧。我是杨聪。
  
  
   朋友们羡慕我洒脱过日子,我也以为没有什么是不能放的,直到遇见爱情才晓得谁也潇洒不起来。那天跟微说喜欢她后,思来想去有一点后悔,怪自己太冲动,毕竟那个时候我们不具有说爱的权力,因为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高考,更多的是一种责任,高考对于我们来说已不是第一次了,这个玩笑我们开不起。用老师的话叫做,我们这个年纪注定没有春天。想想有点残酷。后来我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毕竟我们都已不是小孩子,我们懂得爱在责任面前永远没办法自由的,我们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潇洒不起来也得装成潇洒。
   那天以后,我和微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我们依然聊着天,但,我们都绝口不提感情,也不提那天发生的事。我们有个约定,就是一切等高考结束后再说。
  
  
   在网上无所事事,可就是不想睡,我在等什么?等瑜姐的出现么?
   大约两点钟的时候,小喇叭响了,瑜姐敲来几个字:
   “还没睡啊?”
   “我是夜猫子,不习惯早睡,你不也没睡么?”
   “你跟我不同,你是小孩子,应该早睡早起的。”
   “别老是老气横秋的好不好,你看起来比我还小,我都有点不相信你比我大,即使是大,也决不会大多少。”
   “比你大就行。”
   “你的个人说明很精彩啊。我喜欢有点忧郁气质的女孩子。”
   “我不喜欢油嘴滑舌的男孩子,总觉得那样的男孩子没有安全感。”
   “你是说我么?”
   “你说呢?”
   “不是,因为我觉得你喜欢和我在一起。”
   “你不要太自信哦!”
   “我说的对么?”
   “算是吧。觉得你像我妹妹的一个同学。”
   “你还有妹妹啊?”
   “表妹。”
   “和你一样漂亮吧?”
   “你想干什么?”
   “没有,没有。别误会。”
   “她有男朋友了。”
   “那你有么?”
   等了好长时间,瑜姐都没反映,可她分明没下线。
   “瑜姐,你还在么?”
   “瑜姐,你去哪了?”
   “杨聪,你知道么?我不喜欢喝红酒的。”在沉默了十五分钟后,瑜姐又敲来几个字。
   “你怎么了?”
   “你现在方便么?能出来走走么?”
   “你没事吧?”
   “不行算了。”
   “好,你说在哪等你?”
   “就在左岸门口吧。”
   “十五分钟后到。”
   打完这几个字,我就下线了,直奔左岸。
  
  
   刚开始时,我和微都有些不习惯,自从那个约定之后,我们都坦然了。一天下课,微对我说:“你唱歌给我听吧。”我有些不好意思,“不好吧,这么多人。”“那有什么?你轻轻唱就是了,不给别人听到。”“万一被听到,我肯定会被人家拿着扫帚之类追杀的。不行不行,安全第一。”“就一次好不好。”“那好吧,下不为例。”于是我就轻轻唱罢一曲,自我感觉良好,微也在一旁说:“不错啊,蛮好的。”我笑了笑:“哪里哪里,最多一般。”“可是你唱得是什么呢?京剧?”这时我才发现着了这小妮子的道,“好啊,你敢暗算我。我知道你歌唱的好,但用不着这么损我吧?”“那是。”微一脸小人得志的傻笑。“你以后当明星一定挺不错,还可以搞点副业。”“什么副业啊。”“Fans们听完你的歌,一定会忍不住向你献上矿泉水瓶、易拉罐瓶什么的。你正好来个矿泉水易拉罐瓶回收,副业不就搞起来了么。我想到时候你不会缺那玩意。还怕大事不成?”还没等我说完,微就举起拳头,欲对我动武。“等等,我还有话说。”“什么啊,打完再听。”说完又举起拳头,“打完你会后悔的!听完再打不迟。”“那好,你说吧。”“随着你资金的积累和影响面的扩大,你可以考虑投资房地产业,因为有些Fans脾气不好,觉得矿泉水易拉罐瓶已不能表达他们热爱你的情绪,会认为板砖比较对路子。”一边的微已怒不可遏,不由分说,举起拳头便要动武,“等等。”“你还有什么话说?不行,这回打了再说。”“只有几秒了!”“什么还有几秒?”结果上课铃声告诉她什么还有几秒。微恶毒的看了我一眼,我心想,反正是最后一节课,放学我就逃。谁知,下课时我竟被同桌缠住了,他非要找我讨论一道数学题。真不知他们是不是一伙的。天意啊,那天放学,我遭到了来自微的一顿毒打。
   这是我第一次挨微的打。
  
  
   我到左岸的时候,瑜姐还没到,路上车辆很少,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我能感受到风在城市大大小小的建筑之间游走带来的凉爽,很舒服,一点也不像白天火热的让人窒息。
   几分钟后,瑜姐到了,她换下了白天穿的黑色紧身衣,一袭白色长裙,更显出她的楚楚动人。
   “你来很久了么?”
   “刚到。”
   瑜姐不说话了,我们静静地走着。过了一会儿,我说:“我们去哪?”
   “随便走走吧。”
   “你有心事?跟我说说?”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好孤单,就叫你出来陪我了。”
   我本来想说你男朋友呢,可话到嘴边又没说,怕她多想。
   “你经常感到孤单么?我也是。”
   “啊?你也会感到孤单,小孩子家家的。”
   “别叫我小孩好吧,我看起来真的那么小么?”
   “怎么了?生气了?以后不说就是了。”
   这时我们走到一座高架桥的桥洞,发现桥洞里居然有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儿,女人靠在桥墩上睡着了,膝下的小女孩儿也睡得很熟,手边散落着几枝玫瑰,蚊香架上的半截蚊香倒在地上,灭了。女人时不时用手驱赶着蚊子。显然她们没有发现我们的到来,或者说没有在意我们的到来,我轻轻跟瑜姐说:“我们快走吧,别打扰人家休息,人家明天还要卖花呢。”瑜姐没说话,默默的从我上衣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轻轻地蹲了下来,帮她们重新点燃了蚊香,然后才拉着我走出了桥洞。
   走出桥洞,我对瑜姐说:“你好细心啊。”瑜姐笑了笑,没说话。
   “有男生陪你逛街的时候,碰到卖花的小女孩,如果你们不想买,小女孩又缠着不放怎么办?”
   “等那小孩快靠近的时候,给旁边的男生一耳光,并转身离开,小孩看了,自然就走了,然后我再回来。我们再继续逛。”
   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身边这个刚刚为素不相识的卖花女孩点蚊香的女人。“啊?不是吧,如果你们碰到很多这样的卖花的小孩,那男生的脸还能要啊?” “逛街总要付出代价的。又不想买花,又不想挨打,哪有那么好的事?”
   “那代价也太大了点吧,要是刚才那个女孩儿醒了,缠着我们买花,我岂不是惨了?”
   “你买她的花就是了。”
   “可那是玫瑰,不能乱送的。”
   “我又没叫你送我,自己留着吧,也是为你自己买的啊,免了我一巴掌。”
   “服了你了。”
   “那你说怎么办?”
   “办法倒是有两个,网上学来的。但难度太大,恐怕一般男人做不到。”
   “说来听听。”
   “一种是,男生可以对小女孩儿这么说:‘小MM你是第一次么?我也是哎。’一般小女孩都会像遇鬼一样跑开。”
   “不是吧,这么下流,不好,还没我的办法好。那另一种呢?”
   “另一种难度就更高了,适合猛男使用。当小女孩纠缠的时候,猛地甩出个兰花指,然后用幽怨的口气说:‘讨厌啦,人家哪里像男人啦。’小女孩一般都会惊愕半分钟,然后发疯似的逃走。据说是百试不爽。”
   “真恶心,你用过么?”
   “当然,没有!要是用了下次在路上被认出来,我的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于一旦,我情愿买花。”
   “就是啊,所以说还是我的办法比较好。我决定了,下次遇到了就用一用。”
  
  
   第二天下课的时候,我还念念不忘昨晚我惨遭的一顿毒打,我对微说:“你们女生真是的,一天到晚都要装什么淑女,可是一旦觉得自己吃了亏,马上原形毕露,对我们男生拳脚交加,都不带手软的。还有,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用肢体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情感?”“是啊,怎么了,昨天已经是放你一马了,哪天你碰到我哥,你问问他,你就不会这么委屈了。”“不是吧,那你哥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同情他!”“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把耳朵凑过来。”“算了,你还是这么说吧。我旧创还未愈呢。”“你过来,保证不打你。”看她挺诚恳的样子,于是就把耳朵凑了过去。“我也喜欢你。”微满脸通红的对我说。“这还是秘密啊,早知道了。”于是我遭到了微的第二次一顿毒打。
   这是微第一次说喜欢我。
  
  
   我们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瑜姐说:“我们休息一会儿吧。”于是我们就在高速公路的路边并肩坐了下来,静静地看东方微微犯白的天空。瑜姐指着前方的墓场跟我说:“你看,那里多清静,在那里生与死靠的多近,人一旦到了那里什么都不用想了。”“是啊,我外婆就在那里,我经常去看她。”突然瑜姐对我说:“你能抱我一下么?”于是我轻轻的搂住了她,她把头微微地靠在我的肩上。也不知过了多久,瑜姐在我的肩头睡着了,我一动不动地搂着她,感觉着她均匀的呼吸和秀发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这一刻,我希望时间停住。生平第一次有了想照顾别人的冲动。
  
  
   日子在我和微不断互相调侃和若有若无的爱恋中飞逝,微还是微,我还是我,我们几乎固执地遵守着那个约定。
  
  
   渐渐地,天亮了,路上的车多了起来,瑜姐也醒了,可她并没有让我放开她的意思。于是我对瑜姐说:“瑜姐,我喜欢你。”她突然推开我,站了起来,脸色很难看,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往回去的路上跑去。我只好尾随其后,瑜姐住的是一栋别墅,看着瑜姐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正准备离去,这时门开了,开门的竟是酒吧的老板。我一片愕然。只听见:“你去哪了?”然后是摔东西的声音。我默默走开了,头疼的厉害。
  
  
   临近高考的一周,微突然不和我说话了,我一阵莫名其妙,我想她应该是想理一理思绪,我也该理一理了,于是就没有打扰她,我知道高考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在高考前的第三天,微给了我一封信,信很简单:“这几天我想明白了,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合适,高考后,我们都将各奔东西,两个人不在一起,距离只会扼杀美。我想在高考前处理好所有的事,免得分心,也祝你好好复习,考个好成绩。”
   心轻易地沉入海底。点燃一支烟。手指间的烟雾缓缓缭绕,过往乘势跃上,微的影子从每个缝隙渗出,瞬时间让痛清晰的暴露。
   我一阵眩晕。怕这样萎靡着沦陷,于是走近阳台,打开窗户,想让思绪随风而逝。邻居电视的声音很响,我听到一部很喜欢的电视剧男主人公的声音:“也许我在你生命中只是这眼前流动的甲乙丙。只有记忆是永恒的,那是寂寞旅途中偶遇的人点燃的一场烟花,有燃烧,有绚烂,只是该有结果时,单薄的感情敌不过两个人的身份、背景和空间的差距。最终重归陌生……”眼里涌起热潮,我倔强的抬起头,不让泪溢出。
  
  
   几天后,我收到瑜姐的一封Email:
   “洋葱,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在天堂问候你,你感觉到了么?
   你曾说让痛痛在原地,我做不到。你曾说喜欢我,我没资格。
   我以为我不会绝望,我以为我会虽然忧伤但依然顽强的信仰,我以为没人能推开我心底的门,可惜这些都是我以为。
   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就是那天你送我回来时,看到的那个人。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就搬来和他一起住。我从来不会喝白水,所以也让他喝各种各样我炮制出来的水。我经常对他说:‘总有一天,我会毒死你。’然后穿起他的衬衣,在屋子里跑来跑去,他纵容着我,他让我沉入他编织好的爱的幻境里。我问他:‘你会娶我么?’他不说话,我知道问题本身就很绝望,可我却忍不住要问。我总是半夜醒来,坐在地板上,捏着他的打火机,泪流满面。他扑过来紧紧抱着我,他知道我为什么哭,我能感觉到他的恐惧,他抱着我一起发抖。
   我恨自己,也恨他。我要杀了我恨的人。
   洋葱,你说你只是不小心路过我,想推开我紧闭的门,看看荒城里的风光,你以为灰沾染了你的指,却不知道你的指印已烙在我心。
   永别了。”
   一种像野草般滋生的狂痛,从心底一直蔓延到身上每一寸肌肤。众多的为什么,都因为瑜姐的离去而没有答案。
  
  
   微打破了我们的约定,还没到高考,我们的一切都说好了。梦呓一般的结局。有些人、有些事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遇上,时间将冲淡她的影像,不可能再触摸到,然而他们却在心底最疼的地方存放着,即使抖落得七零八落,也不肯随风散了,固执的住在原地,等待下一次偶遇或者不经意的提起,而让人轻易的痛彻心扉。
  
  
   两年后,在拜祭外婆时,我碰到了微,她向我笑,我好像在梦境中一般。微说她来拜祭她的表姐。在她表姐的墓前,我呆住了,墓的主人居然是瑜姐,旁边的墓是酒吧老板。微不解的看着我的六神无主,“我表姐真可怜,23岁,她小叔家失火,她和她小叔,都没能出来……”没等微说完,我撒腿就跑。
  
  
   回家的途中,在曾经和瑜姐路过的高架桥上,突然忍不住就哭了,桥上的风很大,没有行人,只有我在那里没有语言地大哭着。
  
  
   瑜姐,永远不是一个人的事,我再丢不起任何东西,而你走之后,我的心已荒成另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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