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茶香肆溢-个人文章】
祭我的奶奶
□ 茶香肆溢
2005-09-16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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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8月29日晚上21:30分,奶奶停止了呼吸,那苍老无神的双眼在几天前就没有睁开过,现在再也不可能睁开了。我一直压抑着,任何有关于奶奶的点滴不去想,让思维停止,本能的认为:人老了,该走了,走了就解脱了。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活着。
看着从太平间推来的那架小小的床,把瘦小枯干的奶奶放到上面,用黄布裹着,那硕大的黄布下根本就感觉不到有刚刚停止呼吸的奶奶。我们跟着一路往太平间走去,一路上灯光闪烁,空气黏黏的,一行人谁也没有说话,只听到小床的轱辘急速的滚动着。突然眼前一片漆黑,我知道快到了,黑得脚下什么也看不到,有点怕,我抓紧了老公的手,他手里湿湿的。
车终于进了一间有些杂乱的小屋,里面有刚刚上供的香。我四处张望,不知道他们会把奶奶放在哪里。家人决定让工作人员给奶奶穿上衣服,在那黄布拉开的一瞬间,我的眼前霎时出现一具苍白如干尸般的身体,哭声瞬间从周围传出,我的心紧抽了一下,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掉。这是我的奶奶啊,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任平他们怎样搬弄都已经没有知觉。我始终不敢看奶奶的脸,我怕看到那张我熟悉的脸孔毫无生气的呈现在我眼前。
我是个不孝的孙女,我没有经常陪在您的身边。
这几年奶奶早就糊涂了,为什么糊涂了还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为什么还要背躬屈膝的怕着别人呢。奶奶的笑容永远是那么和蔼,那么盲从的笑着,奶奶没有自我,这一辈子都是永远为了自己的孩子。
如今您走了,能不能过得幸福一点儿!舒心一点儿?
奶奶可以和爷爷在一起了,爷爷您可要对奶奶好啊,奶奶这一辈子够苦了。
双手一边打字,一边不停的擦着眼泪,此刻无人,我可以任泪水放纵。在我亲眼看着奶奶被推进火化炉时,我知道再也见不到了,泪水无声的落下。全家的悲痛被突然放声大哭的大姐所干扰,我发自心底的反感,她怎么能哭的出来,连过年过节都不曾露面的她会是哭的最寸断的。
我的奶奶一辈子默默无闻,我唯一见过一次奶奶表露出她内心的感情,那是我问奶奶识不识字,奶奶有些羞涩的说:我就认识两字。上中学的我很诧异,只是好奇的想知道是哪两个字。奶奶腼腆的笑着说:是男和女,我怕进错厕所。我大笑着,奶奶也附和着笑。
实在没有太多情感的交流,可是却记忆深刻,如今这些点滴却清晰的映在脑海里。
有一朵无名的小花,永远盛开在我和奶奶的生命中,那是没有第三个人见过的花,奶奶您还记得吗?
我8岁那年您带着我步行40多分钟去打针,只有我最坚强,趴在您腿上一声也不哭,可是那针实在是太疼了,打完之后疼得走不了路,您用瘦小的身体背着我往回走,我们却迷了路,走到一条小路上,我从您背上跳了下来,毫不担心回不了家,开心地拾着小路上的野花,一棵小小的花跳入我的眼底,毛绒绒的开着三种不同颜色的小花,是椭圆的小球形。爱花的您也连声说好看,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以至于多年后,我向谁说起,谁也没见过没听过这种小花,那就像我和奶奶一个美丽奇特的梦一样。
这也许就是上天安排的吧,是开在我和您生命中的花,只有我和您知道。
奶奶我在这里祝福您!
擦干眼泪微笑着祝福您和爷爷在另一个世界里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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