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雏凤-个人文章】
中秋*拾遗
□ 雏凤
2005-09-26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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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记忆深刻的一个中秋是几年前,我好象有六岁吧,应该是六岁。
就在圆月的那天下午,爸爸、妈妈和我还在地里忙着收割黄豆,整个一个下午似乎丝毫没有过节的气氛。
那年的黄豆是那样的好,黄灿灿的分布在一块块可种植的土地上。在接连几年的干旱后,这片盐碱地再次创造了奇迹。想起来令人可笑的也就是一母来地却要分布在十几母的土地上,就像此时的天空,蓝的天是盐碱地,白云是黄豆,当然此时这片天是我们的,我们就像拥有广阔牧场的牧场主那样的富有。云很少,也不集中,给我们的收割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一小块割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坐上拖拉机,向不远处的另一块驶去,感觉有点像扫雷,又像是打仗,在争夺每一个据点。别看地广粮希,在爸爸装完满满一车时才发现远处还有一车的黄豆,却没有办法再塞进车厢。只好按爸爸的要求我留下,防止地里的黄豆被偷妈妈回家做圆月饭。我很乐意接受这项任务,突然觉得某种东西的生死掌握在我的手中。
拖拉机远去了。我疯狂的在广阔的土地上撒起欢儿来。我在成片的黄豆棵上打滚、翻跟头;追着野兔满地里跑;追逮各种各样的蚂蚱,将它们一个个穿在毛草上,排成一个排,一个连;还有好吃的也葚子,虽然吃了有放臭屁的可能,但即使可能变为了现实也只有我一人罢了……时间在流逝,我却丝毫没有觉察到。
当我发现脚下影子变的欣长时,我吓得赶紧回头,蓝色的天空变成了灰黑色,一切突然静了下来,我这才发现其实这里一直都很静,从爸妈离开的那一刻就这样。刚才热闹只是我一人的杰作罢了。这里怎么会这样空旷,什么也没有。我下意识的跑向一块最大的盐碱地上。这里不长任何东西应该没有蛇、刺猬之类的东西吧。手中的蚂蚱连队一个劲的向外流着黄的、绿的黏液俨然一副垂死挣扎的摸样,叫人恶心。就在我转身扔它的一刹那,我发现离我不远还有几个高耸的坟堆,还有几个几乎成为平地的土堆。身上的热汗突然被袭来的凉气漫裹,头皮一阵阵发紧,汗毛也一根根竖了起来。很害怕,眼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但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怕惊扰的他们,他们会破土而出。想跑,两腿却比我的胆子还要小。
我问过妈妈,她说这里埋着我的爷爷、奶奶、老爷爷、老奶奶,以及他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我想他们不会伤害我吧,我可是他们的乖孙女啊,只要我不再出声,不打扰他们的睡眠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想着想着,反到有了一种安全感。
终于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了,一切变成暗灰色。
这么黑没有别人,万一有人偷豆子怎么办,我打不过他们啊;再万一有人不偷豆子,专偷小孩怎么办,一时间我变成了和黄豆同样类型的东西。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往后退,一直退到那高大的坟茔下。“爷爷,奶奶们你们可要保护我啊,我可是你们的亲孙女啊,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像黄豆一样被人偷走啊。”
这时,远处一个黑影向我移来,接着一阵拖拉机声由远而近的吼叫着,是的,她确实将我当成了目标。啊!偷豆子的,不!也可能是偷小孩的。是不是我刚才的吵闹声引起了他的注意,现在要采取行动了。我赶紧隐藏在坟堆后面,扒着头向外看,这辆车缓缓的停在了里地头最近的黄豆地上,从车上跳下一 个高高的身影,站了一会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我听到了他发出的声音,是在叫我,啊,是爸爸,我疯也似的向他跑去。
“这么胆大,怎么跑那儿去玩了。”
“我……我就觉得好玩。”
“你全身都在发抖,你很冷吗?”
“是……是很冷。”他将衣服脱下来,穿在我身上,然后就抓紧时间去装豆子。我像个尾巴一样跟在他的后面,一点也不敢离开,他也一边劳动一边和我说话,我机械的回答着,至于他说了写什么却一点也不知道。拖拉机终于开动了,向家的方向。望着追随在车后的月亮,我欢误着双手向它道别,向这片牧场道别,向可笑的胆怯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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