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寒鸦-个人文章】
书店
□ 寒鸦
2005-09-26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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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书店位于城南两条繁华街道的十字路口。在我记忆中,八十年代后期第一次来的时候,有厚重结实的木门,门楼上一块古老的牌匾,四个隶书大字流光异彩、庄重和雅。书店的人络绎不绝。如果路上的行人手上拿着几本书进出书店的大门,那绝对是一件自豪和光荣的事情。
自从新华书店基本上退出舞台后,一般大大小小的书店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但我一直还是习惯逛逛老牌书店,大家都小声说着话,宁静幽雅的环境里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虽然我很少买,但沉迷在书香四溢的氛围中,偶尔翻看几本喜爱的书,偶尔和身边陌生的朋友交流一下心得,快乐的时光就在手指间淡淡的流走,很是惬意。
好久没来,再一次光临书店时,我都快不认识它了。牌匾已经不知何去,换上的是霓虹灯镶嵌的金黄。木门变成玻璃的,光滑的表面给人生冷的凉意。那个常年留着白花胡子,带着眼镜老是挂在鼻尖,看人的眼光时刻向上翻动的老人看来退休了,换上年轻漂亮的女营业员基本都不认识。
来时的兴奋好象一下被空气蒸发了一样。
“飞机”头型的女营业员在看一本时尚的杂志,微微的抬了抬头斜视我一下后继续留恋手中的杂志。店里的顾客不是很多,偶尔的几个集中在有花花绿绿封面的杂志书架前。我随意浏览了一下,我喜欢找比较陈旧的书来翻动,可惜就是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找着。我去问了问“飞机”,她头都没抬就摔出两个字:“楼上”。
拾级而上,楼上别有一番洞天。装修依然华丽,已经不是原来地摊式的,书的归类都有小字提示。排列出来的基本上就是原来存放在下面的老书和新出的学生课本资料。中间一张大方桌,四个衣着华贵的妇女正在鏖战麻将方城。啪啪的声音和粗俗的叫骂此起彼伏。怎么看怎么就觉得和我所处的环境有点别扭。
我还是随意的翻动着,她们也懒得来招呼我。偶尔提醒我一句就是别把书弄破了。我找了几本诗词核对了一下记忆准备离开。突然感觉吵闹的声音停止,充斥我耳朵的是她们甜美职业的问候:“呀!校长来了,今天要什么书吗?......你别动,坐下喝杯茶,需要什么就直接跟我说,我来帮你整理好啊。完了还是给你送去好吗?”
看来大客户来了就是不一样,我也该腾出位置下场了。走出书店心情不怎么好,我留恋的回头望了望,我怕我一时不会来这里,怕看见曾经心目中纯洁无暇的“恋人”蜕变为庸俗的高贵以至于没有我相思的空间。
孤单的走在回公司的路上,低着头独自调节怅然的情绪,不期然中脚拌上了路边坐着的一个年轻人,两个人同时一声“对不起”拉近了彼此陌生的距离。他在看书,余秋雨的《借我一生》,也是我非常喜欢看的一本书。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身后是一个小店,收废品的。看来生意很清淡,整洁简单的衣服和修长的手指透着一份书生气。我和他拉拉家常,知道他是这小店的老板,父母下岗多病,自己没考上大学糊弄这小店谋生。有时候生意好的时候很辛苦,要走很远的路程搬运别人处理的废物,碰到客户斤斤计较时而口齿笨拙,低声下气的和他们周旋。闲暇的时光喜欢看书,基本上看的书都不需要花钱来买,废书堆里就有好多,而且有的根本就是崭新收来还没翻动过。
我随着他的话题偶尔也掺杂几句自己的评论,对自己喜欢的书谈一些看法。小伙子很健谈,碰到一个争论的问题执着的在书堆里找来原本而求证他和我的看法。就这样交谈了1个多小时还意犹未尽,我告诉他我还得工作就离开了,完了他还塞上一本偷版的《文化苦旅》给我硬是不收钱。
心情虽然轻松了许多,但我的思绪没有平静下来。一个古老的书店正演变成也许是顺应潮流有浓厚的物欲交流性质存在的所在地;一个新开的废品小店虽然清淡着生意,但有一位年轻人却保持着古老执着的读书习气。这种演变的顺应和保持的执着该是谁对谁错呢?
我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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