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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接擂]二妞
□ 孤独西楼
2005-10-08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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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妞是我本家的姑姑,她的父亲与我父亲的父亲是堂兄弟,她虽然长一辈,但却只比我大两岁,在我孤独、寂寞的童年中,她几乎是我的另一位母亲。
钮家在村里曾是大户人家,据说是属于地主阶级,所以各房各户的情况也不尽相同,而二妞家便是属于没落的那一支。
初到那个陌生的村子时,我才五岁,生性孤僻的我,因为换了环境,显得更加的静默,妈妈忙着新婚后的适应,照顾婆婆,丈夫。我与弟妹,便自然的由仅长我两岁的二妞姑姑负责了,每天清晨姑姑便到我家将我们带了出来,赶着羊到村东口的小河边去放。妹妹年纪小,虽然我家离村东口只有一里地,但是总嚷着累,要二妞姑姑背,姑姑便会将妹妹背起来,一手牵着我一手拿着鞭子赶着羊往小河边走去。
后来,我上学了,妈妈在生了四弟后,终于确立了她在这个家庭的位置,二妞姑姑的担子轻了,她便同我一起入了学,那年她已经九岁。
二妞姑姑不是属于那种很聪明的人,不似我般不读书依然能够取得好成绩,她每每认真的读书,认真的写作业,但成绩却总不如意,可她从不气馁,写的作业总是漂漂亮亮的,不似我般如同鬼画符般,懒惰的我总会在放学后将作业本丢给姑姑,便跑去玩了,但不论多晚,我总逃不了严厉的监督,只能乖乖的将作业写完,此后,便再也不对二妞存有什么幻想,不再将作业本丢给她了。
敏感的身份让我从小变得就像一只刺猬,打架成了我的必修课,一句话不对就会让我挥出拳头,每次打起架来,二妞闻讯赶到后便会将我们死扯开,仅管她长得很瘦弱,但是个头总比我们高,也许是因自小便劳动的缘故,她的力气竟然比我还大,但是我狂了起来,就像一个疯子,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所以她总没白受我的拳头,常常为了拉架把身上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年少的我,却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一句对不起,现在,一想起二妞来,总有种愧疚之情。
嬉笑打闹间,二妞俨然成了我的小母亲,不服管的我,只会听二妞的话,二妞她永远是我的小姑姑,那个为我排忧解难的姑姑,所以在学校的我便肆无忌惮挥霍着我的时间,不曾想过,有天,二妞会与我有隔阂。
二妞不再上学了,也很少笑了,因为她母亲走了。因为贫困的缘故,敦厚的三爷爷娶了一个腿瘸的妻子,这个女人为她生了两女一男,大女儿是个哑巴,二女儿便是二妞姑姑,而他的儿子却因一岁时发烧,因没钱看病,成了傻瓜。在二妞12岁那年哑巴跟着她的母亲去了另一个村子,嫁给了另一对父子,二妞便成了没有母亲的人,她一下子成了家里的女主人,但她把家把持的有条不紊,傻弟弟也可以常常穿上干净的衣服,三爷爷再也不用饿着肚子去干活了。可是习惯了二妞叫的我,却开始迟到了。
我要走了,走前,没有跟二妞说,因为我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只是她没有来看我,因为她还要照顾她的傻弟弟,不然,她的傻弟弟又不知会跑那去了。
我没有怪她,只是,有些伤心,因为,我还有话要跟她说,她想要的红蜻蜓我还没有给她,她一直托我帮她在集市上买的塑料项链还没买。
时光会流逝,人,会长大,我揣着金项链回到魂梦牵萦的村子时,妈妈告诉我二妞要结婚了,就在年底。我听后,心里五味杂陈。她,才十八岁啊,却要结婚了???这,是为何??
“法律不是说20周岁才可以结婚吗?为什么二妞她现在就结婚??”
“咱们这还会顾那些啊,这边的女孩子哪个不是早早的结婚的?你啊,再过个五六年也差不多该给妈妈讨个媳妇了。”妈妈看我的眼神有些欣慰,也有伤感。
喜庆的鞭炮声在寒冷的冬季震响着,项链也终于在她出嫁前送给了她,她的眼里凝着眼泪,却笑了……按着风俗我作为女方娘家人得陪着二妞去男家,我冷冷的看着二妞在亲友推搡着拜堂时的羞怯模样,看着新郎抱起她时,幸福的笑容,我,到底在伤感什么???
去年听说,二女喜得一女,也听说她过的很好,之后再也没有了消息。
仍处在人生抉择中的我,看着与二妞相仿的女孩在快乐在挥洒着她们的青春时,总会想起那个背着一个小女孩,一手拉着个小男孩,一手挥着鞭子赶着羊的二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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